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億星。
八億星。
九億星。
直到最終的逼近十億星。
籠罩了一整段母河支流的斧影寒光終于漸漸消失不見。
顯示出隱藏在最深處的那道恐怖身影。
顧判打了個不大不小的飽嗝，似乎有什么難以想明白的難題，沉默不語站在那里低頭沉思。
監察者一族的先知紅葉安安靜靜站在遠處，一動也不敢亂動。
她不知道為什么這位會突然間收了所有神通，不再去吞噬吸收剩余下來的寂滅宇宙時空內的災變之靈。
只知道以對方如今的生命強度，只需要稍微吹一口氣，自己就不得不拼盡全力才能保住性命。
“監察者的先知。”
忽然間，顧判低沉的聲音震蕩整個母河支流，傳遞到了她的耳中。
“大人有何吩咐？”
不知不覺間，她對于顧判的稱呼也使用上了從未有過的敬稱。
顧判緩緩說道，“我遇到了兩個難以理解的狀況，希望能夠從你這里得到解答。”
“大人請講。”紅葉深施一禮，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表情。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到難言的沉默寂靜之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許久之后。
顧判才嘆了口氣接著說道，“第一個問題，我的實力提升似乎遇到了難以逾越的巨大屏障，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打破。”
停頓一下后，他抬起一只手臂，凝視著一團自然而然浮現出來的磅礴生命氣息，“我所修習的活血養生七星拳，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不斷努力，已經被提升到了九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顆星星的高度，距離十億星僅僅是一步之遙，看上去只要稍稍動念就能突破九位數的關口，來到全新的十位數高度。”
“但是，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一顆心，卻是無論如何去努力推演，無論投注進去多少修行經驗值，我都無法進行跨越，你身為母河監察者一族的先知，活過了悠久的歲月，見識過諸多宇宙時空的不同生命族群，能否從中給我尋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先知紅葉深吸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情緒，“大人的生命強度，在我眼中已經站到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極高層次，想要讓在下去品評大人所修的功法，在下雖然身為母河監察者一族的先知，怕也是力有未逮。”
“還有一點便是，以大人此時所達到的高度層次，就算是肉身在無盡母河內生活，從一個宇宙時空橫渡至另外一個宇宙時空，也并不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不，你并沒有真正理解我想要表達的意思。”顧判一抬手，沒有讓監察者先知繼續說下去，“原本吾剛剛吃了個飽，其實也并不想繼續苦修提升，倒不如躺平下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但是就在剛剛達到距離十億星只剩下一顆星的那道屏障時，吾卻是感知到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正在從某個神秘區域散發出來。”
“正是這一股氣息，讓吾感覺到了相當程度的威脅，如同刀鋒貼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所以才不得不奮起精神，繼續未完成之苦修之旅。”
聽聞此言，紅葉的表情也變得無比嚴肅凝重起來，眉頭緊皺問道，“大人所感知到的危險氣息，究竟來自于何方？”
而隨著顧判的詳細描述，她原本就嚴肅凝重的表情頓時遍布陰云，沉默許久后終于長長嘆了口氣道，“如果大人所言無誤的話，那么事情似乎就有些麻煩了。”
顧判對此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依舊語氣平靜道，“大/麻煩，還是小麻煩？”
“非常非常大的麻煩。”紅葉思索著慢慢道，“這是一直沉睡在虛無通道深處的恐怖怪物，無數歲月以來幾乎從未真正蘇醒，傳說中曾經以各個宇宙時空內的生命為食的母河游獵者，據我推測其實就是這頭恐怖怪物潛意識狀態下從自身分離出來的部分子體，由此可見它到底會有多么可怕。”
“如果將無盡母河看作是一個生命體的話，在其中生生滅滅的宇宙時空便是這一生命體的細胞，介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母河之水，則像是充斥于生命體內的大動脈血液，給無數細胞提供必要的營養成分。”
“但是，存在于虛無通道深處的那頭恐怖怪物，它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變異后似乎能夠無限增殖擴張的有害細胞，將一切有形之物侵蝕傳染化作虛無，再融入到它的本體之內，按照某些科技宇宙時空的定義，如同是人身體內可能會出現的癌細胞一樣，可以對其他正常細胞造成無法挽回的毀滅性打擊，以至于影響到無盡母河的平衡。”
顧判點點頭，用不以為意的語氣問道，“按照你的說法，如果我想要穿越虛無通道抵達永恒彼岸，就會正面遭遇到這頭恐怖的怪物了？”
“我也不敢向大人做出任何保證，以前雖然能夠在某些特定條件下隱約感知到一絲關于它的氣息，但是可以肯定這頭怪物絕對是處于不會蘇醒的沉眠之中，只要稍微小心一些，就不會將其驚醒，但是現在…”
她沒有把后面的話說完，但是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
顧判微微瞇起眼睛，注視著她的表情。
他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監察者先知，絕對隱瞞了一些東西。
而且是和他有關，也和那一股危險氣息有關的秘密。
那么…
他輕輕觸碰著隱于虛空的溫潤斧柄，片刻后卻又松開，繼續說起了一開始時的話題，“關于我苦修的活血養生七星拳，你有什么看法？”
紅葉眸中波光閃動，當即低下頭去，“這需要大人將這部修行法門整個講給我聽，才能根據我自身經驗進行分析。”
“吾所修習的活血養生七星拳，只不過是最為基礎的氣血運轉壯大功法，它的基礎法門也很簡單，你且聽好了…”
隨著顧判的講述，先知紅葉不由得一點點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微微張開無法閉合。
她實在是無法理解。
完完全全想象不到。
就這樣一部和高深玄奧完全不沾邊，即便是放在基礎修行功法里面也是墊底的東西，怎么可能讓眼前這位膨脹到如此高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