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淵?你沒事?”
就在向淵為宋寧身上的皰疹水泡而感到震驚的時候。
孫德義的聲音,從門口的位置傳了過來。
扭頭看到孫德義,這位狼等鎮守官面無異色,似乎…
并沒有中毒。
“有事,但是比宋寧他們的癥狀,要輕一些。”
這一點向淵沒有說謊,他確實也中毒了,只不過因為有著兩件裝備的力量,他才能夠壓制住毒性。
“那你幫我把宋寧抱到大堂來。”注意到向淵臉上的虛汗,孫德義沒有多說什么,留下一句話后,便匆匆離去。
強忍著小腹的不適,向淵將宋寧背在了背上,駝到了大堂里。
大堂中,范谷春和牛達已經徹底昏迷,被放在椅子上身子癱軟。
而且脖子上已經都能看見暗紅色的皰疹水泡。
張天雪的情況稍好一些,還能夠自己行動,不過手背上也已經出現了一樣的水泡。
“快,把這個嚼碎了咽下去,看情況會不會好一些。”
抓著幾根長著黃葉白花,根須發黑的草莖趕了回來,孫德義將草莖分給了向淵和張天雪。
然后找出了一個藥舀,將剩下的草莖塞進去,用力搗碎。
看著手里還沾著幾粒泥土的草莖,向淵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張天雪。
后者則是已經三兩下的把草莖塞進了嘴里,正在用力咀嚼著。
瞄了一眼正蹲在地上搗藥的孫德義,向淵眼神動了動,還是張口把草莖囫圇塞進了嘴里。
牙齒磨動,帶著一股濃重土腥味的汁液,伴隨著草莖被嚼碎,充斥在了他的整個口腔中。
臉色一綠,極差的口感味道,讓向淵差點就被嘴里的草莖吐了出來。
不過隨著幾口草莖的汁液咽下肚子,向淵還真發現,小腹那里的灼燒痛楚,減輕了不少。
這下他不在猶豫,忍著差勁的味道和口感,幾下便把草莖絞碎,全都咽下了肚子。
“好些了吧。”
端著滿滿一藥舀黃綠色的汁液,孫德義起身看到了向淵和張天雪緩和的臉色,神色頓時放松了不少。
草莖下肚后,向淵明顯感覺到那股灼燒痛感減輕了不少,但是卻并沒徹底消失,只是被減弱了許多。
看來毒素還是沒有被徹底清除…
幫著孫德義將藥舀里的草莖汁分別喂給了范谷春牛達和宋寧。
看著三人痛苦的神情漸漸放松了下來,孫德義長舒一口氣。
“城里的水源了被下了鬼毒,估計現在下渡里不少人都已經中毒了。”暫時壓下了宋寧三人的毒素。
孫德義彎腰坐在了一張小板凳上,掏出了腰上系著的煙袋鍋子,吧嗒吧嗒的吞吐其云霧。
“鬼毒?”向淵神色一緊。
“嗯,鬼毒是一些特殊的陰鬼才能培育的物質,他們有著類人的智慧,且極其強大。
由于不是正常的毒素,鬼毒一般很難研制出解藥,且毒發的癥狀,千奇百怪。
剛才發覺你們中毒之后,我從井里打了一桶水,鬼毒的源頭,確實源自井水。”眼睛被吐出的煙霧,熏得瞇了起來,孫德義語氣凝重。
“現在局面已經無法控制,我要匯報上峰,提議撤出遼河地區所有的平民。”
“這動靜是不是太大了。上峰能同意嗎?”壓制了毒性,張天雪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動靜不大,上峰就意識不到這邊有多緊急。”霍然起身,孫德義道:“你們留在這里,照顧他們三個。
我去找趙廣,虛鬼加上鬼毒。
再這么下去,下渡城就要變成一座死城了。”
孫德義離去,堂屋里便只剩下還在昏睡的宋寧三人以及向淵、張天雪。
靠坐在椅子上,向淵輕揉著自己的小腹。
鬼毒的灼燒感依舊存在,而且就算是在恢復指環的作用下。
其毒性依舊如跗骨之蛆般,死不褪去!
“你真的是新晉的隱兵嗎?”
安靜的氛圍中,張天雪驀然的一句,讓向淵揉肚子的動作為之一頓。
“什么意思?”
