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母離開后的第五天一早,向淵的桌子上多了一枚巴掌大小,通體泛著銀光的銀雀,并且還壓著一封書信。
信上的內容只有一句話,讓他正午時分,手持銀雀前往南市大街口等候,到時候會有人接收他進入嘯空坊。
依著指示向淵照做了,正午時分一道,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出現,領著他和另外兩對男女來到了一座高樓面前。
高樓金頂石壁,繪著數以千計各色模樣的鳥類,斑斕耀眼,栩栩如生,四角飛檐雪白頂珠,各懸掛一串紫金色的銅鈴,用紅線吊串,好不精致!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
嘯空坊!
仰頭看著面前高有九層,至少都有三十米高,裝飾奢華,氣派非凡的巨樓,向淵神情復雜。
這就是嘯空坊?就這么大刺刺的擺在明面上?
原以為這宗門會和妖人府一樣,隱于市井民間,可現在看來,兩者之間相差不小。
在高大中年男子的引領下,五人走進了那正紅朱漆的大門之中。
一入門檻,眼前的畫面倏然間繚亂轉變,方才在門口望見的富麗大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平原空地和三座粉刷的雪白的白房子。
“呂學長,人都帶來了。”
領著向淵他們進來的高大中年男子自顧向前,和站在三座白房子前的一位男子低聲說道。
點了點頭,負責這次弟子分院的呂成禮道:”有勞了。你們五個,上前來吧。”
沖著向淵五人喊了一句,呂成禮拿出一卷畫冊開始一一對照核驗五人的樣貌,同時還用一根淡黑色的筷子,一個一個的戳在五人的眉心上,似乎也會在檢測什么。
確認了五個人的樣貌和靈魂氣息都沒有錯,呂成禮道:“我叫呂成禮,是你們的學長。
現在給你們進行分院,不要說話,不要多問。
我叫到誰的名字,誰就上前來。
第一個是,于巧青。”
被第一個叫到名字的是一位面容普通,眼睛細長的女子。
神色有些緊張的走到了呂成禮的面前,于巧青雙手搓動著衣角,有些不敢直視眼前的這位學長。
“閉上眼睛。”看著眼前樣貌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丑的于巧青,呂成禮似乎有些興致缺缺。
先是讓面前的女子閉上眼睛,他伸手從一旁的黑色罐子里捏出了一枚指頭大小,橢圓形的寶石。
那是…秘種嗎…
看到呂成禮手里的橢圓形寶石,向淵兩眼一瞇,這和他在葉爽手里見過的秘種很像,只是葉爽的秘種會散發著出淺黃色的光,而且還有三條游離的光須。
而這顆寶石,就是簡簡單單的透明色,什么都沒有。
雙根手指捏著秘種,呂成禮張口吐出一道暗黃色靈光涌入了秘種之中。
嗡——
橢圓形的寶石驀然輕顫,然后竟自己憑空懸浮了起來,飄到了于巧青的眉心前。
秘種懸浮在眉心前,于巧青身子一顫,臉上開始浮現出痛苦的表情。
“忍住,再疼也不能動。”似乎是怕女子亂動,呂成禮開口提醒。
聽到呂成禮嚴肅的口氣,原本身子還有些搖晃的于巧青再不敢有一絲亂動,強忍著愈發劇烈的痛楚,嘴唇都咬出了血。
時間一分一毛過去,原本通體透明的秘種寶石,內部居然不知不覺了一團如絲絮般淡青色的光。
看到秘種內部的光團,呂成禮點了點頭,然后一把攥住了懸浮的秘種。
“可以了,你先站到一旁。”
把手里的秘種放到了于巧青的手里,呂成禮叫來了第二個人。
同向淵一起來的兩男兩女,相繼接受了開啟秘種的儀式后,皆站到了呂成禮的右手邊,面露好奇的看著自己手心的秘種寶石。
輪到向淵了。
走上前來,呂成禮抬頭看著兩米多高的向淵,神色一愣,這家伙吃什么長大的。
稍一晃神,這位嘯空坊的學長再次拿起了黑罐子里的一枚秘種寶石,開啟了秘種儀式。
秘種緩緩懸浮起來,漂浮到向淵的面前。
凝望著眼前橢圓形的寶石,向淵驟感眉心一疼,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扎進了他的眉心了一樣。
痛覺越來越強烈,起初只是螞蟻夾般的疼痛,到了后來儼然像是有個人正拿著剪刀,準備把他的腦子給剪開兩半。
眉頭緊蹙,向淵腦海里的靈魂也開始晃動,一股神秘的力量,似乎正準備滲入其中。
就在疼痛即將達至頂點的時候,向淵的腦海深處突然一陣震動,裝備欄轟然浮起,氣息滾滾浩蕩之下,一瞬間將向淵腦海中的痛感和那股神秘力量驅逐了出去。
啪嗒——
懸浮在向淵面前的秘種寶石筆直的掉在了地上。
一聲脆響后,竟然…裂開了!
