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當初讓你走出去,確實沒錯。”
池塘里一株株枯黃的蓮葉靜靜屹立在水面上,水邊的綠瓦紅柱的小亭里,向淵和王沖坐在一方六角石桌前,桌面上一壺向上搖曳著渺渺白煙的香茗,散發出淡淡地清雅。
抬手替王沖倒茶,體格魁梧的向淵依舊是精赤著上半身。
他現在的體型遠超常人,根本沒有合適的衣服能穿,只能臨時量體縫制,現在還沒有送來。
而今雖以是寒冬初臨的季節,精赤著半身的向淵卻絲毫感覺不到冷意,反而渾身散發著熊熊的火力。
不朽尸心的二十點體質加成,已經讓他的身體素質直接拔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莫說是這點寒意,就算是下著鵝毛大雪,對他而言也一樣沒什么區別。
“是啊,在外面這些年,收獲確實很多。”
向淵當年離家時不到二十歲,離家的這四年里,除了在貫一門的那幾年還算正常外,后來的一年,幾乎每一天都掙扎在生死線上。
一個不慎便是熄燈出局的結果。
“還練武嗎?“端起桌子上的杯子靠近嘴邊時,王沖忽然道出了這樣一句話。
聽到王沖這沒由來的一句,向淵笑了笑,知道自己這位啟蒙老師是什么意思。
舉起面前的杯子,向淵突然將杯子里茶水倒向了自己的手心。
細密的勁力倏然間如蛛網般遍布他的手心,倒進手心的茶水竟完全不散開,而是被這股勁力約束攏聚成一團不斷滾動的晶瑩水球。
啪——
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王沖目光怔怔的看著向淵手心不斷浮動的水球。
“勁如大網,遍游脈絲!一流化勁!三少爺,你…”
將手里的水球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悶響,水球帶著殘影筆直的撞進一旁的石墻中,砸出了一個臉盆大小凹坑。
一流高手,勁力入微,能滴水穿石,摘葉飛花。
“你我所練之武,我已走到盡頭,面前是否還有路,我也不知。”搖了搖頭,向淵的神色也有些迷茫。
武學一道,以化勁為頂。
至少在他所接觸的層面上,化勁便是這武學之路的盡頭,再往前是否還有路,他也不知道。
“一流化勁,我見過的最年輕的就是當年縱橫南五溪河的吊梁魁首裘三夜。
當年他老人家練至化勁時,也已經五十二歲了。”欣慰的看著向淵,王沖心中也涌現了一抹淡淡地驕傲。
二十多歲的一流高手,可以說是千古無二,而他則是向淵走上習武之路的領路人。
“當年我眼光短淺,險害三少爺武路中斷,現在想想真是汗顏啊。”
“王叔不能這么說,我知道你當年也是為了我,為了向家著想,這點小事向淵從未放在心上,您也不必如此介懷。”
一番話下來,院內亭中很快便傳來了兩人爽朗的笑聲的…
皓月當空,向府內除了幾個巡夜的家丁護院外,所有人都已沉入了夢鄉,廊檐上掛著的燈籠散發著溫暖的光芒,讓寒風微凜的夜晚,多了幾分暖意 獨立的小樓房間里,向淵站在窗戶前,霜白色的月華照射下來,銀輝斜落,將他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
駐足窗前,向淵背負在身后的雙手,上下把玩著一枚紫褐色的石雀,眼神眺望著遠方,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默然無聲的在窗前站了許久后,兩米多高的魁梧身影轉身朝著一旁已經搭好的地鋪走去。
而在他方才站立的窗邊,地上一攤被捏碎渣的碎石中隱約可見半截雀喙…
翌日傍晚 食過晚飯,向淵與幾位長輩聊著這幾年在外的經歷。
主廳堂內,向淵繪聲繪色的講述著自己這些年在外面遇見的一切,世家、宗門、陰鬼…
而其舉手投足時釋放的淡淡地威壓,也讓整個屋子里,除了向文棟三兄弟坐著以外,包括向川在內的所有人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說了一半,向淵耳垂微動,似乎是聽到了什么。
起身明言有些事去辦,向淵離開了主廳堂,一路穿廊過院,回到了自己的獨立小樓,并看到了那道已經等在了小樓之中的紅色身影。
進了屋子,反手合上大門,向淵看著正在他屋子里欣賞陳設擺件的藥母緩聲道:“來的這么快?”
拿起了向淵幼年時曾經雕刻的幾只人偶,藥母輕笑轉身道:“沒想到,你還有這般靈巧的手藝。”
“幼時無聊罷了。”自顧坐下,向淵翻開兩枚茶杯:“喝茶?”
“不了,找我來是已經考慮好了嗎?”懷抱黑貓落坐在了向淵的對面,藥母頭上的蓋頭微微上揚,露出了紅唇貝齒以及那白皙無暇的下巴。
“算是吧。”自顧到了一杯茶,向淵道:“我可以跟你合作出手一次,但是這件事,你們要保密。”
“這個自然,本教對于朋友,從來都是信守承諾的。”
“另外,我需要世家和宗門力量體系的詳細資料,這個對你們而言,不算難事吧。”抬起頭望著眼前的藥母,向淵道出了自己的條件。
嘴角上揚,露出惑人的笑容,藥母點頭:“沒問題,這件事很簡單,還有嗎?”
“暫時就這么些吧。”
其實向淵原本還打算讓藥母幫他找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畢竟他現在已經和妖人府交惡,廣陵是不能再待了。
但是對于藥母和她背后的白銀教,向淵始終不能完全信任,所以這件事他便沒有提起。
“好,東西我會盡快給你送來。那我們的合作…”
“什么時候需要我動手,提前通知我。”把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重新扣在了茶盤里,向淵再抬頭時,眼前的白銀主教早已消失不見。
而在她方才坐著的位置上,還留有一枚印刻著神秘符號的石頭以及一張字跡雅致,透著點點別樣韻腳的紙條。
“第一次合作,這是送你的禮物。
記住表面的那枚靈文后,背面的文字你自然能看懂。”
靈文?
向淵拿起那枚石頭,石頭表面的符號就像是人隨意亂畫了幾筆一樣,扭曲卻并不復雜。
而在這塊石頭的背面,則密密麻麻刻著比螞蟻頭還要小的文字。
果然還是邪教,拿出的什么東西,都透著一股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