張天雪這沒由來的一句,讓向淵眼神一動,抬起頭來看著這位鎮守衙門的二把手。
“方才在衙門里,你吃的東西最多,按理說中毒也應該最深。
可是看你的情況,似乎比我還要輕松一些。
能說一些,這是為什么嗎?”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體質比你好一些,有什么問題嗎?”聽著張天雪的話,向淵面無異色的解釋著,心里卻已經暗自起了防備。
“體質比我好?”嘴角揚起了幾分笑容,張天雪緩緩坐直了身子:
“你難道不知道,妖魔化會被動性增強隱兵的體質嗎?
要不然,你以為老孫為什么沒中毒。
就是因為他是狼等隱兵,經歷過不下于百次的妖魔化,這點鬼毒對他根本就不奏效。
而你一個新晉的隱兵,體質上居然比我一個豺等還要強硬。
你說這中間,有沒有什么問題。”
沒想到,自己是這方面出現了遺漏,向淵將其記下后,嘴上卻解釋道:“我原本是世家奴仆,又經歷了妖人府的乙等選拔。
想來應該是這兩者相加,起的作用吧。”
“你不是軍伍中上來的?”聽到世家奴仆和乙等選拔,張天雪神色一怔,向淵和宋寧之前只說他們是新晉的隱兵,并未提及其他。
所以她也不知道,兩人的選拔渠道竟不是軍伍。
臉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古怪表情,張天雪壓低聲音吶吶:
“原來如此,上面又研制新藥了嗎…”
“你說什么?”張天雪的后半句話說的很輕,向淵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藥字。
“沒什么。”
搖頭沒有回答向淵,張天雪深呼一口氣,咬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在這看著他們三個。
我去再摘一些雞血草,這東西雖然不能徹底解毒,但是也能壓抑毒性不繼續惡化…”
望著張天雪離去的背影,向淵兩眼微瞇,流露著一絲異色。
“藥…”
下渡街頭,原本應該已經熱鬧起來的早市大街,此刻廖渺無人,蕭條一片。
仿佛一夜之間,這下渡就變成了一座荒城似得。
時不時的會有一兩個百姓,滿臉急切的跑上街頭,看到寂寥空無的街道也不在意,而是行色匆匆的奔向了各個藥鋪醫館。
但是街上的醫館藥鋪此刻都是大門緊閉,任憑這些人敲碎了門環,也沒人應答。
將這一切都默默看在了眼里,孫德義滿眼凝重,加快了步子朝著下渡衙門走去。
下渡衙門公堂。
市令趙廣滿頭大汗的站在后衙的院子里,眼神焦灼,嘴唇也干裂的起了皮。
“老趙你沒事?”
來到下渡衙門,看到并沒有中毒的趙廣,孫德義微微一松。
“老孫你可來了,這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看到孫德義,趙廣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小跑著迎了上來,叫苦到。
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他的所有家人全都病倒,渾身起滿了水泡,疼的不停打滾。
原本趙廣還以為是他的家人誤食了什么,可很快他就發現,不單單是他家人,就連衙門所有的捕快乃至獄卒,都爆發了同樣的病癥。
“具體的沒法跟你細說,現在的情況就是,整個下渡的水源已經被污染。
你要立即派遣你手下的人,通知百姓不要再飲用這周圍的水了。”孫德義道。
“我手下哪還有人啊,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病倒了。
我也是走運,泡好的一杯茶,被我那小兒子喝了,要不然我也已經躺下了。”
苦著一張臉,趙廣實在沒想到這才短短幾天的時間,發生的事情,怎么越來越嚴重了。
聽到趙廣的無奈哀語,孫德義握緊了拳頭。
水是一個人每天的生活必需品,這次鬼毒被投放到了下渡的水源里,波及之大,比他估計的還要嚴重不少。
發現了下渡衙門已經癱瘓后,孫德義離開了下渡衙門,返回了鎮守衙門。
看到孫德義這么火急火燎的回來了,正在磨著雞血草的張天雪不由問道:“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嗎?”
“我覺得下渡周圍可能已經有白銀教的人來了。”孫德義面色陰沉著說道。
“白銀教?”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的張天雪一下站了起來:“你發現他們了?”
“沒有,但是這次的投毒事件,太像他們的風格了,而且之前的那頭陰鬼…。”
深吸了一口氣,孫德義在院子里來回踱步:“這次遼河出了這么大的事,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瘋子,肯定是得到了消息。
宛城那邊有秘尉大人坐鎮,他們不敢去放肆。
所以他們就把注意打到了下渡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