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個練武的小家伙,怪不得氣血這么充沛。”隨手將阻攔的家丁推開,裴青露出一抹冰冷陰鷙的笑容 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陌生男子,向淵臉上閃過一絲警惕,向后退了幾步道:“你們是誰?”
這么會功夫,向慕南已經帶領著家丁護院和王沖都趕了過來,將向淵護在了身后。
“二位公子,為何今日私闖我向家,不知所謂何事?”見私闖家門的竟是裴勇裴青兩兄弟,向慕南心中一沉,邁步向前問道。
“原來這里是向老爺的府邸,抱歉,驚擾了各位。
我兄弟二人貿然前來,是想請這位小兄弟幫我們一個忙。”笑著指著向淵,裴勇道。
看到裴勇指的正是自己的小孫兒,向慕南,心頭一顫,暗道一聲壞了。
“裴公子說笑了,我這孫兒不過是一幼童,能幫你什么忙。”
“我沒有說笑。我兄弟二人此次前來廣陵的目的,向老爺也知道。
我們需要這位小兄弟配合我們把那個兇人引出來,到時候兇人伏法,向家也能分得幾分功勞。”
裴勇的話剛還沒說完,裴青已經邁步伸手就要去抓向淵。
“閣下幾句話,就要帶走我家小公子,未免也太過霸道了吧。”虎眸微瞇,王沖一步上前,擋在了向淵的面前。
面對裴青的大手,護院首領抬手橫肘,霸王舉旗將裴青的手掌磕飛。
被王沖阻攔,裴青嘴角抽動,臉上怒色浮現,一股森然的氣息流露,齊肩的黑發竟然從根部開始變灰。
“裴青!”從身后按住了裴青,裴勇低沉的嗓音讓裴青從怒火中清醒過來,頭發的異變也隨之復原。
“向老爺,我兄弟二人這次是為了朝廷交代的公務,有權征召平民協助。
您若是執意不同意,就休怪我兄弟二人不講情面了。”裴勇直白的威脅,讓向慕南的臉色一變。
神色幾次變換,向慕南耷拉的眼皮抬起看向裴勇:“那兩位公子可否告訴老夫,到底要讓我這小孫兒幫什么忙?”
“我說了,只是希望想讓這位小兄弟助我們引出在廣陵接連犯案的那兇人而已。”裴勇語氣輕松,似乎一點也沒看到向家人陰沉的表情。
“你這不就是要拿小公子做誘餌嗎!”面露不善,王沖沉著臉說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不過各位放心,我兄弟二人會保證小兄弟的安全。”
直視著向家眾人,裴勇微微頜首,語氣中的不容置疑卻愈發明顯起來。
“爹…”向淵的父親向樂山湊近向慕南,眼中的求助之意溢于言表。
握住拐杖的手不斷用力,導致青筋都高高鼓起。向慕南腦子里思慮了千百遍。
孟宏駿那句萬萬不可得罪的提醒,不斷回繞在他耳邊。
扭頭看了看身后這一大家子,向慕南面容一下像是老了好幾歲黯然道:“希望二位公子遵守諾言,一定要保我小孫兒周全。”
眼見向慕南答應,裴氏兄弟也笑著點了點頭。
“小兄弟,跟我們走吧。”笑瞇瞇的走到向淵身旁,裴勇低頭看著滿眼畏懼的向淵,對于這個誘餌,他很滿意。
握緊了小拳頭,雖然明知面前的這兩個人要拿他去做誘餌,向淵一心的驚懼抗拒,卻也只能無奈的被迫接受。
畢竟從向慕南的態度上,已經能夠看出這兩人的身份必然不凡。
連身為向家家主的爺爺都沒有能力拒絕這兩個人的要求,還是個六歲小朋友的他,就更加無力反抗了。
被裴勇帶走前,向淵轉頭望了一眼身后的向家人。
虎目含淚,奮力掙扎的向樂山拼了命的想要上前攔住裴氏兄弟帶走向淵,但卻被王沖死死拉住。
連家主都無法拒絕,深知此事已經不可為的王沖,只得咬緊了牙關,牢牢地抱住向樂山,不讓他去做傻事,任憑自己的雙手被抓出道道血痕…
向淵被裴氏兄弟兄弟帶走了。
向樂山無力的癱倒在地,眼神空洞絕望,心中無法想象自己妻子如果得知了這個消息,能否經受得住這樣的刺激…
“樂山,我…唉…”看著萬念俱灰的向樂山,向慕南嘴唇翕動了兩下,卻發現自己真的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這兒子。
廣陵城外,一處荒野的破舊木屋中 向淵眼神慌亂的看著眼前這兩名高大的男子,心中忐忑。
這兩人把自己帶到這里來究竟想要干什么?
