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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兩只饅頭

  小男孩依舊在不管不顧地尖聲哭號。

  然后便是一道寒光驟然閃過虛空。

  顧判沒有哪怕一個字的多余廢話,在再次感受到了那種冰冷陰寒的壓迫之后,也沒有了任何的猶豫,閉上嘴巴便是一斧朝著小男孩的腦袋砍去。

  咔嚓!

  斧頭沒入小男孩的頭顱,就像是劈碎了一只西瓜,紅的白的四散飛濺,在土地上鋪上了一層鮮艷的顏色。

  雙刃大斧余勢未消重重砸入地下,順便將一座剛剛堆起的沙堡直接砸成了紛紛揚揚的粉末,覆蓋住了剛剛才被制造出來的紅白圖案。

  “看吧,這就是不分場合制造噪音的下場。”

  做完這一切后,他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然后一斧頭劈開了木屋虛掩的房門。

  破碎木屑四處亂飛,還有濃重的發霉味道從里面散發出來。

  木屋內部的陳設很是簡單,甚至可以說非常簡陋。

  只有一張滿是灰塵與蛛網,連鋪蓋都沒有的土床,一個缺了條腿的板凳,除此之外便是一座黑糊糊的灶臺,以及一口鍋兩只碗而已,其他就連張桌子都沒有擺放。

  陣陣陰風從打開的房門內吹進去,發出瘆人的嗚嗚的呼號聲音,攪動著里面的灰塵四散飛揚,什么都看不清楚。

  雙刃大斧寒光再起,將一團忽然竄向門口的黑影直接一分為二,斬成兩段。

  顧判瞇起眼睛低頭看去,才發現那是一只瘦骨嶙峋、狀似骷髏的黑貓,地面上一灘暗紅色的血漬,兩只眼睛直到死后都瞪的大大的,在黑暗中閃爍著森寒碧綠的光芒。

  漆黑夜幕下,筆直的道路旁矗立著一座破敗的木屋,屋內屋外則是一人一貓兩具尸體,鮮血淋漓,骨肉四散,在它們中間則是提著一柄森寒利斧的身影,乍看上去完全就是剛剛形成的血腥案發現場。

  一刻鐘后,整個道邊木屋已經成了一堆破爛,被拆得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之前曾經是一座屋子的形狀。

  顧判回到了路上,盤膝坐在馬車前面的廂板上面,沉默觀察等待著變化的出現。

  但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他有些失望了。

  被推倒拆掉的木屋并沒有重組的跡象,不僅如此,就連那個男孩和黑貓的尸體,都依舊原狀癱倒在地上,從頭到尾就沒有動上一下,更沒有其他詭異情況的發生。

  除此之外,斧柄依舊火熱,他也沒有感覺到雙值加成的戰栗體驗,似乎剛才真的就只是殺了一個人,一只活貓,拆了一座房子而已。

  又沉默等待了一段時間后,顧判終于決定離開這里,繼續拉著馬車向前。

  不過在真正離開之前,他決定再做最后一件事情。

  那便是將地上一人一貓的尸體再補上幾斧頭,然后讓他們入土為安。

  盞茶時間后,他再次給自己套上韁繩,最后看了一眼道旁的木屋遺跡,以及立在那里的一大一小兩個土包,邁步向前走去。

  離開了那間木屋后,整個天地間仿佛就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拉著一輛大車在黑暗中孤單而行,只有自己的影子在步步跟隨。

  這種感覺很奇怪,讓顧判久違地回憶起了上一個時空,自己年少時的某種經歷。

  那是他為數不多的在外面瘋玩,然后夜深人靜獨自回家的時候,不管是走在漆黑的胡同里,還是進入了老式筒子樓的樓梯間內,總是會感覺樓道里有人在跟著他,或者有人在看著他,不聲不響,卻仿佛寸步不離。

  尤其是當他回到自家門前,樓道感應燈恰好在掏鑰匙時突然暗下來的一剎那,就好像真的有什么東西要從黑暗中沖了出來,撲到身上一樣。

  那是一種令人渾身顫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的恐懼。

  而在此時此刻,雖然他已經不再有當時那種恐懼的感覺,但走在這樣的道路上,卻仿佛再次置身于當時的那種環境,一直都隱隱覺得會有什么東西突然從四周的黑暗夜色深處沖出,撲到他的身上。

  只可惜直到他再次看到一個新的身影,都沒有遇到想象中可能出現的那種情況,不得不說還有些小小的失望。

  顧判停下腳步,看著前方那道佝僂的身影慢慢靠近過來,最后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婆婆,身上穿著有補丁的棉衣棉褲,手上還挎著一只竹篾編成的籃子,眼睛渾濁無神,還帶著些許焦急的表情。

  “年輕人,你看到我的孫子了嗎?”

  她開口問道,聲音沙啞,仔細聽上去似乎夾雜著一絲怪異的哭腔。

  顧判沉默片刻,面無表情道,“你孫子長什么樣子,在哪里走丟找不到的?”

  白發老嫗先是簡單描述了一下身材樣貌,接著便又說道,“他就在家門口玩沙土,我在屋里面做飯,結果做完飯叫他來吃,就發現他已經不在那里了,我找來找去,卻是怎么都沒有找到。”

  “你家在什么地方?”顧判將右手隱于身后,摩挲著一直都在發熱的斧柄,隨口又問了一句。

  “就在客官過來的路上,路邊有一座單獨的木屋,客官一路行來應該會有印象才是。”

  顧判再次沉默,數個呼吸后回頭指了指身后的方向,“你回家就好了,他就在家里等你。”

  “客官可是見到我那孫兒了?”白發老嫗頓時滿臉喜色,連聲追問道。

  “見到了,他還在土里玩土,而且玩的很開心,因為到處都是沙土,根本就不用擔憂沒得玩。”

  “那老婆子就要趕快回家了,真是太感謝客官了。”

  她一疊聲地道著謝,幾乎是一路小跑朝前走去,越過馬車后卻又轉頭回來,從籃子里摸出兩團熱氣騰騰的東西遞到顧判眼前。

  “客官拉著這樣一輛大車連夜趕路,肯定是又累又餓吧,老婆子正好有剛蒸出來的饅頭,可以給客官拿兩個充饑,也算是聊表謝意。”

  顧判瞇起眼睛,沒有伸手去接那兩個饅頭,卻也沒有直接出言拒絕,而是低低嘆了口氣道,“這么飽滿大個兒的饅頭,一定要用不少面才能蒸出來吧。”

  剛說完這句話,他忽然面色一變,喉頭一甜,唇角溢出一縷殷虹的鮮血。

  腹中就像是被某只猴子鉆了進去,在里面伸展腿腳,后空十八翻。

  他緊緊咬住牙關,面上泛起一絲莫名古怪的笑容道,“老婆婆,你為什么非要回頭呢?”

  “就那么直接走掉不好嗎?”

  又是一道寒光驟然閃過,猶如匹練劃破虛空。

  還在抬手遞著饅頭的白發老嫗頓時呆滯,表情僵硬一動不動。

  隨著一陣陰風吹過,她整個人忽然向兩邊裂開,啪嗒一聲各自倒伏在一側,鮮血內臟流淌一地,很快便將地面浸染成大片的暗紅顏色。

大熊貓文學    我有一柄打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