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讓顧判不由得想起了名為瓏鈺女子制造出來的一方空間。
不過那片空間內只有冰雪巖漿的死物,并沒有任何活物的存在,如此一來從檔次上就比這片花海低了許多,不是一個水準的存在。
開辟內天地,由虛化實,入劫演法,萬物化生…
看著眼前的真實花海,剎那間一系列的詞語從顧判心中閃過,如果瓏鈺說的上述內容都是真的,他是真的開始好奇,這里究竟是不是一處被修行有成生靈開辟的內天地,更進一步去想,如果是開辟內天地的話,那么已經天地生靈,萬物化生的內天地,到底和只是死物的內天地有什么區別。
他一邊小心戒備著繼續深入,一邊開始認真思考這些問題。
因為這可能關系到了他自己以后所走的道路方向,必須要居安思危,未雨綢繆。
所以說他不管自己最終是不是也必須要沿著開辟內天地的道路去走,走了之后又能不能行得通,早進入,早籌劃,早準備終歸是利大于弊的選擇。
顧判以一種燒荒的方式打開前行的道路,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片葉不存,唯留下大塊連成一片的焦黑印記,就像是一道長長的黑色疤痕,永遠無法消除。
如是向前行出很遠的一段距離之后,他忽然停下腳步,同時將熊熊烈焰迅速收入體內,屏息凝神轉頭看向了左側的某處方向。
雖然可能還隔著很遠的距離,但是他確實感知到了活人的氣息,同時又聯想到了在剛剛進入國丈府邸時一閃而逝的那幾道黑影,因此在略一思索之后,當即便朝著那個方向收斂行跡摸了過去。
岫彌取出一盞樣式頗為古舊的青燈,點然后瞬間升起一指高的青色火焰,照亮了幾米內的空間。
眾人圍攏過來,進入到青燈光亮最盛的范圍,一個個不由自主長長舒了口氣,精神上放松許多。
“多虧從母后那里攜帶了這盞凝神養魂燈進來,可以彌補精神力虧空,延長在此地的停留時間。”
“不過從母后那里拿到道標印記之后,打破隔膜降臨到的這個地方似乎很是詭異,處處都隱現不同尋常的氣息,所以說探查清楚的任務還是先不著急去做,如今最為關鍵的便是隱藏身份,安全融入之后再說其他…”
岫彌暗暗感慨一聲,剛準備起身,忽然感覺手背一涼,滴上了一顆水珠。
難道是下雨了?
可是天上雖然灰蒙蒙的,卻是連一片真正的云彩都未曾見到,怎么突然間就下雨了呢?。
岫彌和圍坐在她身旁的其他幾人訝然抬頭,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沖發梢。
原本他們選擇的休息地點頭頂上是一株生長的郁郁蔥蔥的大樹,枝葉繁茂、樹冠如傘,但現在抬頭看去卻陡然間變成了讓人觀之心驚肉跳的恐怖結合體。
觸摸起來干硬粗糙的樹干不知道何時已經變得滑滑膩膩,猶如涂上了一層黏稠的鮮血。
岫彌仔細一看,大樹的樹干全部由擠壓糾纏的破碎尸體組成,樹枝則是森森白骨,上面長滿了一個個人頭,隨風搖擺中齊齊露出陰森的笑容。
滴答…
滴答滴答!
大滴涎水從人頭嘴角掉落,它們齊齊轉動眼珠看向下方,目光中充滿了火熱的欲望,就像是一個老饕在注視著面前的美食。
“人…人頭!”
樹下另一個手持碧綠短弓的少女尖叫一聲,嗖地射出一支碧綠的羽箭。
羽箭從一顆人頭的眼眶刺入,又穿透腦蓋骨飛出,高高沒入灰暗的空中不見。
但那棵被刺穿的人頭卻依舊在陰森森笑著,僅剩的獨眼死死釘在短弓少女身上,眨都不眨一下。
一箭射出仿佛捅了馬蜂窩,樹上所有人頭都開始異動,地面隆起密密麻麻的土包,從中探出數之不盡的慘白骨臂,揮舞著抓來。
“走!”
岫彌抽出腰側一柄蛇形短劍,揮舞斬斷地下伸出的白骨手臂,一手托著那盞靜靜燃燒的凝神養魂燈,先向遠處跑去。
其余幾人緊隨其后,紛紛施展手段攻擊破土而出的白骨手臂。
但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以大樹為中心,短短剎那功夫,方圓數百上千米都被這些白色骨臂所占據,任憑他們如何攻擊破壞,還是有數不清的骷髏骨手從地下鉆出,阻擋住他們的去路。
遠遠看去,整整一大片猶如隨風擺動的白色麥浪。
“沒想到這次的降臨天地竟然如此恐怖,不僅僅靈元近乎枯竭,自身所修秘法一直都在受到極大壓制,而且還一來就身處在了這樣的危險境況之中,難道是母后給我的道標印記出現了問題?”
岫彌心中閃過這樣一個讓她都感覺到驚悚的念頭,手中蛇形短劍飛出百道黑色絲線,將身前身后一小片白骨擊碎,再看看形勢更加艱難的同伴,頓時不由得心急如焚。
噼噼啪啪!
忽然間,猶如鞭炮般的響聲鉆入岫彌耳中。
她驀地停住所有動作,凝神靜氣向一側望去。
視線所及之處,所有白骨手臂齊刷刷從根部斷裂,碎骨粉末灑落一地。
一道高大壯碩的身影緩緩走來,卻在剎那間已經站在近前。
“你…你是…”
岫彌死死握住手中的青燈和短劍,在發起攻擊前又有些遲疑,因為她從來人身上感覺到了相當清晰的道標印記氣息,如同一盞指路明燈,照亮驅散了自降臨后所有的灰暗迷霧。
難道他就是母后所圈定的道標?
就是這一剎那的遲疑,高大健壯男子已經站在岫彌面前,伸手捏住了她手上靜靜燃燒的青燈。
“這是我的東西,幾天前不小心丟了,謝謝你把它送回來。”
低沉的男子聲音傳入岫彌耳中,下一刻手上一輕,被她視若珍寶的母后所賜法器已經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你…”
“這是我自己帶來的秘器,怎么可能是你丟的東西!?”
岫彌想要暴起攻擊,又想發力撤退,但雙腿就像是煮熟的面條般酥軟無力,在巨大壓力下只能激烈顫抖。
她縱然用盡全身力氣,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大聲抗爭而已,“不對,你不能把它拿走,這絕對不是你丟的東西…”
“嗯!?你個小姑娘在說些什么胡話......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你們這些可惡的竊賊,竟敢在將它盜走后光明正大據為己有,甚至還敢在我這個苦主面前毫不掩飾地來回晃蕩…”
“真當我是個被偷了東西也不敢言語的傻子么?”
“怎么,看你的眼神好像還有些不服氣?那么就來干我啊,來啊…”
嘭的一聲悶響,岫彌臉上挨了重重一一記耳光,毫無反抗便被擊飛,頭下腳上掛在樹枝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