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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我就是瘋了

  “過去。”鐘書山冷聲說道。

  楚新蒲現在沒有去激怒鐘書山,依言往旁邊挪了挪,鐘書山看到起爆裝置沒有問題,才松了口氣。

  然后依然是用槍指著楚新蒲,挪到窗邊看到了外面的衛康,在指定位置上,和憲兵還在扯皮。

  鐘書山邁步走過來,楚新蒲知道他要起爆。

  可是現在,楚新蒲就是要阻攔這件事情。

  他邁步向前,站在鐘書山身前,將路堵住。

  “你找死。”鐘書山打算扣動扳機,現在被外面的人聽到槍聲也無所謂了,因為他馬上就會引爆。

  一瞬間,外面的人都會死。

  這時候的槍聲,對他的計劃沒有任何影響,只是行動前的鳴笛罷了。

  “我是江城特委的人,我們的同志之前找過你,想要你放棄行動,你還記得嗎?”楚新蒲用非常快的語速說道。

  他必須要坦白身份,不然等待他的就是鐘書山的子彈。

  而且現在身份還重要嗎?

  他不說出來就是死。

  果然,在聽到楚新蒲的話之后,鐘書山沒有繼續開槍。

  楚新蒲知道他在猶豫,立馬說道:“我也知道顧青稚是你的人,我通過她想要暗示你,讓你不要行動。”

  鐘書山現在,算是確定了楚新蒲的身份,畢竟江城特委找到他這件事情,日本人是不知道的。

  “你能找到這里,佩服。”鐘書山說道。

  對于楚新蒲能比他更早一步來到這里,鐘書山是意想不到,他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沒有人能猜到。

  所以剛才進來看到有人,他也是嚇了一跳。

  好在楚新蒲當時,根本就沒有反應,他才舉槍搶占先機。

  現在不是說鐘書山佩服不佩服自己的時候,楚新蒲立馬說道:“你不能這樣做。”

  “不需要你管。”

  “我必須要管。”

  “你有這個資格嗎?”

  “不管有沒有這個資格,我也要管。”

  “我都說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們過問,現在給你時間,從這里離開,能跑多遠跑多遠。”

  “我跑,這里的百姓都能跑嗎?”楚新蒲大聲質問。

  “那不管你的事。”鐘書山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憤怒的吼道。

  “這里的百姓,會死,他們不會像我一樣跑掉。”

  “你不跑也會死。”

  “哪怕是死,今天我也要阻止你。”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在很多人眼里不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嗎?為什么我們還要做,難道因為有困難,就要放棄嗎?”楚新蒲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鐘書山。

  “你不要和我廢話,你到底走不走?”鐘書山的情緒越來越難以控制。

  楚新蒲毫不退讓的說道:“要么你停手,要么你打死我。”

  “你真的當我不敢打死你?”鐘書山的眼神,通紅一片。

  他向前一步,手中的槍口頂住楚新蒲的額頭,冷冰的感覺讓楚新蒲一個激靈。

  怕嗎?

  說句實話,楚新蒲怕。

  因為鐘書山的情緒太過激動,接下來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可是退后了嗎?

  沒有!

  楚新蒲的腳步,好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樣,不曾后退半步。

  “滾,我讓你滾。”鐘書山的唾沫星子,好似都噴到了楚新蒲的臉上。

  “你都愿意放我一馬,為什么不愿意放過外面那些無辜的百姓呢?”

  “你知道你這樣做,雖然殺了漢奸,殺了日本人,但是百姓也會因此喪命,他們都是無辜的。你知道你這樣做,帶來的后果比你殺漢奸讓全城戒嚴還要嚴重,沒有人會再支持抗日組織,抗日工作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你會將無數人犧牲,灑盡鮮血換來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就因為你,因為你的所作所為,你會讓無數人白白犧牲,他們會死不瞑目的。你下去之后,見到他們,你如何解釋。”

  “我看你瘋了,瘋了!”

  楚新蒲不在乎自己額頭的槍口,抓住鐘書山的衣領,不顧一切的說道。

  他并沒有趁機將槍奪走,因為槍不重要。

  現在最重要的是說服鐘書山,讓他停止這一切,只有他能讓起爆器失去作用。

  如今的楚新蒲,要的不是活著,而是阻止。

  被楚新蒲劈頭蓋臉一頓罵,鐘書山的神情也越發的猙獰。

  他咬牙切齒說道:“我就是瘋了,我早就瘋了。”

  “我像是一個瘋子一樣,活了四百五十六天。”

  “我不想再做一個瘋了,所以我要死了,我要讓他們一起死,你知道嗎?”

  楚新蒲手上更加用力,嘴里說道:“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瘋,傷害如此之多的無辜百姓。”

  “無辜?”

  “無辜!”

  “沒有人無辜,沒有人無辜,一個無辜的人都沒有。”

  “你知道嗎,這里就沒有無辜的人,你憑什么說他們無辜,你有怎么資格說他們無辜。”

  此時的鐘書山,更加的瘋狂,他甚至是嘴角帶著一絲奇怪的笑意。

  楚新蒲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他趁機說道:“他們怎么不無辜,就是普通的百姓,你就是在害死他們。”

  好像楚新蒲說了一句天大的笑話一樣,鐘書山將對著他的槍放下,甚至于連捂著自己傷口的手都挪開,用血淋淋的手,指著窗戶外面。

  用近似怪異的語調說道:“無辜?”

  “沒有人無辜。”

  “他們在深夜,聽到一個無助女人,拼了命的求救,他們無動于衷。”

  “求救的哀嚎,將夜幕都撕碎了,卻沒有撕開他們的房門。”

  “慘烈的叫聲,劃過天空,卻劃不破他們的心。”

  “女人絕望的哭嚎,男人放肆的大笑,好像被夜色掩蓋的干干凈凈。”

  “哈哈哈…無辜,你說他們無辜嗎?”

  鐘書山好似癲狂,他手指上的血,滴落在地板上。

  失去了按壓的傷口,血液也涌了出來,腳下已經鮮紅一片。

  從鐘書山的言語中,楚新蒲已經明白,或許是他心愛的女人,死在了這里。

  死在了衛康手里。

  但是當時,卻沒有人伸出援手,所以鐘書山記恨上了這里的百姓。

  只是你讓楚新蒲怎么說?

  說百姓錯了,鐘書山是對的?

  還是說百姓是對的,鐘書山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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