當天平從一開始就是傾斜時,結局其實就已經注定,只是來的早晚罷了。
此時的顧青稚,心中已經暗暗下定決心,要找機會和杜町見一面。
一方面表明自己的身份,一方面告訴杜町,他現在所面臨的危險。
顧青稚其實有擔憂。
擔憂被警察廳的人發現,擔憂杜町不相信她的身份。
在楚新蒲的眼中,鐘書山是一心求死,那么死前肯定是會安排顧青稚的問題,所以他認為顧青稚是知道杜町的存在的。
可是在顧青稚眼中,她不相信憲兵隊和警察廳調查有關鐘書山的那些東西,她認為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所以在顧青稚心中,鐘書山是突然出事,可能根本就來不及安排她的事情。
所以現在顧青稚才會擔心杜町是否知道她的身份。
可是時間不等人,顧青稚拖不下去了,她必須要想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因為她的消息,是從櫻庭由美這里得來的,櫻庭由美要求她告訴楚新蒲,她卻一直拖著。
她的借口就是,警察廳沒有再次找上門來,所以自己還在等機會。
可是借口終歸是借口,你等一天等兩天可以。
若是你一直等下去,警察廳不上門,你就不開口,這不奇怪嗎?
你不關心楚新蒲的死活嗎?
在櫻庭由美看來,顧青稚是應該關心的,畢竟大家是朋友。
不敢再拖下去了。
顧青稚打算和杜町見面,將事情說明白之后,就立馬通知楚新蒲這件事情,她擔心夜長夢多。
當下定決心之后,顧青稚反而是心里輕松了不少,晚上居然是少有的睡了一次好覺。
或許是開看了。
結局聽天由命!
哪怕是犧牲自己,能挽救抗日組織,顧青稚也覺得值得。
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獻身會來的如此之早。
鐘書山當時就告訴過她,會有危險。
她說她不怕。
現在的顧青稚確實不怕,無非是覺得當然和鐘書山當即交談還猶在眼前,沒有想到鐘書山反而是先行一步。
第二日去報社上班,顧青稚的氣色比前幾日好了不少,來工作處理起來,都快了不很多。
晚上她早早離去,因為今日,她要去見杜町。
如何見面?
沒有聯絡的辦法,只能自己上門。
可是警察廳盯著杜町,這很危險。
顧青稚心中明白,自己今日就是來冒險的。
她打算直接去江城銀行,借口辦理業務,和杜町見面。
這是唯一的機會,你不在杜町的工作場所之內見他,在任何地方,你都不能與之見面。
因為警察廳的耳目,可能無處不在。
其次就是,哪怕是你在其他地方,和杜町見面,你能有交談的時間嗎?
杜町所工作的江城銀行,是顧青稚能想到,為數不多的場所。
辦理業務不奇怪,哪怕是顧青稚這樣的身份,也不是說就不能在銀行有金融業務。
但還是很可疑。
因為顧青稚和鐘書山有交集,現在她卻見了杜町,一個被警察廳認為是鐘書山上線的人。
警察廳的人能反應過來嗎?
顧青稚不認為警察廳反應不過來,她不敢小瞧警察廳的人。
可是她心里同樣會擔心,杜町被抓之后,自己也難逃一劫。
如果她的死,能換來組織其他同志的生,顧青稚認為沒有什么不可以。
顧青稚不認為自己是高尚的,她只是做了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在昨夜決定要見杜町的時候,顧青稚其實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或許她入行時間很短,或許她不夠專業,或許她看待問題不夠理智,或許她很多東西反應不過來。
或許她對已經是漢奸的昔日朋友,也難真的恨得要死,可是她抗日的決心,是無比真誠的。
沒有人,生來專業,更沒有人愿意看到戰火連連。
可是就是這樣的熱血兒女,不懼犧牲,敢于抗日。
欽佩!
顧青稚以前最欽佩的便是這樣的人,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也踏出了這一步。
沒有所謂的儀式感,成就感和代入感。
有的只是無奈中的選擇罷了。
慢慢走向江城銀行,她今日離開報社較早,不用擔心銀行下班。
步子不大不小,不輕不重。
和平常一樣,好似她不是九死一生,而是日常的下班回家一樣。
江城銀行的建筑,慢慢浮現在眼前。
一棟具有歐式風情的建筑,可是顧青稚現在沒有心情欣賞這些。
她雙手握在一起,好似給自己打氣,然后深吸一口氣,邁步準備進入江城銀行。
她知道自己這一進去,就萬事不由人了。
但是顧青稚不后悔,正如她所說,既然要犧牲,那就犧牲小的,保全大的。
可是就在顧青稚,快要靠近江城銀行時,突然有人從側面沖出來,撞在了她的身上。
顧青稚直接被撞的跌坐在地上。
“小姐,不好意思,沒有受傷吧?”撞倒顧青稚的人,十分抱歉的說道。
摔得很疼,不過眼前之人,年紀也不小,五十來歲。
不能說是老態龍鐘,卻也白了頭發。
此時不安的道歉,讓顧青稚也生氣不起來,而且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可比生氣重要的多。
從地上起來,顧青稚搖頭說道:“沒事,日后走路小心些。”
“我看你摔得不輕,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顧青稚低頭一看,手掌和手腕有些蹭破了,不過此時她的根本不在乎這些,擺了擺手意識沒事,就打算繼續朝著江城銀行走去。
但是撞了她的人,攔在她面前,說道:“我撞的人我要負責,去看看,醫藥費我來承擔。”
“我說了,不用。”
“用的。”
“真的不用。”顧青稚有些不喜。
“真的用。”
“我說話你聽不懂嗎?”
“現在不看,日后還有命看嗎?”面前的人說了這樣一句話。
讓顧青稚愣在原地。
“所以還是去看看吧。”面前的人,繼續說道。
顧青稚心里思緒轉動,但是卻抓不到什么東西,她回答說道:“你咒我死,你這人怎么這樣?”
“我是在救你。”
“你說什么瘋言瘋語,我聽不懂,讓我走。”顧青稚不愿意繼續和這個人糾纏,因為她心里覺得這個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