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羅園內,顧判仰望著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的天空,心中的疑惑變得越來越濃。
那種正在被窺伺觀察的感覺一直都沒有消失,相反隨著時間的流逝還有變得更加明顯的趨勢。
也許根本沒有人隱藏在云層之中看他,而是借用了某種媒介在觀察,或許是陣法,或許是類似于千里眼順風耳的秘法,現在還不能做出一個準確的判斷。
“上去探查一下,看有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在高空隱藏…”
顧判一抬手,默立在他身后的一眾屬下當即有了動作。
剎那間無數紙鶴沖天而起,飛入到云層深處。
又有一道血月冉冉升起,驅散了大片烏云,卻又沒有對那些紙鶴造成任何的傷害。
如意長刀隨后也加入了進來,與缺月刀靈一起,聯手將更大范圍的烏云驅散,讓大半個魏朝都城重見天日,時隔多日后再次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之中。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駐足停留,抬頭欣賞著這一半風雪一半晴朗的詭異景象。
但即便如此,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沒有目標,所以根本無從談起應對措施。
這就是顧判現在所面臨的困局。
那種被窺探注視的感覺一直都沒有消失,猶如跗骨之蛆,一直存在。。
雖然并未找到窺探的根源,但最大的可能還是和剛剛被他用斧頭砍死的這個家伙有關。
如果真的是此人的同伙在御使某種法門探查的話,或許一場戰斗馬上就會降臨。
顧判思及此處,皺眉看了看在風雪中沉默安靜的大魏京城,沉默片刻后緩緩說道,“珞水和如意隨我出城,找一處無人的曠野之地,迎接可能就要到來的客人。”
“你們其他人就留在這里,如果城內出現異常,那就邊趕去處置,邊短信給我報告,明白了么?”
“請老爺放心,屬下明白了!”
“好…我很放心,一直都很放心。”顧判面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伸手握住了珞水白皙如玉的皓腕,隨后將兩柄血色長刀插到背上,踏前一步便消失在了茫茫風雪之中。
顧判速度飛快,沒用多長時間便已經來到了城門之外,并且繼續向更遠處趕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被注視的感覺竟然在緩慢而堅定地變強。。
仿佛隱藏在云層深處的那只眼睛終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并且開始鎖定他的位置。
一刻鐘后,他在一個數十米高的石坡上停下腳步,攤開手掌露出了那枚形狀古怪的吊墜,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雞屁愛死精確制導定位么,還真是出乎了我的預料,希望有著如此強大偵察能力的對手,在其他硬實力上也出類拔萃,最起碼不要讓人太過失望。”
一根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按下。
將平鋪在空中的懸浮地圖蕩起道道波紋。
指尖落下的地方,地圖迅速擴張變大,很快就將原本模糊不清的地形地貌顯示得纖毫畢現。
嘩啦啦…
那根手指探入進一片區域,靈巧地在其中某個地方畫了個圈。
圈子正中心,一個紅點若隱若現,正在迅速變得黯淡,直到最后突然間就熄滅不見。
“厲彷死了,大概就在這個位置。”
手指的主人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河暮,你們幾個去看一看,厲彷這個廢物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是…”
黑暗中悄無聲息出現三個身著奇裝異服的男女,深施一禮后迅速離開。
“千羽湖那邊探查的怎么樣了?”
她一擺手,懸浮地圖再次恢復原本尺寸。
一個只著輕紗的女子悄無聲息出現在她的身后,低頭行禮道,“啟稟瓏鈺殿下,千羽湖已經變成了一潭死水,里面已然沒有了有靈異類存在的痕跡,而且前出探查的人回報,并未發現那個渾身被黑暗籠罩的人的蹤跡…那個人,或許真的已經死了。”
“那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確定已經死掉了么。”
瓏鈺微微點頭,言辭間頗多扼腕嘆息之意,“有些可惜了,本來我來到這里之后,還想親自會一會那位被他們稱為一劍破萬法的存在,也好見識見識能夠將碧翠那個蠢貨殺掉的那人到底有多厲害,結果竟然直接聽到了他的死訊。”
“咦…終于準確尋到了血滴所在的位置,它就在這里。”
她面上露出一絲笑容,揮手將懸浮于空的地圖收起,轉頭朝著大魏京城所在的方向望去,“將最新的位置告訴河暮,讓他們直接過去,最好是能將對方生擒下來…我也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殺掉了厲彷。”
身披輕紗的侍女輕聲提醒,“殿下,草原金狼一族的使者已經到了。”
瓏鈺將剛剛閉上的眼睛又睜開,面上露出些許不屑的表情,“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土狗而已,它們也就所謂的金狼王和隱藏不出的狼神還值得本宮出面見上一見,其他那些又算是個什么東西,竟然還敢自稱使者要求面見本宮?”
“你就代我去見一見它們,隨便打發走就行了。”
“奴婢遵命。”
三道身影呈品字形在雪原之中飛速前行。
他們就像是三道虛幻的幽魂,真真正正做到了踏雪無痕,隨風飄搖。
許久后,三人倏然間由極動轉為極靜,就在一座石崗前不遠處齊齊停下了腳步。
雖然周圍除了呼號而過的風雪外再無其他景象,但他們的表情卻一個個變得無比凝重,額頭上甚至很快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河暮大人,這里明明還是大雪紛飛的天氣,可是我為什么突然間會有種身處炎炎夏日的感覺?”最左側的玄衣男子警惕地環顧四周,身上原本在大雪中保持干燥的衣衫都出現了隱隱約約的汗漬。
“亦莘你說的不對,這哪里是炎炎夏日,分明就是站在巖漿滾滾的火山口才有的感覺。”
右側開口的是白衣白裙的一個女子,說話間已經拿出了一方手帕在擦拭臉上的汗水。
居中的中年男子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瞇起眼睛死死盯著那座被皚皚白雪覆蓋的石崗。
高高的石崗上空無一人,只有幾塊嶙峋的怪石,被掩埋在厚厚的積雪之中,但他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探查能力,猶豫許久后還是決定真正身臨其境到那座石崗上面打探一番。
“你們兩個在后面為我壓陣,我過去探查一下情況。”
河暮朝著左右看了一眼,深吸口氣一步步向著石崗走去。
他走得很慢,腳步放得很輕,身體卻一反常態繃緊到了極點,右手已經將腰側長刀拔出,放到了最方便出手的位置上面,只需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就能瞬間爆發出來最為凌厲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