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生…顧生?”
紅衣低頭思索良久,猛然間再抬起頭時,七竅中都在向外緩緩流淌出嫣紅的鮮血,將原本絕美的面孔浸染出陰森詭異的感覺。
她默默看著顧判,眼神已經完全是一片空虛的迷茫。
許久后,她輕輕抬手,取下了頭上的那支碧玉發簪,任由如瀑青絲披散下來,遮住了自己那張滿是鮮血的面孔。
“顧郎,我的頭很痛,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毫無征兆的,紅衣雖然并沒有開口說話,但她的聲音卻如同清清泉水,在顧判心中緩緩流淌而過。
顧判同樣默默看著她,背在身后的右手緩緩握緊,左手探入懷中,摸索片刻后已經悄然捏住了一疊淡黃色的紙張。
他很想說不知道為什么,但卻又強迫自己換了換了一種思考方式,將想要表達的意思傳遞給了她“你不是頭痛,而是心痛,就像當初被你誤解的我一樣。”
“心痛......”
她低低笑著,氣息猛地混亂起來,聲音再次直接出現在他的心中,“顧郎,為什么我一想起你,就會心痛到無法自持,但是我有心嗎?我本是沒有心的啊......”
驟然看到紅衣新娘出現的變故,珞羽面色陡然一變,腰側長刀轟然自鳴。
她再看一眼被猙獰鎧甲包裹的那個男人,忽然間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真正將其看透,在似乎突然間陷入癲狂的紅衣新娘面前,他竟然還是一副淡定無比的模樣,根本不為當前越來越沉凝冰冷的氣氛所動。
而且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準備與紅衣新娘正面對決,甚至還要將她都拉扯進來,來一場兇險萬分的三方混戰!
就在此時,紅衣忽然又抬起頭來,一對血紅色的眸子盯在了珞羽的身上,暗中卻又一次傳音道,“顧郎,你最近都做什么去了,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還有,這個女人是誰,你和她是什么關系?”
“咦,還有那邊睡覺的四個女人,她們和你,又是什么關系?”
“顧郎,你告訴我,她們到底都是誰啊?”
“在人們的那些書籍里面,總會有三妻四妾的說法,現在一段時間不見,你竟然已經和五個女人扯上了關系嗎?再加上我的話,馬上就已經到了七這個數字了啊!”
一片死寂的青銅大門前,紅衣陰森詭異的低語聲不斷在顧判心底響起,猶如冰晶墜地,叮咚作響,不由得讓他激靈靈連打了幾個寒顫。
“她這是又瘋了啊。”
顧判暗暗嘆息,也感覺腦袋一個變成兩個大,但事到如今,他必須先想方設法把她安撫下來再說,至于是不是會得罪另外一條原本想抱的大腿,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他深吸口氣,義正言辭道。
“我和她們沒有什么關系,最多只能算是純潔的男女關系。”
“說心里話,我的眼里只有你,你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天地,當我閉上眼睛,一切都會消失不見,唯有你的樣子永存。”
“是這樣啊......”紅衣幽幽笑了起來,“但是,為什么我一開始回憶和你有關的事情,就會陷入混亂,難受至極?”
“顧郎你是不是做過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才會變得如此?”
顧判連連否認,沒有任何猶豫,“我沒有,不可能,別瞎說。”
停頓一下,他又極為鄭重地暗暗對紅衣道,“我現在對外的番號是黑山神君,你記得叫我這個名字,知道么?”
“好,那我就直說了。”
她低頭注視著刀鞘上紛繁復雜的紋路,淡淡笑,“我若入會,帶來的是俗世之人財物力,紅衣入會,又可帶來俗世之外的從屬資源,所以我很想知道,神君入會,又能為我們帶來什么東西?”
顧判指了指自己,又搖了搖頭,“珞羽姑娘慎言,你要知道,單邊不成,雙邊不立,唯有三邊,才能組成最為堅固的三角關系,所以,我帶來的最大資源,就是我自己,不是東西。”
珞羽微笑著點頭,“明白了,你不是東西。”
“我怎么就不是東西了?”
“哦,你是東西,那么,神君覺得自己是什么東西呢?”
“我的本名,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時候再叫,那樣才有情調。”
“顧郎又有新詞了,番號是什么意思?”
“番號就是綽號,是保密保命用的,還能增加行走江湖的神秘感,你要知道,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會顯露出最真實的自我。”
紅衣新娘將信將疑緩緩點了點頭,決定暫且不再思考這些讓她難過至極的問題,緩緩轉身看向了珞羽。
“這位姑娘,你身上帶著的那把刀似乎對我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對它也很有興趣,能讓我看看嗎?”
珞羽暗暗嘆了口氣,看來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和紅衣建立聯系,借助她的力量的想法已然擱淺,甚至還有急轉直下的惡化趨勢,說不定片刻后就會有一場戰斗就此爆發。
不過事已至此,倒是也不需要有過多的后悔,畢竟該來的總該會來,若是避不開,那就唯有迎難而上,正面應對。
“紅衣妹妹想看我的刀嗎?那就讓你看一看好了。”
悄無聲息間,一抹血色自刀鞘與刀柄的接口處迸發,飛速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顧判體外烈焰升騰,將籠罩過來的血色光芒阻隔在外,形成了交融糾纏的姿態。
而在另外一個方向,血色光芒卻是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將紅衣淹沒其中,映紅了她原本就鮮血淋漓的面容。
“這就是那柄刀的力量嗎?”紅衣撩開遮擋著眼睛的長發,抬起手上的碧玉發簪,帶著好奇的表情輕輕向前一點。
玉簪尖細的前端只向前刺出了不過數寸距離,便凝滯在了那里,仿佛在虛空中有什么看不到的東西將它牢牢阻擋綁縛,使其不能再前進分毫。
顧判眸子里燃起幽幽紅炎,凝聚起全部目力望去,只覺得眼睛一陣脹痛,卻終于隱約看到了那一根根幾近透明的極細絲線。
尖尖的碧玉發簪恰好就點在一片絲線的連接點上,將那片網狀結構頂出來一個圓錐體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