“哥,靠這小子一個人,能行嗎?”就著月光,裴青瞥了一眼小孩童說道。
“行與不行都只能如此一試,那家伙狡猾多疑,我倆如果在這他定不敢來。”裴勇說著轉過身走到向淵身旁蹲了下來:“小家伙,我交給你一件事,你要是能辦好,或許這條小命還能留下。”
咽了口口水,向淵道:“什么…事?”
“非常簡單。”裴勇道:“等一會,我們會先離開。
你留在這里,等到晚上的時候,可能會人來找你,哄騙你,讓你跟他走。
但是你要記住,一定不能跟他走。
不論他用什么手段,你都不能離開這間屋子。
如果你能堅持不被他帶走,那么第二天晚上就會有一只青眼白毛的老虎過來。
你放心,我們就在附近,一旦有變我們會立即趕來。
只要你幫我們辦成這件事,我不僅可以讓你回家,還有一份大禮回贈于你。”
禮你媽個頭啊!要不咱倆換換,我也送你一份大禮!
抬頭看了看裴勇,向淵心里大罵,但也只能點點頭道:“好吧。”
見向淵聽明白了,裴勇留了一袋干糧和水壺,便和裴青離去。
“哥,你給那小子說那么多干嘛。就他那三兩肉,一個照面恐怕就嚇傻了。
不如我回去把他腿打斷,免得他再跑了。”回頭望著木屋,裴青目露寒光道。
“不用。”擺了擺手,裴勇腦中浮現起向淵的樣子,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這小子不錯,雖然是個小孩。
但是眼明智多,這么大的孩子你見過幾個能有他這樣體魄的。
小小年紀就肯吃苦,心性也是數一數二。
我們帶他離開向家的時候,他不哭不鬧,一點逃跑的意思都沒有。
顯然是知道跑也沒有用,照目前看多半是個有早智的小家伙。”
“那…”
“那虎妖多疑狡猾,即使發現這樣的鮮美孩童,也會先以倀鬼誘惑勾引。
無法引走后,恐怕才會現身親自前來。
六歲孩童面對那頭虎妖,幾分生死,你我都清楚。
給他說這些話,是為了穩住他 否則必死的絕望,難免會讓人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裴勇緩緩說道。
“明白了…”裴青若有所思的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木屋,隨后便跟著裴勇快步離開…
一個人待在漆黑破落的木屋里,寂靜的夜晚里向淵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平白無故遭遇這等倒霉事。
靠坐一張布滿灰塵蛛網的桌子邊,向淵拿起了裴勇留下的干糧,一袋子老面餅子。
已經放涼的老面餅子又厚又硬,嚼起來咯的向淵后槽牙生疼。
吃了大半個老面餅子又喝了幾口涼水,肚子有些發涼,向淵縮著身子緊了緊身上的衣物,這個季節的夜晚還是有些寒冷。
昨天還是錦衣玉食,結果今天就成了旁人的誘餌,這命運可真是無常啊…
長嘆一聲,向淵靠在一張破桌子邊上。
這個世界還真有妖怪啊…
心頭茫然,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面對一頭老虎妖怪,他這心臟就忍不住一陣發顫。
是,他是有恢復指環可以修復傷勢,但這不代表他就是不死之身。
恢復指環的力量極限在哪,他不清楚,致命的傷勢能不能復原,他也不知道。
目光微移,看著安靜躺在裝備欄的恢復指環,向淵又嘆了一口氣。
第一天夜里,很平靜。
因為心里太過緊張,向淵直到天啟明后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而當他蘇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站在木屋的破門前,凝望著外面,向淵心中逃跑的沖動也愈發強烈!
幾次抬腳,又緩緩放下。
他的外表雖然是一個六歲的小孩,但實際上,加上上輩子的二十多年,他已經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了 所以他心里清楚,逃跑肯定是行不通的,他現在就是個孩子,跑還能跑到哪去,而且那倆王八羔子,指不定就在哪看著呢。
要是沒跑掉再被抓回來…
把住門框,六歲稚童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轉身回去靠坐在地上,保存體力應對晚上的突發情況…
夕陽西落,紅霞滿天陰月高掛枝頭,夜幕悄然降臨 白天的溫暖隨著太陽的消失,而變得冷寂孤寒起來,
蜷縮在木屋里,向淵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門口。
緊張的等待著裴氏兄弟口中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