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茵小心翼翼與那些朝著一個方向狂奔的進化變異體保持著距離,生怕被它們發現而引發圍攻。
如果只是幾個進化變異體的話,她倒并不懼怕,但現在這么多聚集在一起,就算她有三頭六臂也不得不認慫,不敢顯露任何痕跡。
但潛行了一段距離后,時茵有些驚訝地發現,這些進化變異體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有至少兩次,她已經確定自己被發現了,但那些進化變異體卻對近在咫尺的新鮮血肉不管不問,就是卯足了勁朝著一個方向狂奔。
難道,在那個地方有著讓它們為之瘋狂的東西?
以至于連發現活人都不屑一顧,就想著用最快速度趕過去?
時茵帶著深深的疑惑,陡然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沉重的作戰靴在地上磨出兩道長長的黑色痕跡。
時茵猛地停下來,面色慘白,死死盯著前方不遠處的巨大血肉磨坊。
這些進化變異體都瘋了么!?
大老遠的從城市各個地方趕過來自殺?
還是說,有某個高僧大德恰好自周圍路過,金口一開天花亂墜,直接點化了它們…
讓這些眼睛里只有食物的東西突然間有了那種不求今世,只修來生的覺悟,一個個都著急上火要去喝那一碗孟婆湯?
時茵完全呆滯了,以至于就連幾頭變異體從她身邊不到十米處掠過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那幾頭變異體也沒有顧得上她,反而是以攔都攔不住的架勢沖進了血肉磨坊之中,緊跟著前面的先行者軟軟倒下。
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時茵猛地回過神來。
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讓這些變異體從遠處趕來集體自殺,現在的情況對她和麾下的幸存者來說,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必須馬上回去,把帶著所有人從相反的方向出城,尋找一處變異體數量少的地方再慢慢發展。”
“不然,等到新一批變異進化體發展起來,就再也出不去了!”
時茵屏住呼吸,悄然轉身,準備沿著來時的道路返回到聚集地。
但她的身體才剛剛轉到一半,便猛地停住。
身體仿佛在剎那間被壓上了千鈞重擔,全身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瘋狂顫抖,發出最為恐懼的信號。
時茵心中一片冰涼,連動都動不了,只能是沉默迎接即將到來的死亡。
更可悲的是,她甚至都不知道致命的威脅到底來自何方。
一只鐵鑄般的粗壯手臂在距離她額頭不足半米處猛然停下,但即便如此,帶起的罡風氣流也直接切開了她的頭盔,在清秀漂亮的臉蛋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咔嚓!
時茵只感覺咽喉一緊,已經被掐住脖子高高舉了起來。
“哦?真是有意思。”
一個平靜淡漠的男子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見過裝死裝傻裝B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人裝變異體的。”
她被隨手拋在了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跑到我的廚房里來做什么?”
時茵楞楞看著身前的強壯男子,一時間被他的氣勢所迫,連話都說不出來。
“入戲太深,真把自己當成變異體了?”
他皺了皺眉,心中對于進餐被打斷這件事有些不爽,連帶著也看地上這個傻不拉幾的女人不爽起來。
“不說話?直接拍死算了。”
“時茵!”
“失憶?”他收回伸出一半的手臂,“你說你失憶了,從幾歲開始失憶的,難不成是兩歲?”
時茵咬著下唇,“我剛才說的是,我叫時茵。”
“不小心誤入進先生的…先生的廚房,請容許我表示最誠懇的歉意。”
他沉默片刻,指了指遠處的樓后廣場,“算了,你運氣還算不錯,正好遇上我這個大善人,可以救你脫離苦海,看到那邊的越野車沒有,自己過去在車上等著。”
“是。”
在他強大的壓力下,時茵唯有乖乖服從,深一腳淺一腳踏過滑膩的尸體,終于來到了樓后小廣場上。
映入她眼簾的果然有一輛越野車,車上副駕駛位置坐著一個人,而在車頭的發動機蓋上,還有一個短發少女在唱歌。
時茵小心翼翼靠近,繞過地上亂扔的幾個空酒瓶,來到了車子附近。
短發少女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醉態可鞠地一下下給自己打著節拍,口中唱著時茵一句也聽不懂的歌謠。
“精神病人?還是cosplay愛好者?”
時茵心中閃過一個個念頭,不敢冒然上前打斷她的歌聲。
雖然歌詞咕咕噥噥的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曲調中自有一股中二無敵的味道,聽起來讓人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渾身都在發冷。
“怎么樣,我自創的戰歌好聽嗎?”短發少女突然停下來,對著時茵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容。
時茵又是一愣,暗道今天怎么竟是遇到超出認知范圍的家伙?
她很快收斂情緒,同樣回以微笑,“很好聽,我叫時茵,是那邊的一位先生讓我過來的。”
“先生讓你來做什么,又想要接過我的方向盤,搶走我的工作?”短發少女又瞇起了眼睛,就連聲音都剎那間變得冰冷起來。
“我…我不會開車。”
面對著短發少女忽然變冷的臉色,時茵猛地一驚,小聲解釋了一句,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很有些想笑卻又想哭的感覺。
“噢,原來你不會開車啊,那咱們就是好姐妹,最好的姐妹!”
她一下子露出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上前親親熱熱摟住時茵的肩膀,“妹紙,想要喝一杯嗎,我那兒還有酒。”
還是第一次聽說用不會開車作為交友條件的…
時茵呆滯一下,急忙推辭道,“還是不了喝了吧,我不會喝酒。”
“不喝?那你就是不想給我面子了!?”她變魔術般拎出一瓶白酒直接塞到她手中,“來,我們一人一瓶干杯…恩,切耳絲。”
切耳絲的下酒菜嗎?
時茵緩了一緩才明白短發少女話里的意思。
她有心抗拒,沒想到對方的力量竟大到超出了想象,那對纖細的臂膀似乎有千鈞之力,她的反抗就像是一朵小小的浪花,很快匯入到大河之中消失不見。
不過幾秒鐘時間,一整瓶白酒就被灌下,連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給她。
一個小時后。
當他終于回到車旁,見到的便是三個呼呼大睡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