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祐這次泡的茶,季岳喝起來五味雜陳。酸甜苦辣咸五種味道在季岳口中綻放,他嘴中含著茶,看見那無可匹敵的紅塵刀光斬向蜘蛛至人,竟然一時忘了咽下去。
等那只蜘蛛至人一分幾段,天空上只剩下緩慢恢復的空間裂縫,季岳才回過神來。
那驚艷的一刀深深震撼了他,甚至口中那五味茶的滋味兒也沒了感覺。
楊祐對天上以及靈玄州發生的一切看也不看,只是期待的看著季岳:“這茶滋味如何?與剛才那茶相比較,那個好喝?”
季岳收回目光將口中的茶咽了下去,那茶進肚中,季岳心中升起淡淡的超脫之意,仿佛剛才那一刀也沒了什么意思。
“弟子不太懂茶,只是感覺第二杯比第一杯的苦甜多了三種滋味兒。”
“弟子斗膽,第二杯好一些。”
楊祐笑著點點頭,又往桌子上添了兩副茶盞,為兩副茶盞中倒了兩杯五味茶。
托著小世界的牡丹至人消失在天際,老牛收回目光感覺自己口中的靈草沒了滋味,它伏在地上,閉上眼眸睡去了。
季岳看楊祐又添了兩副茶盞,心中有些疑惑,忽然聽見有音爆在身后傳來,他扭頭看去只見有兩個殘影倏忽出現在懸崖頂,帶來的氣浪壓倒山頂草木。
“趙培華攜道侶田幻香拜見太公。”趙培華顯出身形,躬身行禮。
“田幻香拜見太公。”田幻香有些小心翼翼的行禮,頭深深的低著,不敢看楊祐。
她知道楊祐,這位是個傳奇人物,雖然華源世界沒有關于太公的傳說傳出,可在一流宗門中也有不少傳聞。
特別是進入過神秘通道的人。畢竟想要進入通道要喊上三句‘太公有大德大恩大善之心,我心禮之敬之。’
久而久之,太公之名就在一個小圈子中流傳開來。
有人說太公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有人說太公是個威武雄壯的中年人,有人說他是俠客,有人說他是個得道高人。
那次在神秘通道前看過太公樣貌的人都沒有說出去,他們不會說這太公看起來就是個凡人,個個緘默其口。
更何況剛才她在靈玄山頂聽菩薩說起,更是知道太公的強大。
楊祐看二人到了,伸出手示意兩人坐下,笑道:“快快坐下。嘗嘗我這剛剛泡好的熱茶。”
趙培華拉著不敢動的田幻香坐在桌子旁邊:“謝太公。”
季岳行禮:“見過持劍長老。”
“真是長大了。”趙培華看季岳模樣,不由感嘆:“你進通道時還是個小孩,現在竟然這般大了。”
“你現在為太公持劍?”
季岳點點頭,笑道:“回來時正好長老不在宗門,宗主垂憐,讓我持劍。”
“為太公持劍對你大有好處。”趙培華知道那兩柄劍的神異,笑著說道。
他繼而看向桌上茶湯,茶湯清亮帶綠,氤氳霧氣在茶盞中屢屢升起。
“這茶盞不凡,應當為仙寶頂峰。那怕是至人恐怕也用不上吧。幻香,咱們有福了。”
田幻香看去,果真如此。這茶盞內蘊當真不凡,世間難尋,上幻宗都沒有。
“那茶如何?”楊祐笑著問他,感覺趙培華還是有眼光的。
趙培華恭敬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下一刻他不由眼睛大亮,直呼:“好茶。”
“喝了這茶仿佛又經歷了一遍人生。”
“人生百態,酸甜苦辣咸,五味雜陳。紅塵有萬丈,不及茶一盞。逍遙難得,此茶難覓啊!”
“這茶,世間難覓啊!”
楊祐笑著瞇起眼,又為趙培華倒了一杯:“長老真是我的知己啊。”
季岳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田幻香似乎也重新認識了趙培華一樣,側頭看著他,心中倒也平靜不少。
她又看見了楊祐,心中稍微一愣,楊祐模樣比之神秘通道前更加帥氣成熟。打扮樣式也大有不同。
“姑娘請用茶。”楊祐又對田幻香說。
田幻香連忙端起喝了,喝了兩口卻再也喝不下去,她怔怔片刻眼淚忽然順著臉頰滑下,無聲的啜泣起來。
趙培華輕輕地握著田幻香手,嘆道:“你以為我說的假話?字字屬實。喝了這茶相當于又經歷了一遍紅塵。”
他也有一生兩世光景浮現心中,只是被他強行壓下去,表現得十分平淡罷了。這茶真的是神異,懂得自然懂,不懂的喝不出來。
季岳又悄悄的喝了一口,感覺還是只有五種味道,什么都沒有出現。老牛閉眼插嘴:“你小子這是浪費,不過十幾歲的年齡,什么也喝不出來。”
“人類有句詩,為賦新詞強說愁。”
楊祐哈哈大笑,田幻香也破涕而笑,展露笑顏。
趙培華牽著田幻香的手對楊祐說:“這是我的道侶田幻香。”
“這是我太宗宗主太公。”
楊祐高興的又為幾人續茶:“上次我就在上幻宗附近見過你,可惜你昏過去了,無緣一談。如今可好?”
“勞煩太公掛念。一切都好。”田幻香抹去眼淚笑道:“剛才讓太公見笑了。”
楊祐搖搖頭道:“人之常情罷了,誰沒有哭過?”
趙培華也接道:“我也哭過不少,太公可以作證。”
楊祐點點頭,算是承認:“我看見你二人要出靈玄州,可是有下一步的打算了?”
“哪有什么打算?三年后成仙,五年后成紅塵。”趙培華道:“我曾開個面攤,太公有空不如嘗嘗。”
楊祐笑道:“既然沒有打算,何不將面攤開到定山城?定山城現在也算繁華。”
趙培華想了片刻,一拍腦袋叫道:“我當初怎么沒有想到?這腦袋真是生銹了。”
“長老對自己的突破這么自信?”季岳驚奇的看著趙培華,不明白趙培華為何這樣自信滿滿,像是早已注定一般。
“持劍長老豈非凡人?”楊祐搖搖頭,喚醒老牛騎上牛身:“能看見未來。”
老牛四個蹄下升起金蓮,金蓮四周浮出祥云。
其他三人站起踏上祥云。
趙培華笑而不語,田幻香挽著趙培華的手,笑著盯上趙培華的眼睛:“我相信他,他說五年就五年。”
季岳抱著兩柄劍有些呆愣,該死的空氣,竟然這般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