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于這些混沌神魔的陳年往事,顧判對此也沒有去深究的念頭,他唯一的想法便是瞄準業羅初圣的戰略目標,緊跟業羅初圣的步伐,但是在具體的事項上,爭取比她做得更好。
這就叫大方向保持一致,具體實施上開卷。
只要能把其他人都卷下去,就算是最大的勝利。
就這樣走走停停,一直過了小半個時辰,顧判忽然面色一變,緊接著便在一處山坳中落下,低頭注視著腳邊一塊不起眼的石頭看了許久,又將它拿到手中觀察研究了很長時間,然后才悠悠嘆了口氣,說出一句讓銀城少主完全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冥淵神主,確實已經不在了。”
“縱然是在玄黃主界之中,和黑暗虛空的那場戰斗相隔了不知多么遙遠的距離,卻還是能感受到她和冥淵神主的交鋒到底有多么恐怖,遠不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輪回劍出,冥淵寂滅能夠說得清楚…”
銀城少主也看到了那塊似乎沾染了少許血跡,還有種一絲裂紋的石頭,卻什么都沒有看得出來。
在她的認知中,這本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山石而已,完全不理解為什么真神陛下為什么能從中發現如此多的秘密。
顧判將那塊石頭收好,
剛準備轉身離開,卻又毫無征兆停了下來,
看向了山坳唯一出口的那條通道。
“竟然還能對普通生靈產生影響嗎?”
銀城少主疑惑地看著那個方向,
還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幾個呼吸后,
她猛地瞇起眼睛,就連心跳都陡然加快數倍不止。
就在山坳出口的那條通道之外,
亮起密密麻麻的猩紅眼眸,血腥暴虐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便她身為修行者都感覺到手腳冰涼,
渾身發軟。
“這就是古籍所說的那種,因食神血所變成的恐怖妖魔嗎?”
她喉嚨涌動,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身上剎那間已然冷汗淋漓。
下一刻,
隨著一聲凄厲的嘶吼響起,就像是吹響了沖鋒的號角,密密麻麻的猩紅眼眸化作一道道流光,瘋狂朝著兩人撲了上來。
熾白火焰陡然出現,
像是一道厚厚的屏障,
攔在了那些妖物沖鋒的道路上面。
嘭嘭嘭嘭嘭……
奔跑在最前面的十幾頭妖獸一頭撞在火焰屏障之上,哀嚎著翻滾出去,
順帶砸到了后面緊緊跟隨的一群。
顧判卻皺起眉頭,
微微有些驚訝。
這道三昧真火布下的屏障雖然只是隨意釋放,
但從力量層次上講絕對不容小覷,但是卻沒有對其中任何一頭妖物造成致命性的傷害,
唯一的戰果就是在它們身上留下了些許焦黑的痕跡而已。
“被神魔之血污染的生靈,
竟然能夠達到這種強度嗎?”
顧判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將已經抽出的雙刃大斧又送了回去,
“我在黑暗虛空折騰那么長時間,才堪堪培育出來一批可以借助混沌神魔強化自身的荒獸,結果從效果上看似乎還不如你們這群自然進化的小東西,
當真是讓人不勝唏噓。”
“都是上好的實驗材料,
一個都不能少必須收集齊全。”
銀城少主眼前一黑,在一瞬間神魂幾乎出竅的震蕩過后,
她驚恐地發現自己身處的山坳,
連同更遠處的群山竟然已經完全被夷為平地,
只剩下了一群瑟瑟發抖的妖獸,
趴伏在他們的腳邊一動也不敢動彈。
顧判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將那一大群妖獸聚攏到一起,隨手拎起渾身僵硬的銀城少主,將她丟到了一頭妖物的背上,“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銀城,城主府。
城主銀潘當已經喝完了幾十壺茶水茶水,面色從開始的沉凝似水,開始變得有些焦灼起來。
就連一旁坐著的城主夫人也不再顯得恬靜淡然,不時扭頭看向門口,似乎下一刻就會突然從門外大變活人一般。
“冰塵,派出去冥淵絕域的人,還沒有發現素兒的蹤跡嗎?”
雖然喝了一肚子茶水,銀城城主當開口說話時才發現,自己的嗓音竟然如此沙啞。
“沒有,自從素素身邊的黑犽趕回來報信之后,我已經派出了三撥人手,但是全部都無法靠近冥淵峽谷一步,他們甚至不能突破那些山脈的灰色霧氣阻隔。”
城主夫人黛眉緊蹙,流露出濃濃的不安,“難道素兒她已經…”
話沒說完,她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素兒雖然回家不久,但她在外修行十數年的實力層次早已經遠超吾等,更重要的是,她在離開前可是說過自己蒙真神召喚,并且被賜予了那柄無與倫比的神兵,就算是遇到敵人,
也應該有退走之力,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音訊全無、仿佛從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了一樣。”
銀潘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又端起了一杯濃茶,
剛抿了一口,
房門外便響起急促的聲音。
“城主大人,急報!”
“說!”
門外的人喘息著道:“小姐回來了。”
銀城城主面露狂喜的表情,“她人在哪兒呢,有沒有受傷?”
夜半三更天,銀城城主府突然張燈結彩,鞭炮齊鳴,熱鬧到了極點。
住的離得近的居民不出意外被吵醒,卻也沒有太多惱怒的情緒,更多的則是好奇,畢竟能讓城主一家半夜三更折騰起來的必定是一等一的大事。
“莫不是銀二爺或者銀三爺回來了?”隱隱綽綽的人群中,某個中年人滿臉的艷羨。
“哼,不懂就不要瞎說,平白打了自己的臉。”
中年人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傳來一聲冷冷的嘲笑。
“恩!?”中年人臉色大變,驀地轉頭,待看清楚是誰開口說話后卻突然間笑容滿面,躬身一禮到地,“原來是富老爺。”
從一旁的黑暗中緩緩走出個富態老者,聽到周圍數人恭敬的問候,他不過是鼻子里恩了一聲,姿態高傲到了極點。
不過旁邊幾人卻絲毫不以為忤,猶自湊上前來套著近乎。
“富老爺,按你分析,城主大人府中到底有何喜事呢?”
富姓老者拈著下巴上稀疏的胡須,沉默半晌,而后在眾人一疊聲的催促下才長嘆一聲,以壓得極低的聲音道:“應該是素小姐回來了。”
素小姐?
那個年紀輕輕就被選中,然后踏入修途的天才少女?
年紀偏大一些的人開始陷入回憶,終于從記憶最深處尋找到了當初城主府那個小姑娘的影子。
“一幫蠢貨!你們又怎么可能知道銀素這小丫頭真正厲害在什么地方!?”富老低低罵了一句,卻不再多言,任憑周圍人如何套話都緊閉嘴巴。
“來了!”
他的目光透過韓府門口恭恭敬敬列隊行禮的人群,準確地落在了正緩步進入大門的兩個年輕人身上。
那個人是誰?
還有這種于天地格格不入的氣息,他到底是什么來路?
富姓老者猛地瞇起眼睛,隱藏在袖筒內的手指不由自主一緊,差點兒便直接捏碎了一直握著的那枚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