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歌的解釋,向淵想了想后,還是婉拒了這份大禮。
這倒不是他對灰女一族有什么看法,而是他自己現在都是飄搖浪蕩的狀態,家人都尚未安頓下來,現在要是再多兩個其他族類侍女。
那他真的就是一個頭有兩個大了,畢竟是兩個鮮活的生命,他如果收下了,肯定要好生照顧。
見向淵實在不想要,宋歌也沒有強求,轉告灰女族長夜天真,謝過了她的好意。
宴會結束,翌日一早向淵和宋歌重新踏上了返回人族祭兵城的路程。
宋歌蘇醒,雖然傷勢還沒有痊愈,但也可以自行御空飛行,不用向淵再自己把自己錘成重傷,背負著他的飛行了。
坐在赤膽槍上,穿梭面前層層繚繞的黑云霧氣,向淵遙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紫黑色大洋,心里想著不知道究竟還有多久,才能達到目的地。
“老宋,祭兵城里大概有多少人族啊?”
路程枯燥無聊,向淵開始詢問起宋歌祭兵城里的情況。
“五千七百多年前我離開的時候,大概有六萬萬人吧,過了五千多年,應該多了不少。”離開了五千多年,宋歌對于祭兵城的印象,只有自己走時的畫面。
“六萬萬,那就是六億人口…”聽到祭兵城的人口數,向淵砸吧了兩下嘴。
放在他的前世,六億人口的國家已經算是一個人口很龐大的大國了,但是在這個世界,卻并不算多。
畢竟在東土大梁國,一個巴中郡就有幾千萬的人口,大梁國有內三中五外八,整整十六個郡。
而且內三郡和中五郡的面積都要比外八郡大,向淵粗略估計,整個大梁的人口恐怕能有二三十億左右。
這么一對比下來,祭兵城的人口數就顯得不是很多了。
“那祭兵城是誰在管理,六萬萬人的巨城,想要管理這么大一個城市,不簡單吧。”向淵接著問道。
“祭兵城并不是由某個人來管理,人王坐化前千年,在祭兵城設立了五大機構,用來保證自己坐化后,祭兵城仍能有秩序的運轉。
這五大機構分別為:律廷尉、農宗臺、清吏司、玄工處、文峰宮。
分別負責祭兵城內的司法、刑獄、農耕賦稅、官吏科考、土木興建、官員任黜。
除了這些機構外,祭兵城的各大宗坊也負責了各自區域內的治安管理以及人員調度等等瑣事。
這些所有的部分加在一起,才維系了祭兵城的安穩發展,民生安然。”
聽到宋歌的解釋,向淵對于這位最后一任人王也越發欽佩起來,能夠如此有先見之明的設下這樣的分權機構。
防止權力落于某個人的手中,造成過度集權的局面,這位人王可當真能稱得上是一位仁智之主。
說著話,宋歌和向淵的視野盡頭突然出現了無數流光交織環繞的光云。
看到這團光云的瞬間,宋歌立刻停住身形,帶著向淵加速朝著一旁飛去,似乎是要避開這團詭異的光云。
“那是百冥怨,以你我現在的實力,一旦被攪進去,頃刻之間就被上百只冥怨撕成碎片。”凝望著那團無數白色流光交織的光暈,宋歌緩緩道出了其中的可怕。
“百冥怨?”轉頭看著那團完全感覺不到一絲危險氣息的云團,向淵皺了皺眉。
他的武道武道本能可以感知到潛在的危險性。
現在感覺不到那團百冥怨的危險,只能說明其中的危險力量太強,超出了他武道本能感知的極限。
“嗯,這座劫怨洋中蘊含著數之不清的“劫”和“怨”。
劫為天地孕育是一種極端的破壞力量。
一般而言劫只會出現在應劫之人的周圍,但在劫怨洋不同,這里的劫力混亂無序,隨時可能出現,隨時可能消失,一旦碰上了就只能自認倒霉。
怨則是后天產生的一種負面聚合力量,劫怨洋每時每刻都在吸引著世界上的負面力量,匯聚到這里,形成各種各樣的怨。
剛才的冥怨就是由死亡等負面力量凝聚而成的怨。
這些怨匯聚在一起,形成了百冥怨。
在劫怨洋中,劫和怨的力量都可以得到源源不斷的補充,所以幾乎無法被消滅。
遇到之后,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繞路避開。
我們人族體質陽剛,劫怨不會主動接近。
而陰神生于陰脈之中,天生屬陰,會吸引劫怨的靠近。
一旦進入劫怨洋中,就會不斷有劫怨向他們涌來,躲都躲不掉。
故而陰神從不會進入劫怨洋中,因為這里對他們而言幾乎就是必死的禁地!”
