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斧重重落在地面,砸出來一道深深裂隙。
那名被顧判攻擊的士卒在最后一刻閃身躲避,讓開了直沖頭頂的一斧,卻仍然被砍在了腿上,整條左腿剎那間化作飛灰散去。
他只剩下一條右腿金雞獨立,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沒有變化,看著顧判慢慢說道,“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士卒的聲音聽起來很怪異,就像是老式錄音機,在電池即將耗盡時發出的嗚咽聲。
咔嚓!
顧判一句廢話都不多說,揉身進步就又是一斧斬落。
這一次,缺了一條腿的士卒終于沒能避開,同樣化作灰灰散去。
“傻B,不是我怎么發現的你,是那個連數數都數不好的傻子幫我發現的他,你剛才反應慢了一瞬的表情又讓我發現的你。”
直到此時,顧判才大口喘息著停了下來,對著灰燼呸地吐了一口唾沫。
整個小隊被混入進來的竟然不是兩個,而是三個!
但是這里面又有連顧判也沒完全想明白的差別,那就是有兩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頂替了小隊成員的身份,而最后那個,卻并沒有或者說還沒來得及頂替一個士卒。
這也是造成了他、“周伍長”、憨熊三個人數數都不一樣的根本原因。
也許是因為打野刀的原因,也許是因為石碑記錄烈焰掌的原因,所以顧判能看到所有的人,所以他數起來是十二個人,反而會多出一個。
周伍長本身是混進來的“人”,無法看到除他自己之外另外混進來的兩個,所以他給出的答案是8+2等于10。
憨熊看不到所有混進來的“人”,那么他無論怎么掰手指頭,也只能得出7+2等于9這個看似愚蠢的答案。
顧判最開始思維存在的盲生華點,就在于他根本沒有想到,周伍長竟然是個假貨。
幸虧最后混進來那位還沒來得及頂替掉一個,若是時間再向后拖一點,他甚至都不會發現人數上會多出一個的問題。
“好在我倉促間做出的前提假設條件是對的,不然在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不敢保證會不會寧殺錯不放過,對整個小隊暴起發難。”
顧判瞇起眼睛,掩去眸子最深處的一縷兇芒,心里也著實松了口氣,但隨即又有疑惑升起。
“他們的確被判定成了野怪,可是之前打野刀為什么一直不發熱示警,直到我砍進周伍長身體時才驟然發生變化,那么它發熱示警的觸發條件又是什么?”
一點點回憶著關于打野刀的細節,顧判最后只能得出一個暫時性的推測。
“或許只有當距離足夠近,那種東西又對我產生實質性的威脅,又或者是他們動用某種我還不了解的力量發起攻擊時,打野刀才會被觸發示警。”
片刻后,顧判再次叫來憨熊,把他拉到一堵木墻后面,一邊觀察著其他士卒一邊小聲問道,“周伍長什么時候出事的?”
憨熊瞪大牛眼,“顧鏢師你在說什么,周伍長?周伍長出什么事了?咦!周伍長他人呢?”
“算了,你回去吧。”
“那,鏢師說要給俺的密令…”
顧判皺了皺眉,正準備隨口打發掉這個夯貨,念頭一轉卻又以凝重的語氣道,“給你的密令就是,時刻注意我的變化,尤其是當我沒受到攻擊卻莫名其妙突然重傷時,什么都不要管,背著我就逃,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鏢師放心,俺全都記下了!”憨熊拍著胸膛,重重點頭。
滾滾熱流持續從打野刀內迸發出來,瞬間游遍全身,所有疲憊幾乎被一掃而空,顧判張大嘴巴,舒服得簡直要呻/吟出聲。
這種感覺,真真切切能體會到身體變得強悍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發了,好多經驗值,烈焰掌竟然又可以再提升一層了。”
顧判毫不猶豫,直接將全部經驗值投入進去,把烈焰掌又向上提升了一個層次。
丹田深處的熱流迅速壯大,沿著特定路線蜿蜒游轉,最終全部匯聚在他的掌心,在黑暗中隱隱泛起金紅色澤的光芒。
呼……
毫無征兆的,一團火苗從顧判左手扶著的木墻接觸點燃起,而后迅速擴大,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哦?”
他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灼燒疼痛的感覺,過了片刻才被亮光與聲音吸引了注意力,轉頭看時,卻發現了憨熊正一臉崇拜地看著他,滿眼放光。
“鏢師,你會噴火啊!”
顧判握著打野刀的手一緊,片刻后卻收斂了心思,嚴肅道,“我修成了內息這件事,是只有你知我知,其他人誰都不能知道的秘密,明白嗎?”
“鏢師好厲害,竟然修成了內息…”憨熊砸吧著厚厚的嘴唇,直到看到顧判面色不善時,才猛地一拍自己的光頭,“俺明白,俺明白,就算是俺死了,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好了,你現在去把他們都叫起來,我們繼續出發。”
“好嘞!”
接下來,加上顧判只剩下九個人的隊伍繼續穿墻前進,但和之前比起來,卻又有了極大的不同。
顧判現在一直在隊伍前后游走,每次和憨熊一起破墻后,他都會一邊關注前面眾人,一邊悄然落在最后,找到易燃物把掌心貼上去,悄悄放上一把火。
和怎么都點不燃的火把不同,這次顧判放出來的火焰竟然一直都沒有熄滅,相反還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除了經常轉頭注意顧判的憨熊外,幾乎已經麻木的士卒誰都沒有察覺到,在他們的身后,金黃色的火焰正在燃燒,幾乎連成一片。
……………
“蒲濂的屬下呀,已經死掉了三個,還有兩個受創負傷…”
村內一棟宅院之中,忽然響起一道飄忽不定的聲音。
下一刻,另一道沙啞艱澀的聲音回應道,“他們這些人啊,能夠發現傷到蒲濂屬下,這并不讓吾等難解,但是啊,竟然能夠殺掉,就已經超出了吾的理解范圍。”
“你呀,是不是和蒲濂一樣,也忘記了吾等專門來到此地的目的?”
“吾沒有忘記,你的意思,白虎?”
“對。”
“那正是吾等專門前來的目標啊…只可惜這些人,非要在這時候打擾,吾…”
沙啞艱澀的聲音突然中斷,片刻后再響起來時帶著一絲疑惑,“蒲濂,怎么這么久一直沒有聲音?蒲濂在哪里啊?”
等待了許久,一道極度虛弱,微小到幾乎聽不到的聲音才仿佛從遠處響起,“利斧…砍伐…火焰…灼燒…痛,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