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瓊花引起了幾位院士復雜的感情。
神話、一代王朝的興衰、揚州人的復雜感情,皆在一朵小小的瓊花里。
朱顏未在,但如碧玉般澄澈的葉子,占據直徑十米的繁茂樹冠,已是賞心悅目,幾只縱情奔放的小鳥,也不怕人,在枝頭疾走跳躍,偶爾清脆的歌喉,傾訴著幾百年來的清幽,正如瓊花隱士,不再承載不可承受之重,入山林,競自由。
幾位院士收集了幾片瓊花的葉子,作為后續研究之用。
然后就坐在旁邊的清涼石凳上,用清涼舒緩心頭的激動,瓊花啊,富有傳奇又讓人魂牽夢繞,這是一個偉大的發現,卻讓人心情復雜。
“還好沒有唐昌觀的玉蕊花。”董院士忽然嘟囔了一句。
幾位院士聞言,幽怨的眼神齊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心里不禁吐槽,求求你了,大佬。
做個人吧。
“玉蕊花?有啊。”白洋順手指了指隔著一池水的地方。“那是招隱山移植來的,旁邊一株是唐昌觀里的,安史之亂的時候,我們舉家遷往江南,順便從唐昌觀里偷來的。”
嗯?嗯?
幾位院士有些無語,這是什么家族啊,專門往他們這些專家撒鹽啊。
瓊花、玉蕊花、聚八仙,在他們心里可以用魂牽夢繞來形容,為此好多位專家還特意寫了論文,闡明自己的觀點,然后蓋棺定論,增加自己的學術地位,雖然在場的幾位專家沒寫過,但也見過不少這樣的文章。
如果真能證實,不知道這個古老的庭院要打臉多少人。
“證據。”崔老有氣無力地說道。
歷史上這三種花不知道有著多少糾葛,彼此混淆,一起經歷王朝興衰,與王朝糾纏在一起,留下來的只是一團歷史的迷霧,一株株聚八仙,沒留下的只是歷史迷離的塵埃。
瓊花還好說,它與聚八仙驚人的相似,而玉蕊花呢,唯有花朵有著詳細的描摹,當然這還得謝謝那些富有浪漫主義的詩人,留下了線索,留下了希望。
“都在我的電腦里。”為了宣傳九宮連環寨,在賴清的幫助下,他和蔡崇文、曼青三人拍攝了大量的視頻,作為今后的宣傳片。
水有數片,瓊花、玉蕊花、聚八仙交相呼應;山有數重,有杜鵑、牡丹、玫瑰爭艷。修竹叢生,有羅漢竹、湘妃竹、菡苰竹等等夾雜。
休息片刻之后,白洋領著眾人進了大廳,老爺子并不在家,九座山寨通車又勾連起來,平日里走動少的、上了年歲的老人們又重新活躍起來,三五日就聚在一起喝酒吹牛,老爺子也不例外;至于老太太?一大早就拿著女紅找老姐妹聊天了。
沒有停留,穿過一道九曲長廊之后,一行人進了獨門小院,正好和雷老的院子比鄰,三五堆假山,左右兩棵百年杜鵑,讓小院顯得滿滿當當的,卻出奇的幽深。
“幾位院士住在這里,大師伯和老師住在隔壁的院子,不知道這個安排滿意嗎?”白洋指著收拾的煥然一新的院落說道。
“很好,很清靜,就是這出院子怎么辦?”董院士有些苦惱地說道。
剛來的時候,穿行的廊道可不是直線,而且四通八達,他試著根據某些標記記住道路,可惜最終都失敗了。
不僅是他,其他幾位院士也失敗了,臉上露出感同身受的苦笑。
“沒事的,董院士有捷徑的,雖然對新人有些不太友好,多走幾次就認識路了。”白洋笑著回應道。
“老師和大師兄認識路,大師伯應該知道怎么走吧。”說話間,白洋又沖著大師伯說道。
“認識。”陳老很自信地回應道“:你家先祖真是個妙人,不僅僅學究天人,還能將五行八卦和風水秘術與園林結合起來,看太陽、用指南針都辨認不出來方向,不得不令人佩服,反正老頭子是做不到。”
陳元教授聞言下意識的從口袋里拿出來自己的指南針,發現并沒有磁場干擾,工作很正常。
陳老搖了搖頭,對陳元教授說道“:小陳,指南針收起來吧,那個沒用,五行八卦欺騙的是你的視覺,你抬頭對照一下太陽的位置。”
太陽?滇西北位于北緯三十度附近,距離北回歸線很近,秋季下午的落日應該是正西的位置。
心中有了計較,陳元教授下意識抬頭,瞇著眼睛看去。
咦,怎么是北方?
陳元教授有些恍惚地看向其他人,段院士、董院士、梁老、崔老和鄧老、佟老都搖了搖頭。
指南針他們也有,太陽反正不在西方。
陳老笑著說道“:怎么樣?都找不到方向了吧。”
“當然,這都是小問題,尤其是老梁和老崔都是老野外人,什么驢友馬友的,你們可以甩他們好幾條街,在野外原始森林里都輕易不會迷失方向吧。”
崔老和梁老兩人對視一眼,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們可以說是中國第一批野外科考人員,有著豐富的經驗,尤其穿越原始森林,他們是辨別方向的好手,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壓箱底的絕活兒。
“你們知道這里迷失方向的關鍵在哪嗎?”陳老繼續說道。
眾人皆是搖頭。
“回廊很好看吧。”陳老提點道。
陳元教授點點頭,他在國外待過幾年,也喜歡旅游,國內外知名的旅游勝地去過不少,但不得不承認,雙生園的回廊非常有特色,曲曲折折,移步換景,夢幻的有些迷離。
“好看沒錯,不過回廊是按照八卦方位布置的,一路走來我估算了有4096種變化,只有三五種走法是正確的。”陳老指著一段段回眸顧盼的長廊說道。
“算上周圍的石木,一共有一千六百多萬種變化,反正陌生人進來出不去。”白洋補充道。
一千多萬的變化,要不要這么變態?
“白洋,你們這是不是有點夸張?”陳元教授對白洋的說法報以懷疑的態度。
“夸張?”這時候旁邊的楊天站了出來。“陳教授,您是沒看過更變態的,山寨對面的半山腰,那里的九曲環廊更變態,反正我和老師都不敢沒有向導的情況下進去。”
“咦,還有這樣的地方?”陳老看向雷老,他可知道自己這位師弟除了和老師學習之外,也是家學淵源。
“那里太復雜了,走不出來。”雷老搖了搖頭,時間、季節、晦暗等等因素都要算進去,那真可謂人有窮時,天無盡。
陳老聞言有些見獵心喜,滿懷激動地搓著手看向白洋。
“咱們還是說捷徑吧,其實這里距離前廳并不遠,大家只要記住了,逢廊必穿,逢竹向左,五分鐘就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