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正相見的竟然是老祖宗和逍山老人?”
兩道黑影一時間都愣住了,隔了片刻才由其中一人回道:“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抱著對大少奶奶和小姐的想法,或者是存了要豁出去性命給余家叔侄報仇的念頭,才要隨我們去面見老祖。”
顧判挑了挑眉毛,“報仇?我根本不會去想這個問題,因為它不需要想,至于大少奶奶和孫小姐,竟然真的可以嗎?”
“這個,就要看老祖宗的意思了,若是老祖點頭,你想怎樣都可以。”另一人草草回了一句,忽然疑惑起來,“你,竟然知道逍山老人的名號?”
“在一張紙上看到過,逍遙的逍,高山的山對不對,不過你們可能不知道,那個逍字其實是個錯別字。”
兩個黑影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
兩對翅膀從他們背后倏然展開,一為羽翼,一位肉膜,微微一扇便有呼嘯勁風撲面而來。
嘩啦啦!
數個黑點自風雪深處快速飛來,臨到近處才能看清楚是一個個背生雙翅的男女,他們圍繞著竹樓閣臺旋轉飛舞,卷入大片的雪花。
“打斷他的手腳,帶他去見老祖宗。”
整座竹樓驀地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青氣與火焰同時爆發,三樓的閣臺傾斜倒塌,將哀鳴著的鳥人盡皆砸入地面。
顧判緩緩從大蓬灰塵雪霧中走出,手上拎著一只人頭,那頭顱表情猙獰,嘴巴還在不斷開合,看起來是想要去咬近在咫尺的手臂。
他低下頭,盯著那顆陷入瘋狂,卻已經不再淌血的腦袋看了幾眼,另一只手閃電般揮出一道寒光,將它劈成了兩半。
一陣寒風夾雜著雪花呼嘯而過,也吹散了顧判手上一團灰燼。
“他們除了會飛,普通兵器很難殺死,恢復力強,身體里含有大量劇毒外,其他就沒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本事。”
“普通兵器難殺,恢復力強,在斧頭這里不存在,身懷劇毒,在烈焰掌火焰面前也不夠看。”
“也就是會飛這一項比較煩,但他們太自大了,收了翅膀沖到平臺上要抓捕我,反倒是把自身唯一的長處給硬生生扼殺。”
“不過,他們這是對上了我,若是換做其他人過來,恐怕就會換一種不同的結果。”
“生命值和經驗值加成很少,對不起它們背上展開的那對翅膀。”
他默默想著,忽然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數丈外的一根梁柱旁邊,伸手將被壓在下面的那個家伙給掐著脖子拽了出來。
他背后的雙翅已然不見,只剩下兩道深深的傷口,還在不斷噴涌著暗紅色的液體。
傷口周圍的血肉拼命蠕動著,想要聚集愈合在一起,但每每卻在那片焦黑的地方敗下陣來,發出滋滋的炭烤生肉聲音。
“你......你竟然......”
她艱難說著,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顧判眨眨眼睛,這時才發現自己留下的活口竟然是個女人,而且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女人。
“我竟然什么?算了你別說了,我也沒興趣聽你夸我。”
他手上稍稍用力,絲絲縷縷的四色火焰從指縫間溢出,也把她后續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做完這一切,他露出些許笑容,轉身看向了剛剛從竹樓內跑出來的幾人。
“你......你竟然......”
孫雲菱一臉震驚,死死盯著顧判手中半死不活的年輕女子,被一口涼氣噎住,說不出話來。
“你在驚訝,我竟然能把他們打敗嗎?”
顧判目光平靜,從孫雲菱、孫槨,以及抱著孩子的紅衣女子身上一一看過去,沉默片刻后有些感慨地道:“因為,就像是你們一樣,他們都很弱啊!”
一團積雪炸開,顧判突然間消失在原地,原本所站立的地方只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
砰砰砰!
他一只手拎著昏迷不醒的女人,空著的那只手帶起道道殘影,瞬間就將所有人擊倒在地。
“哇!”
尖銳的啼哭聲響起。
顧判低頭,看著那個小小男嬰瞬間膨脹變化,從白皙嬌嫩的小人兒陡然化作雙翅四臂,渾身被黑色筋膜覆蓋的“妖物”,閃電般撲到他的手臂上,露出尖銳的獠牙就咬了下去。
咔嚓!
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被塞到了它的口中。
銅鏡被一口咬穿,黑色霧氣旋即勃發,中間還夾雜著凄厲憤怒的嚎叫。
顧判隨手拎起已經看不出人樣的男嬰,將它和銅鏡一起丟到雪地之中,靜靜看著它們之間爆發出的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搏斗。
兩個異類的戰斗持續了盞茶時間,最終還是以變異男嬰的失敗而告終。
黑色霧氣化作一道道繩索,將它死死勒住,然后又一點點拖進了那道幽暗長廊之中。
隨后密密麻麻的慘白手臂涌了上來,很快就在長廊深處形成了一座惡心至極的白色小山。
雖然它還活著,也許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被那些慘白手臂真正撕碎吞噬,但只要沒有特殊情況出現,已經是失去了可以翻盤的可能。
顧判依舊冷冷看著這一切,忽然間伸出手,將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前的小小身影一巴掌扇飛出去。
“我沒有發現它們,但是你為什么也沒有發現它們?”
“我不要過程,只要結果,以及造成結果的緣由。你只需要讓我知道,能,還是不能,不能的原因又是什么,其他的,我一概不會關心。”
“要知道,你已經不是那個有人寵愛的小孩子了,你甚至已經不是個人,自然也就別想再讓我用對待人的方法,去對待你。”
孫雲菱從昏迷中醒來,只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尤其是腦后,更是刀砍斧鑿般的劇痛,那里似乎還有些黏黏的,將滿頭青絲都粘連凝固到了一起。
她大口喘息著,過了許久才慢慢適應了眼前的黑暗。
恩!?
蜷縮在她左邊的,似乎是她的二哥孫槨,右邊則是個披頭散發的年輕女人,應該就是她的大嫂上官螢。
嘎吱嘎吱的聲音一直都沒有停歇,與之相伴的還有一種熟悉的震動感覺。
孫雲菱努力思考了一下,終于想明白了自己現在在什么地方,之前到底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她現在就是在自己的馬車里面,而且車子還在雪地里行走。
所以說,駕車的人應該就是他。
那個以一己之力將老祖宗精心培養起來的怪物打敗擊殺的男人。
那么,他們現在應該是被他劫持了吧。
他又要帶著他們去什么地方?
一想到被綁票劫持這個可能,孫雲菱臉上反而露出一絲奇怪的狂喜表情,如果不是身體實在不允許,她恐怕就要當即從車廂板上跳起,手舞足蹈來歡呼慶祝自己被綁票這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