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年。
天下太平。
東伯國三皇子病重蘇醒,指出盜皇族寶庫之人赤發白面,眼角有痣。
楊祐在房間外等了一會,孫亦煙就出來對楊祐說。
“王爺爺正在練字,我給你說了你要拜他為師的事情,他讓你進去。”
楊祐有些開心,對孫亦煙拱手道:“謝謝孫小姐了。”
孫亦煙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楊祐已經推門進去了。
楊祐一進門便發現有一個老伯正在伏案寫字,手持毛筆,揮舞有風。
他似乎沒有發現楊祐進來,依舊在認真寫字,楊祐靠近了幾分,看向老伯寫的字,正好老伯寫完最后一筆。
“寫的真好。”楊祐嘆道,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好看的字,就像是一件藝術品,看起來讓人賞心悅目,心情大好。
老伯抬起頭,放下毛筆,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擦手,說:“你認識這字?這些字好在何處?”
老伯長的慈眉善目,問起話來也是溫和,讓楊祐有些親切。
楊祐撓撓頭,臉色有些漲紅:“我只認識一個‘天’字,其它的我不認識。”
“這字看起來十分好看,讓人賞心悅目,是我平生里見過最好的字。”
楊祐實話實說,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受說了出來。
“哈哈。”老伯一笑,十分爽朗,他指著這幅字解釋道:“這四個字是‘天道有常’,這句話的意思是天道的運行有其自己規律。”
楊祐恍然大悟,把這四個字刻在腦海里了。
“你若是喜歡,我就把這個字裱起來送給你。”
楊祐自然是喜歡的,老伯把外面的侍女換來,吩咐一番,隨后侍女就恭恭敬敬的拿著那副字出去了。
“楊公子,還請這邊坐。”
老伯走路看起來有些遲緩,楊祐趕緊上前攙扶,被老伯笑著推讓了,稱自己身子骨還算硬朗,還沒到讓人攙扶才能走路的時候。
兩人坐下,王公首先開口:“聽孫丫頭說你想拜我為師?讓我教你讀書寫字?”
楊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么大了,不認識字卻是有些說不出口,他的臉微微漲紅,點了點頭。
王公又問:“我又聽那丫頭說,你是一名修者?”
楊祐點點頭,若果真如孫亦煙所說,那他確實是個修者。
王公沉吟片刻,看著楊祐,不言不語。
楊祐喝了口茶,茶的問味道清香醇厚,口齒留香,讓楊祐很是喜歡。
修者,王公并無懷疑,他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韻味,這是只有修者才能擁有的。
他是修者,孫亦煙的爺爺是修者,滿朝文武多半是武者,封疆大吏也大多是修者。
多么?不多。
東伯國之大,數億人口,出來的修者也不過萬人。
武俠屬于人,修者屬于神。
十六年前,天地大變,降血雨而不止,天地靈氣驟然劇增;十三年前,又有不知名的存在廣傳道統,那時他才知道,這世界除了武俠,還有修道。
修道者,為修者。
當朝國師聞明源朝聞道夕悟道,曲音繞體三尺,四十九天傳道過,彈奏一曲,震撼泊京。
大變過后,其他國家滅國者多,東伯國還能像現在這么穩定,全靠國師吊著。
一人可破十萬軍。
至于其他人,雖有悟道者,可遠遠沒有聞明源那么夸張,朝廷者暫且不談,武林中的修者也大多詔安,給予豐厚的條件。
修者之威,可見一斑。
只是這么小的修者還真是少見,現在除了國師,甚少有人能夠培養弟子,修者理論也不成體系,難以培養下一代。
大多是傳授武俠之計,遠不能與修者相比。
修者多自悟。
孫亦煙和守護她的老丈雖然知道修者,可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其強大。
“不知尊師是誰?”王公問道,眼中透露出一絲好奇,莫非這東伯國內還有可堪比聞明源的高人?
“我沒有師父。”楊祐搖搖頭,奇怪的看了王公一眼,說道:“不知道王公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這難道與我要拜你為師有什么關系嗎?”
王公哈哈一笑,不在糾結這個問題。
“你既然要讀書寫字,也無須拜我為師,師禮太大,我承受不起。”王公沉吟片刻說道:“這段時間你在我府邸住下,我教你讀書,教你道理。”
楊祐聞言大喜,起來一拜,說:“那就謝謝王公了。”
“在下楊祐感激不盡,日后定有厚報。”
王公感覺楊祐小小年紀,說話甚是有趣,不由笑了起來:“些許小事,當不得真。”
東伯國,國都,泊京,三皇子府邸。
“先生,父皇怎么說?”
三皇子大病初愈,此刻臉色有些蒼白,他倚在床榻上,滿屋散發著濃濃的藥味。
他床下站著一位老者,老者穿著玄色儒袍,發須皆白,看著床榻上的三皇子眼中流露出絲絲的疼愛。
三皇子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造此劫難,怎么不讓人心疼?
“皇上準了,說是讓殿下散散心,給殿下配十名護衛,到了北山不要節外生枝,以免發生不測,北山唐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三皇子勉強的笑了笑,臉色看起來愈加蒼白了:“這個我自然曉得,不會節外生枝,我只是想去看一下,散散心罷了。”
老者嘆息一聲,又說:“殿下前去北山郡,會途徑樂安郡,倒時我給殿下書信一封,你前去拜會王智圖,此人會助你一臂之力。”
“前任大祭酒,王智圖?”三皇子語氣微弱,說起話來十分吃力,眼睛中卻是發出亮光。
“嗯。”老者臉上陷入回憶之色:“此人是個有本事的,只是站錯了隊,這次殿下去,看看有沒有機會爭取一下。”
“修者,可遇不可求。朝廷不可能會把他閑賦在家,現在也不過是給雙方一個緩沖的時間。”
三皇子自然記得兩年前二哥死亡的場景。
“培華謹記。”趙培華在床上拱拱手:“多謝先生指教。”
“殿下好好休息吧,老臣就先下去了。”
老者看著面色蒼白的趙培華,伸出手,嘴中喃喃有詞,一道白光從老者手中飛向趙培華體內,趙培華緩緩睡去。
老者緩步走出,對門外的侍女說:“好好伺候你家殿下。莫要再有什么閃失。”
“是。”
時間過了片刻,趙培華睜開雙眼,臉色霎時恢復紅潤。
“東伯國,華青宗,聞明源。”
趙培華閉眼思索,氣息變得沉穩,渾身浮現一種難言的氣質。
“來人!”
趙培華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喚來外面侍女,說道:“你且去拿筆墨來,我書信一封,你讓管家給國師送過去!切記,此事不可聲張,秘密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