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與山腰完全兩幅景象,一眾院士繼續震撼,他們完全沒想到山頂還有這么大一片園林。
層層疊疊、各抱地勢、煙橫霧斜,在鶴汀鳧渚間載沉載浮,精巧的臺、亭、水榭星星點點,或沿溪流,或依傍曲徑,錯落次第,崖頭是恢宏莊嚴的祠堂,七泓湖水、無數的溪流彼此勾連,承載起一座園林式居所。
最震撼的當屬陳老,古建泰斗式的存在,管中窺豹,雖然還沒走進雙生園,曲曲折折的女墻上各種漏空花窗以及女墻的特殊石材的色彩變化,無不驚為天人。
雖然,雷老給他發過去不少視頻,但依舊難及眼前的萬一。
“白洋,這里是?”彭教授幾乎要失態了。
在車上,他雖然聽到些只言片語,在珠玉河上有古建筑群,畢竟離得遠,沒有深切地感受,現在面臨的是感官上的直接沖擊。
“雙生園,九宮連環寨的九座園林之一。”白洋指著上面的牌匾說道。
呵,不僅僅彭教授,其他院士專家們也都愣了,園林之一?山頂面積很大,園林的面積也很大,根本望不到邊際啊。
這得多大?
“比圓明園大點兒。”白洋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心聲,幽幽地說道。
比?嗯,這個詞運用的恰到好處,圓明園是萬園之園啊,雖然只剩下殘垣斷壁,可誰也否認不了它當年的輝煌,可那是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四代帝王,綿延一百多年的成果。
雙生園何德何能?
“九座園林加起來,林林總總差不多三個圓明園那么大吧。”眾人還沒消化完,白洋最后卻做了總結。
雷老和楊天卻對白洋的說法嗤之以鼻,如果他們沒有跋山涉水去考察九宮連環寨的各種建筑,各個園林,還真有可能相信白洋的說法。
除卻九座山寨的山頂園林,還有珠玉河建筑群、天主教堂、清真寺、益西林卡、三清觀、法相寺等等,可能還可以湊出一到兩個圓明園的面積。
“這么大?”彭教授瞪大了眼睛,他是社會學教授,研究面很廣,自然意味著什么。
“那當然,我們可是修了三百多年,從明末一直修到清末,如果不是當時的社會太過動蕩,我們九宮連環寨很可能修到今天。”白洋不無遺憾地說道“:如今我們建設新村寨,可以說是當年的延續。”
梁老捅了捅身邊的崔老,低聲說道“:這算是中國最大的園林群了吧。”
“世界上也沒有這么大的。”崔老搖了搖頭。
他們雖然專注于自己的領域,但不代表他們不知道其他領域的事實,甚至他們比專業的大學生懂得還多。
“了不起,了不起啊。”彭教授沖著白洋豎起了大拇指,感慨地道“:你們用不著我們扶貧,只要適當的宣傳一下,游客就會蜂擁而至,你們致富的契機也就到了。”
“彭教授,其實我們已經脫貧了,游客啥的,對我們來說已經不是必須品了。”白洋搖了搖頭。
“旅游方面因為基礎設施建設的滯后,現在僅僅能維持收支平衡而已。”
“如今我們開始恢復了咖啡園、茶園、果園、梯田的種植,最快明年就能恢復到以前的水平;造船廠、手工地毯廠成了我們的支柱產業,以后我們還會恢復酒類、陶瓷、刺繡等產品,您可能不相信,我們在將近五個月的時間里已經創造了兩億元的收入,除了支付給村民的分紅和工資之外,絕大部分都投入了基礎設施建設當中,也許明年您再來,在地里干活或者開車的司機都是百萬富翁。”白洋邊走邊介紹著寨子里的基本情況。
彭教授被白洋的言論嚇了一跳。
好家伙,五個月兩億,明年開車的就是百萬富翁,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真能實現,那絕對是新農村建設的典范。
“百萬富翁真能開車?真能到田間地頭干活?”彭教授很質疑白洋的說法,他做社會調研工作什么樣的事情沒見過,暴富之后傾家蕩產的人太多了。
“嘿嘿。”白洋笑了,他指了指雙生園,自信地說道“:我們這里是耕讀傳家,寨規往往要比法律更嚴苛,我們這里勞心者、勞力者分工都很明確,各司其職,沒有人尸位素餐,誰如果因為手里有錢,變得墮落,對不起,寨子不歡迎你,凈身出戶,除了銀行存款,你什么也得不到。”
“凈身出戶?”彭教授暗自皺了皺眉頭,他覺得這樣有些嚴苛,說不定會出什么亂子。
“彭教授,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太嚴苛?”白洋看出了他的心思。
彭教授很坦然地點點頭。
“嚴苛?彭教授您理解的似乎不一樣啊。”白洋臉上浮現出莫名其妙的笑容。“我說得凈身出戶,包括廢去武功,您可能不知道我們寨子鮮有人不習武,廢了武功比正常人身體要差,您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他戶頭的存款剛夠他養老。”
“同樣,因為這個規矩,我們寨子在這里屹立四百多年不倒,我們是清朝唯一沒有征服過地方,威震滇西北沒有對手,跑馬幫、在全國各地搞投資,換來了山頂的園林、換來了一段傳奇,遍學諸子,人人如龍,如果不是為了抗日散盡萬貫家財,我們早就富甲一方了,不然怎么會現在才有發展的契機?我們祖上富足過,現在寨子里還有好多老人小時候就是在富足的日子里走過來的,我們知道富足了怎么過日子。到時候可能有個別人會因為金錢迷了雙眼,荊條和寨規會讓他們時刻保持清醒的。”白洋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通,把周圍的人都驚呆了。
沒發跡前,就有言在先!
彭教授似乎被歷史的厚重重重一擊,古老、刻板的規矩如一部恢宏歷史劇在眼前一一浮現,它不是血淚史,是一種昂揚向上的精神圖騰。
就在彭教授失神的瞬間,白洋推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