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雷老謝絕了老爺子的邀請,在楊天的陪同下,與陳老一起再游園林。
白洋則作為東道主,同樣是九宮連環寨最閑散的人,帶著梁老和崔老等諸位院士考察寨子也最合適不過了。
寨子內的水源地,經過初步檢測,遠遠高于國家標準的i類水質,基本上可以直接飲用,富含多種礦物質和對人身體有益的微量元素,這個消息讓幾位院士興奮不已,對這次考察,信心又增強了幾分。
因為實地考察的緣故,眾人沒有坐車前往梯田。沿著珠玉河的支流雙露溪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湍急的溪水隨著眾人的腳步逐漸變得緩慢起來,水面也寬闊起來,洲渚散落,或參天大樹雄踞一方,或牡丹、月季之類的灌木叢生,有水鳥落腳,小雀棲息。
繼續前行,一片片圩田陡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圩田種植的很雜,有各種蔬菜,有果樹,還有逐漸轉黃,即將進入收割季的水稻、小米、糜子、黍子等等。
“崔老、梁老,還有幾位專家,眼前這些圩田,絕大部分都是火山錐改造的,剩下的都是一些洲渚演變來的。”白洋指著水面上鱗次櫛比的圩田說道。
“之前的面積更大,為響應國家退耕還林、還草的號召,溪水兩側的一些人工湖泊,種上了花和樹。”
火山錐?
幾位院士面面相覷,怎么就是火山錐了?
他們雖然不是研究地質學的,但一些基礎理論還是了解的。從未聽過哪里有這樣的迷你火山群,而且被利用,成了連片的良田。
不用吩咐,身邊的研究生們拿出專業設備,穿過石拱橋,開始對一座座圩田進行水樣和土壤的采集。
梁老、崔老和陳教授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作為第三方,無論做什么,都要有專業的素養。
崔老是土壤生態學的專家,他在圩田的邊緣用手挖起一坨泥土,然后握在手心里,細細感觸。
這是他的一個絕活兒,不借助實驗分析,用手就能感覺出土壤的肥力如何,大致的礦物質元素多寡。
“咦?”崔老驚訝地看著手中的土團,看上去和東北的黑土地沒什么區別,但他知道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土壤里面混雜了火山土,有著更豐富的礦物質,透氣性更高,似乎還有親水特點,有利于防止水土流失。
“白洋,你們這里的土很特別啊。”崔老站起身來,將手中的土團交給身邊的助手。
“親水、透氣、富含礦物質和腐殖質,雖然還沒有進行檢測,但憑借我多年的經驗,結果不會太差,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類型的土壤。”最后他又說了一句。
“這土地有種活力,似乎無時無刻不在運動。”
看著崔老緊皺雙眉的樣子,白洋被嚇了一跳,老頭兒手感也太好了吧,這都能測出來?有點兒玄學。
今年梯田的肥料不同于往年用人、牲口糞尿做的堆肥,全都用的以九天玄女地理御龍丹為主做的厚德百靈砂啊,調理地脈、提高肥力那是一絕。
“您這手太敏銳了吧。”白洋詫異地看向崔老。“我們不僅九宮連環寨有著風水陣的加持,就是梯田和圩田的開發也是依照風水陣布置的,同樣的種子在我們這里品質能好上三分。”
崔老自得地擺了擺手,然后云淡風輕地說道“:我這雙手幾十年里,丈量了全國大多數地方,不說對所有的土質了如指掌,但感覺出八九分的樣子。”
崔老的樣子,白洋一點兒也不覺得逼格高,這是理所當然的,人家不僅僅是植物學家、農學家,更是中國乃至世界土壤生態學的權威,說出來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是不是火山土的緣故?”白洋輕聲提醒道。
“哎?”崔老愣了一下,隨即神情凝重地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至于結果還需要進一步檢測。”
繼續朝著梯田方向走,正如白洋所說的那樣星羅棋布的圩田不同區域種植的作物不同,外圍的湖泊遍植銀杏、樺樹、杉樹、松柏等,略近處是一些灌木,然后依次是果樹、蔬菜,最靠近梯田的是糧食作物。
和清露河與白露河交匯處相鄰,這里已經看不到河流的的樣子了,是大大小小的湖泊群彼此勾連,大大小小的圩田置于其中,一望無垠,更有無數讓人眼花繚亂的橋梁,那場景實在是太壯觀了。
走進圩田腹心,眾人一下子迷失了方向,平時最靠譜的太陽與指南針竟是南轅北轍,不僅僅如此,指南針指向的南方永遠是前方。
“教授,咱們迷路了。”崔老的一個助手突然焦急地說道。“您看這指南針。”
崔老沒看指南針,沖著白洋說道“:這是風水陣的問題吧。”
經常在野外考察,崔老也算是野外專家了,自然知道問題出在哪,所以直接將問題拋給了白洋。
“嗯。”白洋點了點頭,畢竟大大小小的的圩田基本形狀都相似,各個方向的橋梁都有,周圍又有樹林遮擋,辨認不出方向很正常。
“其實,這里可不比雙生園里的回廊復雜,您看這里種植的農作物是有規律的,您以梯田為坐標,不管石拱橋的方向,您就能走出去。”白洋指了指他們前邊的一座座巍峨的雪山說道,至于是不是梯田?云靄繚繞,看得不是很真切。
“那回去呢?”那個助手突然問了一句。
“坐車唄。”白洋攤了攤手略做無奈地說道。
“坐車?”他傻了。
“嚯。”見到鱗次櫛比、巨大的水車,一個個都傻了,梯田他們見過,不論國內國外還是水田旱田,各種類型的梯田都見過,只是這裝水車的梯田卻是第一次,這是什么操作?
人文景觀?自然不是沒見一排排水車正在汲水嗎。利用山溪的水流的動力,逆山勢,高低錯落,九路水車盤旋而上,宛如九天騰飛的巨龍,直插云霄,沒入云海之巔。
“你這?”梁老激動地指著宛如巨龍的水車,被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汲水用的。”
緊接著白洋又補充道“:風生水起,這些水車是整座梯田的風水局的組成部分。”
“在山的背面也有梯田,是旱田,與這面的水田正好一陰一陽,兩三年之后您看到的山溪會斷流,水田變旱田,水車正好反過來用作灌溉,水車是沿著山體盤旋一周的。梯田從上到下有無數的大大小小的湖泊,用來蓄水。”
“雪山雪線以下,環繞的是一個個巨大的湖泊,仿佛串起來的珍珠一樣,但泉眼只聚集在兩側,泉水也是每隔兩三年就是一個輪回,每次只有一側泉水涌出,泉水無論從哪側涌出,只會對面的山溪流淌,泉水一側的山溪就會斷流。”
“水田、旱田犬牙交錯的地方,那真是步步不同天,可能你站的地方是艷陽天,下一步就會是落湯雞,總之我們這的梯田很是神奇。”
這也太神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