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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準備包地

  接下來的幾天,奶奶的幾分菜園子成了白羊的試驗田,移栽、修理、除草、除蟲、松土,忙得不亦樂乎。

  “老婆子,你這手藝又進步了。”老爺子夾起一截青菜,皺了一下眉頭說道。

  “怎么會,幾十年的手藝了,哪還有進步的空間啊。”老太太笑得瞇起了眼睛,連忙推脫道。

  “不信你自己嘗嘗,這青菜水嫩水嫩的帶著滿口的清香,可沒有以前稍微有點兒苦澀的味道。”老爺子指著青菜說道。

  老太太聞言趕緊夾了口青菜,果然水嫩嫩的,滿口的清香,而且入口即化,一點兒也沒有一道道粗纖維,很適合牙口不好的老人。偷眼觀瞧,這盤子青菜過油之后更加翠嫩,嫩得仿佛菜心那幾片嫩芽。

  “我這手藝沒變啊,你看這青菜比以前更嫩了,你不說還沒注意,你這一說我才回想起來,今天進了菜園子,就覺得看著園子里的菜吧,都是那么舒坦,有股淡淡的清香在周圍縈繞,你說是不是小洋?”老奶奶狐疑地說道。

  奶奶一輩子生活在白家寨與姚家寨,懂事的時候就被灌輸相夫教子的思想,針織女紅更是在她的巧手下變得光彩奪目,卻不識一字,具有中國傳統女性的一切美好品德,嫁到白家寨才隨著爺爺學了些文化,也因為這樣一直對爺爺保持一種孺慕之情,同樣對知識分子很是崇拜。

  白洋出外求學,老太太逢人就說自己的乖孫是文曲星下凡,現在蔬菜變得好吃,也自然而然的認為是自己乖孫的功勞。

  “什么就是小洋的事情,他在學校是學習設計的。”老爺子撇了撇嘴說道“:嗨,我跟你說這些干嘛,你又不明白,這么跟你說吧,小洋學得是你看咱家的房子、咱家的祠堂漂不漂亮?他就是學習設計這些的,和你想得種地可不是一回事兒。”

  “那小洋上的是大學,學得是大本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是蓋房子的了。”老太太不高興了,她就聽不得這個。

  “可不是蓋房子的,他是畫一張圖,讓別人按著蓋房子,那也是大本事的人,有了名氣主席都得接見的。”老爺子跺了跺腳,沒好氣地解釋道。

  “那他學得大本事,怎么就不會種地的本事了,我看菜地的菜好吃就是小洋伺候得好。”老太太順嘴嘟囔道。

  ······

  白洋一大早就出門了,約好的在大伯家匯合,大家一起現收大伯家的麥子。

  千年以降,農耕文明就是這樣,在缺乏機械的時候,單一的力量難以提供如此巨大的勞動強度,宗族的力量被無限放大。這種現象不僅僅表現在西南邊陲,只要是受到耕讀文化影響的地域多少會留下諸多的影子。

  幾個叔伯家以及幾個已經娶妻生子的哥哥都住在半山腰一個平緩的平臺上,三間或者五間石頭砌成的小院,然后用籬笆或者砌起圍墻,家家戶戶雷同,稍微有錢一點兒的會運用一些瓷磚作為裝飾。

  要說美感,不能說沒有,但是灰撲撲的姑娘,不經打扮,胡亂的套上幾件漂亮衣服,也只能看到衣服得光鮮,至于人就有點兒不倫不類了。

  “哎喲,小洋,你說多久沒回來了,可想死我了。”白洋還沒進門,迎面就碰到了出門的大娘,上來一把就把白洋摟在懷里,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小時候白洋在寨子里的時候,在大伯家里待得最久,大娘對他也最好,即使是她的幾個孫子都非常妒忌。

  白洋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大娘胖胖的胳膊里鉆出來,羞赧地說道“:大娘,我這不是來看您了嗎。”

  氣得大娘抬手就是一個腦瓜蹦兒,“你個死孩子,就是嘴甜。”

  “嘿嘿···”白洋摸著后腦勺兒就是一陣傻樂。

  “行啦,別在這兒傻站著了,趕緊進屋。”大娘手指頭在他腦門上一點,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洋知趣,自己灰溜溜地進了屋。

  進屋白洋才發現屋里人少了許多,就是三個叔叔、四個哥哥七個壯勞力,大伯、二伯兩個人年紀大了,這種高強度的體力活兒已經退居二線和女眷們做好后勤保障。別看是七八個壯勞力,可是有點兒有點兒捉衿見肘啊。

  一家平均四五畝地的麥子,就有百十畝的麥子需要收割,這是一個人十幾畝地的架勢啊,而且是梯田,山陡路窄,只容一個板車來去自如,白洋真不敢想象一百多畝怎么運輸到打谷場。

  還好現在不是早些年間,之前收割麥子可不是用鐮刀,都是用手拔來著,一把傻力氣全都浪費在麥地里。如今一些老人從不說割麥子,都說拔麥子呢。

  “大伯,咱們這些人有點兒少吧。”白洋探頭探腦地說道。

  “沒辦法,誰叫你幾個哥哥、幾個侄子去了粵省打工呢,來回一趟,這路費貴不說,還耽誤掙錢,只能是家里的人多擔待了。”大伯坐在主位上,自顧自地點了根煙,嘴里吧嗒吧嗒冒著煙。

  “寨子里走出去的人不少?”白洋這幾天發現千年的雪山梯田居然有些荒了。

  千年以來,白家寨就是以物產豐饒而文明滇西北,因為戰亂不得不封山閉寨,等到再次抬眼看世界的時候,交通道路的偏移、茶馬古道的消失,讓寨子積重難返,但寨子里的物產足以讓大家溫飽,卻難以富裕。

  信息時代來臨,閉塞的村寨也難以抵擋沖擊,外界的繁華讓白家寨的年輕人走出去。

  “年輕人都出去了,寨子里都是老弱,哪里還管理得了梯田,咱們家的梯田要不是我和二伯兩個老家伙撐著,早就撂荒了。”大伯長長地嘆了口氣,種了大半輩子的土地,這土地荒了,他們心疼得緊啊。

  “這是大家都不想種了?”白洋忽然靈光閃現。

  “怎么種?咱們這里以前是靠天吃飯,打不了多少糧食,現在種子化肥能進來了,但糧食價格就在那里擺著,都是賠錢貨,誰愿意種?即使是種現在也是用自家的老種,靠天吃飯。”二伯擰巴著眉頭,補充道。

  “那我要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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