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泓帶著祝崇不敢有絲毫停歇,一路拼命向東而行,希望能夠在那個恐怖殺神真正追上來之前先一步找到紙鶴的主人。
但是,一直從身后傳來的若隱若現的鋒銳氣息,卻讓她一點點陷入到了絕望之中,無論她和祝崇如何加快速度,如何布置迷霧,都無法拉遠和身后兇手的距離。
從祝劍園逃離出來,一直到現在不眠不休狂奔出至少百里以上,她發現他們和那人之間的距離并沒有被拉大,同時卻也沒有減小,從頭到尾都保持在一個極為精準的程度。
這種感覺,就像是最擅長捕獵的野貓盯上了老鼠,在給予死亡的壓迫下,卻又給獵物一點點看得見卻摸不著的生之希望,在真正下手之前盡情地戲耍玩弄他們,直到最后才會在極大的滿足中品嘗殺戮的美味。
在云泓心中,如果不是因為有紙鶴主人這位高山大海般的存在給了她依靠的感覺,她絕對已經放棄逃命,要么直接自裁,要么在絕望之中揮刀相向,拼上自己的性命。
而如今,能多向著京城所在的方向逃一點就是一點,只求能夠距離紙鶴主人更近一點,再近一點…
葉曇面帶淡淡笑容,不緊不慢跟在他們的后面,心中一直沒有發泄出來的殺意正在翻滾涌動,越來越濃。
他雖然感覺到了痛苦,卻并不排斥這樣的痛苦,因為唯有在心中殺意積攢到了最為濃烈的時刻,才能綻放出最美的殺戮之花,才能讓他的一舉一動更為符合殺戮的美感,才能在殺戮與破壞之中真正放空自己的心靈,達到超脫肉身之束縛,空靈飄渺之境。
咔嚓!
他踩斷了一根枯枝,卻并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將踏出了一般的腳又收了回來,抬頭朝著上方看去。
就在一側的大樹枝椏上,悄然站立著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
她穿著一身淡粉色的紗裙,裙擺只到膝蓋上方,從樹下朝上的角度看去,不只是修長白皙的雙腿清晰可見。
葉曇的眼睛首先落在那雙未著鞋襪的雪白赤足上,而后依次上移,最后落在了一張成熟妖艷的面孔上。
“你以為自己是非人的存在,就有膽量站在我的頭頂上了么?”
葉曇緩緩握住劍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過我對你這樣的妖艷蕩/婦并沒有任何興趣,想要找男人的話,我建議你去找前面那個小白臉。”
粉裙女子毫不在意自己是否被看到,低頭微笑道,“吾只是前來看一下葉公子之神采,對前面那個弱的可憐的小家伙可是沒有半點兒興趣。”
葉曇緩緩抬頭,視線再次從女子的身體上一掃而過,就像是在看一段死了的枯木。
他面上的笑容一點點變得扭曲起來,連帶著將狹長的眼眸也一點點瞇了起來,“本來吾并不想在此時將自身一直在積累的殺意泄露出去分毫,而是準備留著將那個人慢慢切成碎片,然后以其血肉平鋪地上,再在其上與那朵化形小花成就好事…”
“但是,你成功挑起了吾之殺機,讓吾籌劃準備了許久的事情出現了一絲本不該出現的裂紋…”
葉曇的話音未落,粉裙女子臉色突變,一個閃身向后暴退,離開了剛剛立足的那根枝椏。
寒芒乍現乍收,她原本所站的樹枝頃刻間已成齏粉。
嗤的一聲輕響。
剛剛站穩的她看了眼正從身上緩緩滑落的一片紗裙,眉頭猛地蹙起。
粉裙不存,她的雙腿基本上已經完全暴露在了森寒的空氣之中,更是有一道細細紅線自修長粉嫩的雙腿之上顯現,剎那間鮮血涌出,給雪白浸染成了淋漓的紅色。
剛才那一劍,她終究是沒能完全避開。
葉曇面上浮現出扭曲的笑容,伸出舌尖舔了舔色澤鮮紅的嘴唇,再次握住了劍柄。
“停!吾自千羽湖而來,與你是友非敵!”
她伸手在雙腿傷口上抹過,頓時將血流止住,眼見下面的葉曇又準備出劍,便不得不第一時間出聲,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叫什么名字?”葉曇低下頭,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雖然暫時沒有出手,但此時的他看上去卻比之前更加詭異,是一種扭曲的恐怖。
“吾名羽陰。”她從樹上輕飄飄落下,面上重新升起嬌艷嫵媚的笑容,仿佛剛才那一劍根本就不是斬在了她的身上。
“葉公子是想要看妾身的腿么,你想看只要說一聲就好,小女子也不是那種三貞九烈的女人,自然會擺好姿勢讓你看個痛快,干嘛非要動槍動劍的?”
葉曇竭力控制著身體的顫抖,開口說話時聲如夜梟,沙啞凄厲,“羽陰,你有什么事情最好直說,若是再說些沒用的廢話,我就會將你這一雙長腿切下來,等任務完成后帶回湖中去慢慢欣賞把玩。”
她緩緩收斂笑容,仿佛突然間換了一個人般,語氣平靜道,“吾收到了舍樓大人的指令,是專門給你的指令。”
葉曇沉默片刻,最終一根根松開了握劍的手指,垂下眼睛道:“你說。”
羽陰注視著對面那柄鏤刻著紛繁復雜花紋的長劍,緩緩說道:“舍樓大人的第一個命令是,讓你不要再在外面隨意制造殺戮,盡快趕往大魏之京都城外。”
他依舊低著頭,沒有應下,卻也沒用直接拒絕,而是冷漠反問道,“還有什么?”
“第二個命令是,抵達京都附近后,舍樓大人會親自趕來布置,如果是你遇到了那位血刀妖妃,不要與之交手,而是要將她引入到舍樓大人所在之地域…”
葉曇猛地抬頭,刀鋒一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原本已經消失不見的扭曲笑容再次出現在臉上,“不讓吾殺人,不讓吾和血刀妖妃交手?你說,我為什么要遵從它的命令?”
“舍樓不過是當初和吾之師尊有過一段交情罷了,吾可以無條件服從師尊的命令,也可以有條件地聽從你們王上的命令,但對于它舍樓,吾什么時候高興了,還可以姑且聽上一聽,若是不高興了,它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