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深入思索著該如何打破瓶頸,繼續變強。
直到夜幕散去,天色大亮,他現在還沒有定下決心,到底該如何邁出下一步。
“大人,大人?”
憨熊的呼喚將顧判從沉思中驚醒,他瞇起眼睛看了身旁的壯漢一眼,呼出一口濁氣道,“怎么了?”
憨熊看著顧判的臉色,嘿嘿笑道,“大人,你已經在這里站了整整半宿時間了,現在天色已然大亮,都過了吃早飯的時間了。”
“哦?”顧判一下子完全回過神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我記得咱倆好像還從來沒有坐在一起好好喝上一頓酒來著,你這就去吩咐一下,我們今天來一個不醉不歸。”
一個時辰后,顧判熏熏欲醉從桌上下來,剛剛回到住處,準備脫衣上床好好休息一番,卻又返身回到門口,打開房門將剛剛來到此處的珞羽迎了進來。
“大早上的就喝酒么?”她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面上帶著些許輕松寫意的笑容,不像之前京城異聞事件爆發時的疲憊與憂慮。
“昨天整夜修行,身心俱疲,就喝了點酒準備好好睡上一覺。”
顧判仔細觀察著珞羽的一舉一動,片刻后很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毛道,“這些天來,你的實力似乎一直在突飛猛進之中,如今連我都有些看不真切了。”
“更重要的是,你的精氣神好像和缺月越來越連成一片,一眼望去仿佛連目光都要被斬斷割裂的凌厲。”
“怎么,只許你節節攀升,就不能讓我突飛猛進一下?”珞羽輕輕敲擊著腰側長刀的刀鞘,少見地遞過去一個類似挑釁的眼神,似笑非笑道,“按照你提出的那些修為境界劃分方法,像我如今的水平,你覺得能歸為哪個水準?”
“你知道我旁觀指點了這么多人的修行,也不過是歸納總結出修行一道的最初兩步而已。”顧判起身,拿起水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至于你和白公公這樣超出他們太多的,因為可以對比的樣本太少,根本就無法得出一個基本的結論。”
珞羽微微點頭,“練氣、筑基…吸收容納天地靈氣,筑造修行悟道之基,正如你所言,筑基是修行中第一個關鍵過程,也是一切的基礎,只有完成筑基,才真正算得上剛踏上了修途。你為他們做出的境界劃分當真是言簡意賅,極有見地。”
這種在上一個時空中爛大街的叫法竟然被狠狠地認可了么?
顧判頗為自得地一笑,毫不臉紅地道,“過獎過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也多虧了珞會長大手筆聚起如此多的人任我研究,不然怎么可能得出如此的結論?”
“好了,閑話不多說,這次我專程過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
珞羽一邊說著,目光落在顧判臉上,竟然讓他陡然間生出了一種刀山血海撲面而來的錯覺。
他微微皺眉,細細打量著似乎有很大變化,但看上去卻似乎又和以前沒什么不同的女子,口中悠悠笑道,“什么事情?莫非是我又要升官發財,即將被擢升萬戶了?”
“不是。”她沉默一下,轉身看向了窗外嘰嘰喳喳飛過去的兩只鳥雀,“是皇后娘娘又回府省親了。”
顧判頓時愣在那里,數個呼吸后才很是疑惑地道,“你剛才為什么用了一個又字?”
“還有,她回不回府,省不省親,和我又有個蛋…但是什么關系?”
“但是蘇皇后說要見你一面,還有你的開山大弟子紫月公主,似乎也積攢了很多關于修行上的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你這個不管事兒的老師呢。”
“原來是明月那丫頭啊,既然如此我就抽出一點寶貴的時間,去上門服務,指點指點我這位開山大弟子好了。”
半個時辰后,顧判和蘇瑾和在國丈府后門的小胡同秘密接上了頭。
他很有些無語地跟在這位蘇賢弟的身后,悄無聲息從那扇小門鉆進了偌大的國丈府。
原本是非常正常的老師家訪,指導學生學習的一件事情,怎么讓他越琢磨越不對勁,整的就跟做賊似的呢?
蘇瑾和青衣小帽走在前面,回過頭來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顧大哥,這可不是我的主意,你也不要怪到小弟身上,原本兄弟是打算大開中門,將顧大哥以最高禮數迎進府中的,結果我那脾氣古怪的姐姐非要搞這么一出,還說什么今日家父有老友來訪,最好不要讓人知道她就在府中,以免攪擾了他們吃酒閑談的興致…”
“不瞞顧大哥說,兄弟我對這事兒就很不舒服了,大家身為江湖兒女,要的就是縱馬揚鞭,快意恩仇,整日里提防這個、琢磨那個,還有一堆的繁瑣規矩要講,煩都要把人煩死了。”
顧判很有些無語地看著這位忿忿不平的蘇少爺,不得不開口勸解道,“你姐姐想的倒也不算錯,不管是廟堂之上還是江湖之遠,都各自有各自的一套規矩要去遵守,絕對的自由自在那也是不存在的,只有在各種條條框框束縛下,你才能活得更加舒心安穩。”
說到此處他話鋒一轉,搖頭嘆道,“不過有些個沒甚鳥用的繁文瑣節和陳規陋習啊,倒是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很多東西就像是懶婆娘的裹腳布,特娘的又臭又長,看一眼聞一下就讓人吃不下飯去。”
“嘿,顧大哥所言甚是有理,比我那只會逼著我背什么圣人家訓的姐姐強多了,不,是強太多太多了!”
蘇瑾和就像是找到了知己,興奮地連連搓手,“和顧大哥比起來,我姐有時候說起話來當真是懶婆娘的裹腳布,不光是又臭又長,還那個…”
“蘇兄弟慎言,慎言…”顧判捏住眉心,看著他道,“蘇兄弟今年多大年紀了?”
蘇瑾和眨眨眼睛,很有些疑惑地道,“小弟馬上就要十七了,顧大哥問這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