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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枯坐一夜

  既然不想事后后悔,那就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

  楚新蒲認為事情的處理方式,就是如此簡單,將顧青稚攔下來,問題迎刃而解。

  至于顧青稚愿意不愿意?

  你到底是想要事后悔不當初,還是現在在乎顧青稚愿意與否?

  你都已經開始惡心人了,還在乎顧青稚的感受做什么?

  孰輕孰重,心里要明白。

  這個時候優柔寡斷,將顧青稚放出去,到時候腸子悔青又能如何。

  楚新蒲的手抓的穩穩當當,顧青稚掙扎了幾下,絲毫難以掙脫。

  “你到底想做什么?”顧青稚回頭,望著楚新蒲問道。

  “宵禁。”他依然是這兩個字。

  “你都能做漢奸,我為什么不能找死?”

  “起碼我是為了活著,你也不能找死。”

  “你很無聊。”

  “有嗎?”

  “你的這些善意,能換來什么?想讓我對你另眼相看嗎?”

  “那倒不至于。”

  “那就請你放手,我們兩人從此以后,互不相干。”

  “明日一早,再互不相干不遲。”

  “你…”

  顧青稚被楚新蒲氣的不行。

  可掙脫,確實是掙脫不掉。

  你說現如今大喊大叫,讓街坊鄰居都來看看,評評理?

  楚新蒲都做了漢奸,還和憲兵隊的日本人有關系,你將街坊四鄰喊過來,豈不是給大家添麻煩。

  真的殃及到旁人,顧青稚于心不忍。

  不理會她殺人的目光,將其拽回去,說道:“老老實實睡一覺。”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睡不著。”

  “那就坐著。”

  “不安心。”

  “那你就提心吊膽一晚上。”

  “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試試不就知道了。”

  “無恥。”

  楚新蒲不理會顧青稚的譏諷,他坐在門前,擺明了一副你今日不要想離開的模樣。

  他也不打算休息了,免得一個走神,讓顧青稚走掉。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一直干坐著。

  楚新蒲不言語,顧青稚也不說話。

  這樣僵持了很久,已經到了深夜。

  著實是無聊的厲害,楚新蒲說道:“你去房間內睡一會,將門反鎖,我不會進去。”

  “用不著。”

  “不給家里說一聲嗎?”

  “怎么說,說在你家里過夜?”

  “就說在報社工作。”

  “報社工作暫時停了。”

  “停了?”

  聽到顧青稚這樣說,楚新蒲覺得確實麻煩,沒有一個合適的借口。

  “有朋友嗎,就說在朋友家里住一晚。”

  顧青稚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打電話拿起來,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她看得出來,楚新蒲今日是不會放她離開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用,不如省點力氣。

  給家里打了電話,說了一聲,免得家里人擔心,兩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中途顧青稚昏昏欲睡,有點打盹。

  最后靠坐在沙發上,迷迷糊糊。

  楚新蒲見狀,起身給她搭了一件衣服,這天氣很容易生病。

  至于他自己,硬生生坐了一晚,一夜未眠。

  倒也不是很困,就是無聊的厲害。

  等到早晨,顧青稚從睡夢驚醒,她暗罵自己不爭氣,怎么就睡著了。

  還是在一個漢奸的家里。

  急忙查看,發現自己還躺在沙發上,沒有挪動地方。

  身上蓋著楚新蒲的大衣,顯得溫暖。

  可一時間又覺得別扭,將大衣甩在一旁,抬頭一看,楚新蒲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醒了?”

  “明知故問。”

  “睡的怎么樣?”

  顧青稚臉上一片燥熱,起身說道:“讓開,可以出去了吧。”

  “請便。”

  楚新蒲讓開路,顧青稚臉也不洗,就走了出去。

  腳步飛快,好似是要逃離一樣。

  宵禁已過,楚新蒲自然不會繼續阻攔,放任顧青稚離去。

  走在路上的顧青稚,可沒什么好心情。

  “以為關心我不讓我離開,給我蓋衣服,一晚上的正人君子就能掩蓋自己成為漢奸的事實嗎?”

  顧青稚心中暗罵。

  可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怎么就真的睡著了。

  如果換一個漢奸在這里,顧青稚絕對睡不著。

  就不要說漢奸了,換一個男人,同處一室的情況下,顧青稚都難以入眠,一定會坐立不安一晚上。

  可昨晚居然睡著了。

  這也是顧青稚覺得自己不爭氣的地方,好像在楚新蒲面前表現的,自己信任他一樣。

  一個漢奸,有什么值得信任的?

  而且看楚新蒲的樣子,好像一夜未眠,難道是擔心自己跑出去,守了一夜?

  “哼,漢奸沒一個好下場。”顧青稚嘴里嘟囔道。

  這句話楚新蒲完全同意,漢奸確實不能有好下場。

  顧青稚走后,楚新蒲也不吃飯,直接回去房間,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晚上,才起來想要去吃飯,可又到了宵禁的時間,讓他無奈至極。

  不知道日軍這宵禁,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取消。

  聽日本人說的意思,在江城局勢穩定之后,就會取消宵禁,只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只能在家里,隨便找點東西墊吧一下,明天再說。

  第二日,他早早就跑了出去,好好吃了一頓。

  顧青稚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被忘在腦后。

  楚新蒲已經準備明天,去漢口憲兵隊報道了。

  正事工作的日子即將來臨,要面臨的危險,也越來越近。

  這段時間,該不該聯系的人都聯系了,但櫻庭由美卻沒有消息。

  楚新蒲沒有打聽過,他對櫻庭由美的態度,與顧青稚一樣。

  櫻庭由美不主動聯系他,他求之不得。

  原本尚子實還打電話過來,說再聚一次,日后工作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

  但康劍與紀婉都臨時有事,聚會就此作罷,說再找機會。

  這些人脈是需要楚新蒲花心思去經營的,日后說不定都有用處。

  對于他們各自的身份,楚新蒲詢問過白鷺洲,白鷺洲說不是軍統的人。

  自然也問過明覺淺,也不是江城特委的同志。

  白鷺洲甚至是告訴楚新蒲,必要時刻,不必留手。

  該殺就殺。

  對敵人的仁慈,是你對組織以及自己的極其不負責任。

  你沒有權利對待敵人仁慈,誰也不曾賦予你這樣的權利。

  你與敵人的稱兄道弟,是不能帶有感情的,哪怕你是如此的虛假。

  可面對敵人,這才是你應該做的,投入感情,往往是失敗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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