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衛回來的時候,正是晚飯時間,所以方揚他們見到方天衛的第一個面就是在餐桌上!
方家家訓,食不言寢不語,所以在粗略的各自問好后,方天衛也沒有和他們多說話,沉默的先用餐,等到用餐完畢,方揚十人才被方天衛叫進了書房!
這時候方天衛臉上沒有那么嚴肅,多了一些笑容,并且依次叫出了十人的名字,然后笑道:“這一路上是不是很辛苦?”
眾人連忙搖頭,都說還好,方天衛笑著說道:“別緊張,也不用擔心說錯話,咱們現在就是伯父與侄子間的談話,放輕松一點!”
雖然方天衛讓他們放輕松,但方天衛多年來身處高位,森嚴威儀的氣度已經刻在骨子里,方揚等人哪敢在他面前放肆!
看到他們還是有點緊張,方天衛也有點無奈,但自己也知道自己氣勢太重,所以不再勉強!
“是不是對我要求你們提前進京很迷惑?”
方天衛問道,眾人連忙點頭,表示心中非常好奇,但大家都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他們知道,方天衛現在就是來給他們解惑的!
“這事情要從我們大晉朝堂一些潛規則說起,大晉朝堂宰相一般會由誰擔任是有規矩的!”
“縱觀大晉建朝八百年,除了開朝宰相是跟隨太祖的元老,此后宰相繼任者要么是禮部尚書,要么就是吏部尚書。”
“而繼任者一般會由前任宰相扶持,在前任宰相退居幕后之前,一步步開始接管宰相大權。”
“這么多年來這套制度一直都平安的進行,沒從來有出現差錯,但是,”方天衛聲音陡然降低了一度,然后輕聲說道:“今年,出現了意外!”
“當今宰相賈閣老突發腦疾,神志不清,臥病在床,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但朝廷不可一日無宰相,而問題就出在這里!”
“賈閣老平時身體康健,所以也沒有指定接班人,因為這次突發狀況,作為唯二可以繼任宰相的我和吏部尚書陳卓平,就不得不開始了競爭!”
“論資歷,我和他打了個平手,論政績也是不相上下,而支持我們的人也差不多,而正是這種平衡成為了最大的麻煩!”
“要是我們其中一人誰能壓對方一頭,宰相也就能定下來,但偏偏我們兩不相上下,現在朝堂上反而局勢更加詭秘莫測,而我和陳卓平也不得不站到臺前,為了宰相爭個你死我活!”
“所以這幾個月以來,我和陳卓平之間明爭暗斗,暗中拉攏中間派,想要獲得他們的支持,但那些人都是老狐貍,現在情況不明,他們怎么可能在這時候下注,所以現在局勢反而僵持了下來!”
“但兩月前,朝廷的九品中正評比又讓我看到了希望,而這就是我把你們提前接入京城的原因!”
說到這里,方天衛忍不住笑了起來,方揚這些人可真的幫了自己大忙了!
方英川和方揚對視了一眼,心中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然后方英川輕聲問道:“伯父,是因為這次我們方家有十人上榜嗎?”
方天衛聞言大笑:“聰明!一般來說,我們世家豪族,雖然把持了九品中正的話語權,但是潛規矩放在那里,除了真的才華橫溢,不然每個家族最多每年有五個九品良才入榜!”
“但是天佑我方家,今年竟然有整整十人入榜,你們知道陳卓平陳家有幾人嗎?四人,只有四人!”
“所以我聽到這個消息后,立馬就讓家族提前準備,讓你們提前一月到達京城,這樣一來,我的勝算就大大增加!”
說到這里,方天衛聲音也突然陰沉起來:“但沒想到,中途消息竟然泄露,陳家知道你們要入京,竟然要派人半路截殺你們!”
“我得到消息的時候,時間上已經來不及,所以我只能讓鎮衛三部去牽制陳家的勢力,但想不到還是讓程浩安然出了京城,我也只能讓申炳春緊急出城,前去支援你們!”
“但萬幸,這次你們隊伍還有呂惠欽這個高手在,不然讓陳卓平陰謀得逞,不說我競爭宰相失敗,你們的生命安全才真的讓人心痛!”
說到這里,方揚等人連忙安慰方天衛,紛紛表示自己能幫到方天衛何惜生死!
方揚這時候問道:“雖然我們有十人入榜,但掄才大典后我們也只是朝堂新丁,怎么能幫助到伯父?”
方天衛撫摸了一把胡須,笑道:“方揚,我問你,如今大晉朝堂掌握在誰手里?”
方天衛緊緊的盯著方揚,方揚也知道這是方天衛在考校自己,于是想了想輕聲說道:“世家豪族!”
“不錯!”方天衛肯定道:“就是世家豪族,大晉雖然說唯才是舉,但是九品中正選出來的人才是誰?就是我們這些世家豪族的子弟!”
“而你們這次選拔十人入榜,不出意外,下一代朝堂,我們方家必定還是頂級新貴,因為我們人多!”
“世家豪族想要保持自己的地位,就得擦亮眼睛站好隊,現在我方家未來鐵定比別人強,你說為了未來,那些中間派會更傾向誰當宰相?”
“伯父你!按照下注的推論,肯定收益最大的賭注才更有吸引力!”
“原來如此!”
方家這年輕的十個九品良才終于反應過來。
“怪不得陳家要派人來截殺我們,這是要阻擋伯父你上位,而且還只能在途中暗自下手,到了京城,他們根本不敢在明面刺殺我們的!
如果他們敢在京城殺人,不說皇族無法容忍,就算其他豪族也不會坐視不理。
畢竟京城要的就是平衡,陳家要是敢突破所有家族的底線,那陳家也就不必存在了!”
方揚和方英川他們這時候完全反應過來,想不到自己還有這么大用處,竟然能幫助方天衛更進一步,而這不僅僅只是方天衛一個人的新起點,對方家來說也是地位更進一步的起點。
方天衛如果成為了大晉宰相,方家豪族地位必然上升,獲取的利益也會更大,正所謂一人成仙,雞犬升天,不外如是!
方天衛這時候笑道:“那么現在既然知道我為什么讓你們提前來京城,那接下來我需要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在京城揚名,讓整個京城都知道,我方家麒麟兒入京了!”
方揚聽到方天衛這些話后,笑道:“兄弟們,明天要不要去太學,我對太學學子的學問可是傾慕良久啊!”
“同去同去!”
“不過,方揚你要壓軸出場,不然你這個方七斗一出場,哪還輪到我們出風頭?”
“就是,方揚,老老實實坐在后面看哥哥們如何挑翻太學!”
方揚苦笑幾聲,而方天衛看著十人朝氣蓬勃的樣子,心中更為高興!
有我方家麒麟兒,陳卓平,這次宰相,我當仁不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