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這一整個小組的民兵回來了,每個人都扛著一柄兩米多長的長槍,穿著一身簡單但統一的布甲。
他們將槍把落在腳邊上,靠在肩膀上,再仰著頭,很像那么一回事。
雷文像賽克騎士做了個手勢,請他指揮。
賽克騎士點頭,抱著頭盔走上前去,“我是領主的大騎士,手下騎士大隊的隊長。”
“也是你們的指揮官。”
“本次任務的負責人。”
他微微的調整視線,像是和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對視過一遍,屬于大騎士,屬于指揮官的龐大壓力壓在了他們的肩膀與心間。
“這一次,我們要圍剿一些討厭的地精,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要刺中一頭地精。”
“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每個人的長槍上都必須要沾血,沒有沾血的,回去種地去吧。”
賽克騎士大手一揮,話說的十分不客氣。
雷文在后面點頭,沒錯,不管是活的死的,你得讓自己的武器沾血,連死血都不沾的人,不如回來種地,就別浪費那個位置的資源了。
等到賽克騎士說了幾遍過后,騎士們翻身上馬,帶著整個小組一路前行,沿著道路,向著密林邊緣小跑過去。
雷文拍了拍手,看著剩下望眼欲穿的工人們,“別看了,這種任務多的是,下次我可以向領主申請,讓你們去討伐地精。”
“但前提是,別給我掉鏈子。”
這話一出,就有人冒出頭來,“那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去?”
雷文看向那人,“那就要看地精們長得有多快了。”
其余人一片哄笑。
以前的年歲,地精都還打進過領地里,讓整個小鎮元氣大傷,后來那個大地精被殺死過后,地精們也銷聲匿跡了。
沒想到最近又出了特殊地精,辛虧有領主大人在這里,不然他們又要經歷一次那樣的絕望了。
現在,就連他們自己都有信心一戰地精,言語玩笑之間將他們斥之如雞鴨,待宰的豬羊。
他們也有了一種自身強硬不怕事的感覺。
雷文看著他們的精氣神,心中暗嘆不錯,換成一年多以前,這都是什么人,麻木,呆滯,沒有思想。
而現在,已經足夠了。
然后,雷文帶著小一在工地上轉悠,讓他將這一塊石頭劈開,將那一塊地凹陷,順便用石板教著他數學。
加減乘除,測量單位。
比如,這個下水道的深度計劃是三米,寬度是兩米,那么你該使用多大勁?你該控制著元素如何運作?
這都是小一要計算的。
然后,雷文就站在一旁,看著他蹲在地上,一板一眼的用一米長的棍子比劃著,再得出結論來。
“這個答案錯了。”雷文指出了小一的錯誤,“你這個加出來就是18了,而你看看這里,再長出去到了哪里?”
他指著現實的地界,指著這條路。
小一看看計算用的石板,再看看現實的地方,他沉默了一下,沒有辯解,一巴掌抹平石板上的所有字跡,再橫豎點畫,重新計算。
雷文不是圣人,他心中也會有情緒,但他從來不會發泄出來,而是自己調整,將這些情緒都溶解在了心中。
情緒誰都有,但是處理情緒就是個人的事情了。
對于這種靈性剛生的元素生命來說,不管是水元素還是土元素,都是急需指正與正確教育引導的生命,不能打不能罵,要依靠引導來開發他的智慧與力量。
小一很聰明,也很努力,也不會發脾氣,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會什么狡辯,也沒有叛逆心。
元素生命沒有血肉身軀,也就沒有各種身體激素的影響,但他們有靈魂,有意志。
在秩序與文明之神成就偉大的時候,眾生成為了祂的一份子,祂也成為了眾生的一份子。
從此,所有生命的靈魂最深處,都有了一枚獨一無二的真靈。
身體可以毀滅,精神可以崩潰,靈魂可以溶解,但是真靈不能。
那代表著一個生命的存在性,代表著一個輪回的存在性,是一個生命,一個存在的證明。
而真靈,是隨機轉化的,能讓所有生命擁有情緒。
比如喜悅,悲傷,痛苦,憤怒,這些情緒都銘刻在真靈之內。
而每一個生命,生來都有本性,這個本性,就是銘刻在比基因更深處的靈魂深處。
在仙俠的世界里,這也叫天性,先天性。
修行,都是歸于掌握肉身,掌握能量,掌握靈魂的一個過程。
就是用后天的變化去影響先天的本性。
比如,暴怒的人歷經千劫磨難,也會變得平靜。
比如,懦弱的人經歷強烈沖擊,也會變得爆裂強勢,這都是后天性的變化。
修行,就是剔除過多的別樣情緒,過猶不及,缺一不可,這就是一個把握真靈的過程。
但是就因為小一的單純,雷文才會擔心,越是單純專一,逆轉之后就會變得更加極端恐怖。
這是他不想看見的,所以,他得想辦法給他一些特殊的鍛煉方法。
“咿?”
小一遞過石板,輕輕的咿了一句。
雷文回過神來,接過石板,看著上面的數字,點頭稱贊道,“沒錯,這一次你就算對了,之前那一次錯誤你要記著,以后不要再犯就對了。”
他摸了摸小石頭人的腦袋,光溜溜冰涼涼的樣子十分舒服。
“好了,按著這個公式去做吧。”雷文鼓勵著他,讓他按著這個公式去施展能力,將這一段下水道修好。
“咿。”小石頭人鄭重的點頭,然后走上前去,手按在地上,那地面開始凹陷,泥土匯聚成石,在中間凹出一個三米深的空隙,再向著兩側橫移,多出的物質都被他拍上來,凝成一塊塊一米長三十公分寬的石條,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
“哦——”
那些平民們舉著手,歡呼著。
小石頭人一言不發,看著這些眼神熱切的人們,不知道說什么,就撓了撓腦袋。
在他看來,這不算什么,反正這種力量用了又有,又不是用了不來。
但是在其他人看來,這開一條渠就少一條渠,距離竣工也就快了一渠,為什么不高興呢?
換做他們,又是一兩天的活計。
也就是說,這一動手,他們就少一兩天的忙碌時間,他們還有什么理由不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