帶著向淵避開了前方的百冥怨,宋歌將這片危險海洋中的深藏危機緩緩解釋給了他聽。
接下來的幾天,向淵又在宋歌的提醒下見識了另外幾種怨,包括邪怨、勾魂怨、血絲怨、咒蠱怨、肉骨怨…
甚至還見到了一次劫!
那是一場火劫,半透明宛如嬰孩一般的火光在云層中靜靜懸浮,淡白色的光暈環繞著他們,不見一絲危險的氣息,反而透著純凈的圣潔。
宋歌告訴他這些如嬰孩般的火光叫火魔子。
是天地孕育的極強火劫。
這些火魔子看著樣貌可愛,玲瓏剔透,雙眸半闔,就跟睡著了一樣,可一旦被它們盯上,只需縱身一撲。
就算是宋歌全盛時期,也會遭到重創,甚至可能直接隕滅。
聽到宋歌這么說,向淵頓感之前自己在劫怨洋上空飛行是何等的走運,居然一個劫怨都沒有碰見。
經過前后將近半個多月的日夜飛行后,向淵和宋歌終于橫跨了整個劫怨洋,來到了這座大洋彼岸,人族的最后一片凈土。
視野盡頭的地平線開始出現大片的陸地,向淵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
在天上飛了這么久,終于再次看到陸地,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此刻洶涌在他的心中。
降臨地面,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向淵長舒一口氣。
面前,一望無際的青野草原散發著淡淡植物的清香,微風吹襲,草葉沙沙搖晃,仿佛一曲自然的樂歌緩慢奏響。
“這些家伙,還真把這東西練出來了。”望著眼前一片青綠的旺盛草原,宋歌驀然笑了笑。
“老宋你在那樂什么呢?”看到宋歌臉上的笑意,向淵擠了擠眉毛,還以為是這位老大哥重歸故土,心情激動呢。
“看到你面前的這片草原了嗎,這些可都不是普通的青草。”神秘的笑了笑,宋歌猛地往前一踏,釋放出了一股強烈的殺意。
就在宋歌升騰起這股殺意的瞬間,向淵突然感覺到了面前的這片草原中,一瞬間出現了無數密集的危險點。
就好像有無數的強弓勁弩對準了他們,那種強勁的壓迫感,讓他全身的皮膚都有些發麻。
“這叫劍魚草。我離開祭兵城前,玄工處曾經提出過一種自主防御系統,以名為劍魚草的鑄兵為主體,構成綿延祭兵城周圍空區的防御網。
只不過我走的時候,這僅僅只是一個想法,甚至連劍魚草的成品都還沒有打造出來。
現在,居然已經全部鋪設完成了。”
嘖嘖稱奇的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劍魚草草原,宋歌發自內心的笑著。
這架構完成的劍魚草原,意味著在他離去的這些年中,祭兵城的發展并沒有任何滯后,這片人族的最后凈土,一直都在有條不紊的變強大。
就在宋歌開心的看著眼前的劍魚草原時,一顆浩大無比滾滾烈日猛然從遠方呼嘯而來。
暴烈洶涌的昊陽之威磅礴澎湃,像是大日墜地,壓得無數劍魚草幾乎貼地。
“宋歌!你個王八蛋居然還活著!”
無盡的光和熱轟然落地,掀起的沖擊巨浪直接將向淵整個人都掀飛到數百米開外。
锃光瓦亮的光頭,一身巧克力色的皮膚,雄渾結實甚至比向淵還要魁梧幾分的大漢,眼含熱淚一把抱住了宋歌。
熊吼一般的嗓門嚎啕大哭,震得大地翻涌,滾滾沙塵席卷組成數十米高。
“陸秋毫,你想勒死老子啊!“被光頭大漢抱住懷里,宋歌幾乎要被大漢恐怖的肌肉活活擠死,臉憋得紫紅,拍打著大漢讓其松手。
“媽的,你個王八蛋,當年老子不讓你去,你非去。
要不是你最后傳信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老子早就帶著哥幾個屠了黃海原了。”抹著熱淚,大漢陸秋毫嘴上是在抱怨,實則眼睛里盡是開心與喜悅。
“好了,這些事以后再說。先讓我給你隆重介紹一下,我們人族的希望…向淵?向淵?!”
一扭頭發現身旁的向淵居然不見了,宋歌趕忙急著呼喊道。
“我在這…”
數百米外的,摔了個七葷八素的向淵艱難的抬起一只手。
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就是從幾百米的高空摔下來,也不會變成這樣。
把他弄成這幅模樣的其實是陸秋毫落地時洶涌爆發的陽剛氣浪,這股力量實在太過霸道,甚至直接穿透了他的六十四點防御,轟在了他的身上。
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那名光頭大漢,向淵深呼了一口氣。
這就是武俑真正的力量水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