氣氛一瞬間變得尷尬起來,看著面前臉色陰晴不定的呂成禮,向淵的嘴角不自覺抽搐了兩下。
“很好,你站到這邊來。”
深吸了一口氣,呂成禮讓向淵站到了自己的左手邊。
“你們四個從今以后就是斗院的弟子,一會進右手邊第一間房子。
至于你…”
呂成禮的目光落在身上,向淵神情一緊,弄壞了秘種寶石,這個人不會找他賠吧。
“靈魂強硬,無法分割,天生的鑄院苗子。
你叫向淵對吧,以后在坊內要是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咱們以后就是同門了。”
怔怔地看著一下對自己熱情起來呂成禮,向淵還有些沒轉過彎來。
他這是在,巴結我?
“來,我帶你去找賈老師。”
見向淵的神情還有些發愣,呂成禮自來熟的拉起向淵朝著左手邊的那間雪白房子走去。
呂成禮帶著向淵走了,另外四個人則一臉茫然的留在原地凌亂。
同樣都是人,這差距咋這么大捏!
推開雪白房子的大門,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浪把向淵的頭發撩的老高。
一座座圓形的巖漿池中,駭人的高溫正從粘稠的熔漿中被釋放出來,僅僅只是一眼望去,向淵就看到了不下于數十個大大小小,甚至是顏色各異的熔漿池。
“賈老師,新來了一個鑄院的苗子,我親自給您送來了。”在親自兩個字上狠狠咬了一下,呂成禮滿臉笑容沖著密集的巖漿池深處喊著。
嗤啦嗤啦…
像是重物在地上被拖行的聲音從房間的深處傳來,聞聲向淵矚目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眼神頓時一變。
那是一個身高僅僅只有一米六的中年男人,身形瘦弱,看起來就像是長期營養不良一樣。
但是在他的手里,卻駭然拖著一只體型足有兩層樓那么高的龐大肉塊,而且神情看起來還很輕松。
“是小禮子啊,人放下你走吧,今天不方便接待你,過兩天你再來,我送你幾個小玩意。”被呂成禮稱為賈老師的中年男子,慢吞吞的走到一池巖漿前,手臂一甩將那龐大肉塊,扔進了巖漿之中。
“是是是,那我就先走了。”應了一聲,呂成禮笑著轉身,走前還小聲和向淵嘀咕了一句:“有時間來斗院找我,學長請你吃飯。”
一臉茫然的看著呂成禮離開,砰一聲關上了門,向淵轉過身看向了那位賈老師。
此刻這位賈老師正雙手拄著下巴,蹲在巖漿池旁邊,那灼人的高溫似乎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氣氛逐漸變得尷尬起來時,賈老師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但中氣十足。
“向淵。賈老師,請問…”
“這是入門手冊,你晚上先看一下手冊,有什么問題明天再說吧。我現在帶你去你的住處。”
默默從懷里掏出了一本巴掌大小,封面上歪八斜扭的寫著入門的冊子扔給了向淵,賈老師撐著膝蓋站起身來,自顧朝前走去。
看著手里的冊子,向淵眉頭扭動了兩下,跟上了這位賈老師。
穿過了一座座釋放著高溫的巖漿池,烤箱一般的溫度讓向淵臉上開始滲出汗珠,而且這該是歸功于他體質強大,否則這么高的溫度,他早就中暑昏過去了。
推開一座鐵質的大門,陣陣涼風涌來,將讓人嗓子冒煙的熱浪逼退了一些。
長舒了一口氣,邁過了地獄到天堂的轉變,一條長長的走廊出現在了向淵面前。
走廊的地面上鋪著淡黃色的羊絨地毯,墻壁上則鉗掛著一盞盞油燈,一眼望去長長的走廊兩側,起碼有不下幾十個房間。
“左邊數第九個房間開始,你都可以住。不過選好了就不能換了。”
站在鐵制大門邊,賈老師開口道。
近距離的看著眼前這位體質瘦弱卻力量驚人的賈老師,向淵才發現他的雙眼瞳孔居然是純金色的。
“去吧。”
見向淵還不動彈反而盯著自己看,賈老師皺了皺眉,開口催促了一聲。
被催促,向淵這才收回目光,抬腳走進了走廊里。
可他剛一踏足走廊,還沒站穩,背后已經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震得他兩耳嗡鳴。
鐵大門,被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