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一把抓來,白衫文士和灰衣老嫗眼皮一動,但下一刻體內暴漲的靈元又沉寂下去。
既然魔山動手的對象不是寒雨殿下,殿下又沒有明言制止,那只能算這位黑山真君運氣不好。
或許寒雨殿下也并不愿意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去得罪魔山這樣一個難纏的大妖。
盡管那個路人很得她的欣賞。
咔嚓!
魔山猛地卡住了顧判的脖子。
他心中也是猛地一驚。
差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沒有感覺到這人的修為層次!?
坐在月寒雨身邊的竟然只是個還未入金丹的弱雞!?
為了不過分挑釁到月寒雨,魔山在最后一刻收回了九成九以上的力量,生怕自己稍一發力就捏碎掉對方的脖子。
“咕咚!”
顧判喉結滾動,將含在口中的一口酒咽下,臉色木然,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這個家伙…
不會被嚇傻了吧。
他一定被嚇傻了!
整個餐廳內,幾乎所有人心中都升起這樣的念頭,包括剛剛暴起出手的魔山在內。
月寒雨暗暗觀察,眼中波光一閃而逝,停頓了一個呼吸后才憤然開口道:“魔山,你竟敢對我的客人無禮!”
“體內沒有月家的功法痕跡,被我拿住的果然不是霜雪殿主的親族。”
“只是月寒雨的客人?或許是她養的小白臉才對吧!”
“不對,這小子無論如何都稱不上小白臉,就算我魔山年輕時候,也比他好看十倍!”
“這位寒雨殿下還真是口味獨特吶…”
一連串的念頭急速閃現,魔山心中頓時大定,放聲狂笑道,“這小子偷了本人的寶物,今天終于被我抓到,還請寒雨殿下放心,等我追回東西,再把他給你送來!”
魔山伸長的手臂猛地收回,下一刻便帶著顧判從廳內飛出,幾個閃身消失在云層深處。
“殿下。”
白衫文士輕咳一聲,轉頭看向魔山消失的方向。
“本宮有心護住黑山真君,卻因重任在身,不敢在此時此刻與一位元神之上的大妖魔開戰。”
月寒雨露出一縷哀傷表情,幽幽嘆息道,“希望魔山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過分為難黑山院長。”
白衫文士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微笑道,“殿下,依我剛才觀察發現,魔山看似兇名在外,性子粗枝大葉,魯莽無狀,但內里卻是膽小謹慎,看他臨走時的表現,分明色厲內荏,最多將那黑山真君囚禁幾日就會放人。”
“希望黑山道友無事。”月寒雨再嘆口氣,推開椅子直接出門離開。
回到自己的艙室,她關好房門,又啟動遮蔽氣機的法陣,這才在桌前坐下,面色沉靜似水。
月寒雨摩挲著手指上的一枚古樸戒指,低聲道:“那黑山真君分明就是個騙吃騙喝的草包,前輩莫不是看錯了?”
戒指內散發出一縷煙霧,凝聚成一個蒼老的女子面孔。
干澀沙啞的女子聲音淡淡響起,“在山中密林時,我的確從那個年輕人身上感覺到隱藏極深的強大氣息,其實力之強,或許只在你的母親霜雪殿主之下,但經過這幾日的細致觀察,卻又不敢肯定他到底有沒有如此實力。”
“難道是…在他身上有某種厲害的法器?”
“黑山真君身上藏著好東西?”
“前輩怎么不早說啊。”月寒雨撒嬌般埋怨起來,“早知道我直接將他拿下,奪取法寶不就行了?”
“吾一直無法確定。”蒼老女聲微笑道,“寒雨,以你的身份地位,還缺那一兩件神兵法器?”
“缺倒是不缺,只是一想到被那可惡的家伙瞞了這么久,還每天虛與委蛇笑臉相對,我就心里不舒服。”
“寒雨,你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
月寒雨表情一肅,緩緩點頭,“前輩說的是,大事當前,是我的心亂了。”
云舟百里外的濃密云層深處。
重甲男子忽然身體動了動。
“殿下,魔山出來了,似乎還抓走了一個人。”
赤炎平靜問道,“那個人是誰?”
重甲男子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兩道血流緩緩從面甲下方的縫隙淌落。
“屬下以自身之力撬動明月御靈陣法,只能堅持一瞬時間,窺得一個大概。”
幾個呼吸后,重甲男子咬緊牙關,一字一頓道,“那個人,不是月寒雨身邊的人,很有可能,是她在途中新收的屬下。”
“哦?”赤炎有些驚訝地搖搖頭,不屑道,“魔山還真是越活膽子越小了,枉我還希望他能爆發一次。”
“月寒雨表面溫和親下,內里卻冷酷涼薄,一個新人下屬,估計完全不被她放在心上。”
重甲男子默不作聲,直接議論廣寒宮霜雪殿的嫡系血脈,他身旁的主上可以,他卻絕對不可以。
赤炎算了算時間,直接下令道,“重山,你循著魔山遺留下來的痕跡追上去,我派人隨后跟上接應。”
“殿下的意思是…霜雪殿主大人麾下隱藏在暗處的高手,也會去追蹤魔山?”
赤炎微不可察點頭,“魔山最后一下爆發的動靜不小,他們只要還認寒雨為少主,就不得不為此分心。”
距離云舟千里外的一處瀑布。
幾道身影就隱藏在瀑布后方的山洞中。
忽然,他們中央的水幕抖動一下,顯現出魔山破開云舟防御沖出的場景。
幾人同時睜開眼睛,靈識交織,飛快交換著意見。
“根據我最新掌握的情報,魔山才秘密投靠了水月殿。”
“是嗎,那么這次的襲擊是水月殿布置的?”
“水月殿啊…”
“可惜月霜大人被那個名為幽泉的外魔重傷,傷勢綿延數年不見好轉,不然即便是水月殿主親臨又有何懼?”
“寒雨殿下那里有我特意留下的傳訊秘寶,需不需要詢問一下情況?”
“不可,水月殿手下能人眾多,隱于暗處是我們如今最大的依仗,我認為這是針對我等設置的陷阱。”
“但魔山從少主身邊抓走一人,不知有什么影響。”
忽然間,一道鋼鐵般堅硬的聲音響起,將其他所有聲音壓服下去。
“魔山那家伙么,我過去看一看好了。”
“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犧牲的下屬,邯鋒大人親自出手是不是有些不妥?”
“靜極思動,何況我認為這里面的事情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