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山門門主還沉浸在大復蘇術帶來的提升與感悟之中,幽泉的聲音忽然傳來,也將他從物我兩忘的狀態中驚醒過來。
緊接著,嗡嗡的震動聲越來越大,仿佛有成千上萬的飛蟲正在他的周圍急速扇動翅膀。
他轉頭尋找著震動聲音的來源,很快就發現一團巨大的烏云正在急速朝著這里飆飛了過來。
待到距離再靠近一些,山門門主便又有些驚訝地發現,這朵烏云竟然是由無數形態猙獰的灰色怪物組成。
更加令他感到詭異的是,在這些灰色怪物身上,仿佛存在著對于神元力量體系的天然壓制,猶如天敵的恐怖氣息。
“這是你將要面臨的一場考試。”
幽泉道,“殺光它們,或者是被它們殺掉。”
下一刻,那團烏云轟然散開,難以計數的混沌荒獸俯沖而至,猶如一道道灰色利箭,瞬間將山門門主籠罩在內。
洶涌澎湃的神元力量急速擴張,遍布以山門門主身體為中心的大片空間。
原本灰暗的天空陡然間被金色光芒照亮如同白晝。
巨大的壓力毫無征兆襲來,無數混沌荒獸瞬間失去了平衡,像是下餃子一般噼里啪啦墜落地面,兇猛撞擊在同樣是一片金燦燦的顏色上面,頓時皮開肉綻、死傷無算。
“這就是神元修士修行到深處時所能展現出來的力量嗎?”
“倒是和老爺曾經向吾展示過的魔法領域有幾分相似之處。”
幽泉仔細觀察著那片堅固的金色空間,目光中流露出很有興趣的神色。
再更加深入觀察,這片被隔絕空間內的金黃顏色已經不再是虛幻的東西,而是有如實質的微小顆粒,而且每一顆粒之間都相互牽引作用,這也是在被隔絕空間籠罩之后,剎那間便有無數混沌荒獸被撕扯墜落的根本原因。
“化虛為實?”
幽泉微微皺眉,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以此方天地的禁錮程度,這人已經算是跨入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或許只要再進一步,便可以觸摸到那層突破天地界限的屏障。”
“但是,這種程度的力量,想要抵擋住一百只開啟了二次進化的荒獸攻擊,似乎還差了點兒意思。”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那片隔絕于天地的金色空間便發出了劇烈的震動。
一百零八只暗金顏色的荒獸就像是發現了美味的珍饈,當即開始了不顧一切的大吃大嚼。
下一刻,金色空間內無數顆粒被調集起來,試圖將它們包裹、抹除。
但隨著一道道同樣是金色的光芒自荒獸體內升起,所有顆粒全部被阻擋在外,雙方開始了劇烈的對沖消耗。
荒獸不停啃食著山門門主的金色空間,數不盡的顆粒被吸入口中,但旋即便有更多的顆粒補充進來,加入到對抗之中。
雙方現在就是在拼消耗。
看看到底是山門門主先將二次進化的荒獸湮滅抹除,還是它們先一步將山門門主制造的金色空間吞噬干凈。
時間一點點流逝,神元修士與混沌荒獸之間的戰斗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突然間,山門門主臉上露出一絲驚恐的表情。
一頭荒獸竟然突破了防御屏障,直接啃咬在了他的一條手臂上。
山門門主陡然發出一聲凄厲的長嚎,整個隔絕空間都在劇烈震蕩。
數個呼吸后。
他的慘嚎戛然而止。
因為那些猙獰的怪物突然間毫無征兆退去,沒有再乘勝對他發起后續的攻擊。
緊接著,幽泉的聲音緩緩響起,“好了,實驗就到此結束,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后面還有更加繁重的工作等待著你去幫助完成。”
山門門主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所有知覺。
商熠從昏迷中漸漸恢復了意識。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只知道自己除了有些虛弱之外,身體內外好像并沒有任何的傷勢。
花了一點時間適應眼前的黑暗,她終于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
然后便差點兒抑制不住激蕩的情緒驚呼出聲,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艱難保持住了安靜。
商熠有些不敢相信般又轉頭看了好幾遍,最后不得不確定,躺在自己左側的正是疇長老本人,而躺在自己右邊的那個纖細窈窕的黑衣女子,給她帶來的驚訝甚至比疇長老還要更大。
如果她沒有記憶錯亂的話,這個清冷美麗的女子,好像便是門主這么多年以來唯一收錄進入門墻的弟子,雖然極少出現在山門其他修士面前,但每一次出現都代表著門主的意志,一言一行絕對無人敢于違抗忤逆。
但是,這個名叫夜影的姑娘,怎么會和她出現在一個地方?
難道夜影也是奉了門主的命令,前來草原探查天地異象出現的原因,也是尋找失蹤弟子門人的線索,所以才同樣陷入進來,落得個和自己一樣的結局嗎?
這出乎預料的展開,當真是讓人有些摸不清路數。
不過有一點可以讓人安心,那便是門主的關門弟子既然已經陷落進來,他老人家絕對已經對草原事件有了特別的關注,說不定現在便已經自山門動身親臨此地,親自出手解決問題。
那么,有了門主這位已經站在凡人頂點,只差一步就能突破成為半神的大能到來,草原危機應該就能在不久后得到順利解決,她也能借機脫困回到山門,離開這個令人恐懼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和門主親傳弟子呆在一起,如果能把人救醒,再和其拉好關系的話…
商熠想到此處,心底驀地有些火熱,便掙扎著極度虛弱酸軟的身體坐了起來,想要看一看那位夜影姑娘是不是還活著。
至于另一邊的疇長老,她根本沒有去理會的打算。
忽然間,商熠的目光越過平躺在那里的夜影,看到了更遠一些的地方,同樣平躺在地上的一道高大身影。
這是…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又艱難吞咽下一口口水,潤了潤有些干澀發緊的嗓子,凝聚目力盯著那道身影看了又看。
然后便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說道,“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定是我眼花看錯了,要么就是在做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商熠說著說著,幾乎要哭了出來,“門主他老人家都在這兒躺著,完了,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