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一斧均被白衣羅葉攔下,沒有讓顧判觸碰到那扇四色之門的本體。
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朝著他看上一眼,似乎是在她的感知世界之中,他其實并不存在,她一直都是在孤獨地站在仙宮祭壇之上,刻畫著復雜到讓人完全看不懂的法陣。
但是,他的兩次攻擊確確實實被攔下來了。
就像是奇跡般的邂逅緣分,當他從不同角度、不同位置出手時,她恰好手持長劍刻畫到那一處的符篆紋路,和他匯于一處,不差分毫。
顧判兩次失手之后并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稍稍向后退了一段距離,開始思索這里面到底存在著怎樣的問題。
這一切對他而言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令人難以接受。
他并不相信她能夠精確“看到”不知道多少萬年后發生的事情,并且將自己的力量預留封存下來,精準阻擋住未來某一時刻出現的攻擊。
這是牽扯到因果和預言的力量,縱然她有極大可能是創立了業羅的初圣,也難以觸摸到如此虛無縹緲的層次。
如果她真的有此能力,那么更在她之上,被她稱之為吾主的九幽洞天之主,又該站到了何種高度,擁有怎樣難以想象的大神通?
光是想想都讓人心中發寒。
所以說,在顧判看來,這里面一定存在著他還未發現的細節,等待著他去抽繭剝絲、答疑解密、走進科學。
沉默了十數個呼吸后,顧判緩緩移動自己的位置,來到了與白衣羅葉相對的另外一側,閃電般朝著那扇四色之門發起了第三次攻擊。
雙刃戰斧包裹在重重火焰之內,劃破虛空重重斬落。
咔嚓!
他猛地瞪大眼睛,看著悄無聲息出現在那里的劍匣,在門邊刻畫下一道符篆的同時,也正好攔在了斧頭下落的軌跡前方,兩者直直撞在了一處。
顧判收了斧頭,再次向后退出一段距離,又想了很久,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糾結猶豫了十數個呼吸后,他忽然笑了起來。
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
為什么非要想明白呢?
世上看不通透、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難道都要停下來掰扯清楚才能過活?
豈不是要把人累死才算罷休?
還是那句話,能夠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這就是最好的解決手段。
既然他不論是出拳還是斧劈都能被她擋住,那倒是可以看上一看,他和當年的業羅初圣能夠差上幾個檔次,而在這種詭異的情況展開下,間隔了數萬載時光已經并不存在于現世的她又究竟能不能擋得住他的全力一擊。
顧判一個龍行跨步來到白衣少女的身側左右雙拳齊出朝著她的上身要害猛然砸落下來。
歸元雙錘混合大爆。
在經過了長時間的積淀與閉關苦修之后,終于再次顯露出來猙獰而又恐怖的鋒芒。
雙拳合擊被一對纖纖玉手在最后一刻堪堪抵住。
緊接著波及一切的大爆炸轟然降臨,整個祭壇仙宮都為之一暗。
下一刻顧判眼前一花,發現自己和白衣女子已經是處在了云層之上兩人之間的距離恰好三丈,而視線所及之內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實體存在。
唯有一扇閃爍著四色光芒的虛幻大門正在緩緩開啟顯露出內里瑰麗的星空云塵。
“輪回!”
羅葉朱唇微啟,掌中長劍倏然斬出!
白衣勝雪人如畫一劍光寒照九州。
顧判無聲低吼,隨著內心一點殺機的指引,重新揮起了剛剛被蕩開的拳頭。
拳勢、殺意、紅炎、碧火一同從顧判拳鋒處轟出。
高高在上的厚重云層隨著顧判的一拳遽然變色!
罡風大作,紅炎升騰一輪金色圓盤在顧判腦后冉冉升起,而在他的腳下,熊熊烈焰籠罩四方,完全便是墜入到無盡火獄的恐怖景象。
而在他的眼中,一切又都變得與之前完全不同,面前已經不見那道纖細的白衣女子,唯看到一個面目不清的身影正從黑暗寶座上起身,朝著他一劍刺出…
顧判不管不顧,全力催動拳勢,數種不同力量瞬間凝聚,隨后金色圓盤亦化作一道光芒融入其中,引動腳下的無邊火海盡數朝著對面傾瀉碾壓過去。
“接吾一拳,混沌歸元!”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下來。
拳頭和長劍以一種極度緩慢的姿態在相互接近著。
一邊是火海滔滔,天崩地裂之勢,另一邊則被最為純粹的墨色籠罩,黑暗沉靜,死寂無聲。
終于。
拳鋒與劍尖緩緩觸碰到了一處。
顧判周身爆發出一團血霧,隨即被熊熊大火燃燒殆盡,整個人劇烈顫抖著,卻死死盯住了那一點越來越亮的劍尖,仍然朝著自己慢慢刺了過來。
打不過!
就算這不過是業羅初圣的力量殘留,以他現在的實力還是打不過。
不過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
想要取他的性命,還不夠資格!
在那道劍光越來越近的要命時刻,顧判反而無聲笑了起來。
而伴著他的笑容一同出現的,還有和那劍光同樣璀璨的森寒的一道光芒,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自他背后升起,重重斬在了仿若星辰的劍尖之上。
轟!!!
雙刃戰斧旋轉著倒飛出去,悄無聲息隱入虛空不見。
但也將那柄長劍轟然蕩開,剩余的力量甚至可以繼續轟擊下去,深深沒入到黑暗之中,讓那尊寶座為之震動顫抖。
然而就在這一刻,顧判卻猛然瞇起眼睛,看著一道白色身影以他無法感知,也無法理解的方式突然出現在了眼前,合身朝著他撲了過來。
就像是久未見面的熱戀情侶,少女加速沖向了自己的情郎。
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但他的心中卻猶如一桶火藥轟然炸開,完全不敢相信接下來真的會存在如此親密狎昵的展開,而必將會是四分五裂、血濺當場的結局。
只是那道白衣飄飄身影出現得實在太過違反常理,兩人的距離已經太近,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觸及到了他的身體,此時再做什么都已經來不及,唯一能做的也是意隨心動,將雙刃大斧橫于胸口,當成一面盾牌,暫且護住自己上半身的要害。
至于護持不到的地方,也只能是任由她去,能剩下多少就算多少,只要不是當場慘死,以他如今得實力層次和身體強度,只要能給他一點機會,那就有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