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十六年。
天下太平,北山雪停,受災嚴重。
楊佑回到房間之后,驅動身體暖流將酒意散去,在桌前練了一會字才緩緩睡去,浸入夢鄉。
趙培華倒是沒有什么酒意,飯后就跟著王智圖進了書房秉燭夜談。
“還請王公教我。”趙培華剛進書房就把他師父給他的書信遞給了王智圖,行弟子禮,姿態放的很低。
“殿下這可使不得,真是折煞老夫。”王智圖連忙把趙培華攙扶起來,嘴中說道:“老朽不過一白衣,怎能讓殿下如此看中?”
趙培華被抬起來后坐在王智圖旁邊,目光真摯的看著他,嘴中說道:“王公,自從十六年前天下大變,修者頻出,天下已有大亂之勢,莞江五國已有三個國家分崩離析,諸侯割據,只有兩國茍延殘喘。”
趙培華對著伯京的方向拱拱手,面色沉重,說道:“咱們國家說好聽點是我父皇英明神武,早有應對之策,可實際上是國師聞明源鎮壓一切,若無國師,早就步了其他三國的后塵。”
王智圖放下手中書信長嘆一口氣,手捋胡須,沉默良久。
兩年前,他被二皇子蠱惑,癡心妄想的跟隨一批修者想要改天換地立新王,可惜被國師以一己之力鎮壓,二皇子與幾位重要某事者處死,他被流放至此已有兩年。
“唉!”
王智圖盯著書信,嘴中嘆氣:“王某不才,承蒙殿下與司徒看中。”
“我已是有罪之身,年老體衰,不堪大用。不求奢望再踏廟堂。現在只希望在這江湖之中做個富家翁,還請殿下見諒。”
趙培華來回幾番勸解也沒能動搖王智圖隱世的心,最后只能作罷。
未來蒼茫大世,東伯國也是風雨飄搖,堅持不了幾年。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為東伯國續幾年命而已。
東伯國的未來在聞明源,不在他,不在他父皇,更不在王智圖身上。
“王公,今日宴席上的少年可是在樂安郡瘋傳的大俠楊佑?酒桌上我并沒細問,聽說他在云榭山殺人數十,血流成河,殘暴至極。”
這些都是趙培華在路上聽說的,他原先還納悶是什么人能有這般本事,沒想到竟然是個少年修者!
王智圖有些遲疑,猶豫不決的說:“大概是吧,我注意到外面有些傳言,也沒問過。他來到王府已有三月,認真讀書,彬彬有禮,也無什么暴虐表現。”
“但要說不是他,整個樂安郡同名同姓還有如此實力的,我還真不知道其他人。”
“瘋如魔,靜如圣。”
趙培華臉上浮出驚訝神色,給出了極高的評價,這樣的年紀心性在未來也是不可多得,是個人才。
“北山現在有大變,殿下此去可能路途艱險,可問問楊公子愿不愿前往,也好護殿下周全。”
”北山唐家現在估計已經忙的不可開交了。這雪下的詭異之際,不知原因,殿下安危不可不考慮。”
“其實國師已經傳話,說是他已到北山,讓殿下回伯京。要是不回去,也讓我護殿下周全。”
趙培華喝口茶,語氣有些沉重:“既然來到樂安郡了,也不差這兩步路。”
“只是到時候還要叨擾王公,麻煩王公了。”
王智圖連忙回道:“不礙事,不礙事。”
今夜,楊佑睡得很香。
翌日,楊佑剛剛吃完飯便見趙培華在孫亦煙與一侍女的陪同下來找自己,說明來意。
楊佑聽說要去北山,不由得想起唐家三人,也感覺在王府待的膩了,直接答應趙培華的請求。
三日后。
一條長長的車隊在王府門前大街上停駐,車隊里除了幾輛馬車可以載人,其他的拉全是御寒衣物,糧食物資。
楊祐一襲青衫,后背背著從小楊村帶出來的兩柄劍,盤腿坐在一輛御寒衣物的馬車上,屁股下面暖呼呼的。
街道上的人對著車隊指指點點,大部分不解王府意思,不知道王老先生這是要干什么。
“楊公子,外面寒冷,還請到馬車里來暖和暖和。”趙培華的侍女桃兒來到楊祐的車下說道,聲音悅耳好聽。
“謝謝姐姐好意,我還是坐在這里好了。舒服一些。”楊祐對三月前坐孫亦煙的馬車還記憶猶新,那有這滿屁股御寒衣物舒服。
桃兒有些為難,楊祐是三皇子的貴客,要是讓三皇子看見楊祐坐在這里,免不了要訓斥自己一頓,正想在開口勸解背后傳來趙培華的聲音。
“既然楊公子喜歡坐在外面便坐在外面吧。”
趙培華披著毛皮大衣,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是感染了風寒,他后面跟著孫亦煙與王智圖,兩人也是重裝上陣,倒顯得楊祐格格不入了。
楊祐下來對著幾人行禮,說道:“上次坐了亦煙妹妹的馬車,坐的有些難受,反倒不如走著舒服。”
“再說我也三個月沒有出來了,看看風景倒也舒坦。”
幾人莞爾一笑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停留,談了幾句就各自分散前往自己所在馬車。
“駕!”
前方領頭的是趙培華的隨從將領,大喝一聲催動身下烈馬向著北山郡的方向駛去。
一條長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楊祐步行跟在后面,步履生風,與趕車馬夫交談。
“這么多的物資都是運往北山郡,那北山郡雪災到底有多嚴重?”
馬夫也是見多識廣走南闖北之輩,對北山事情也是知道一二,說道:“北山郡的大雪下了三個月,三個月啊公子。”
“最為詭異的是雪只下在北山郡,出了北山郡一米都是艷陽高照,而且這雪落地就沒,不化水,不結冰,只有溫度不斷下降。”
“整個北山,一片詭異。但凡能走的都走了,就連朝廷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車夫連連搖頭,嘆氣不斷。
“我的一個遠方外甥,兩個月前就來投奔我了,整個北山人煙罕至,普通人根本不能生活下去。也就前段時間,北山郡的雪忽然就停了,莫名其妙。”
楊祐也是詫異,他更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王府藏書也沒寫。
這雪下的詭異,停的也詭異。
“天道無常啊!”
楊祐忽然想起自己袖中寫的字,不由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