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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河東改制

  崇政殿內,一張嶄新的河東輿圖,慢慢地被內侍們展開掛起,顯示在大漢君臣面前。因三代以來,地方州縣破壞嚴重,建制混亂,名不副實者眾,劉承祐早有心對天下州縣,進行一次重新的梳理整戶、清田定邊,就接著機會,從河東開始,重新行政規劃。

  劉承祐與政事堂、樞密院、三司的高官們俱在,多了兩名新面孔,樞密使折從阮,副使郭榮。郭榮自不必說了,樞密院自郭威去職后,劉成友左思右想,反復考量之后,將自西北建功歸來的折從阮,放到樞密使的位置上。

  宰臣李濤,站在輿圖前,向劉承祐介紹著:“陛下,臣等奉詔重定州河東道府州縣,此為初步規整。

  自北向南,北都太原重定縣邑,下轄晉陽、孟縣、壽陽、榆次、清源、交城、文水、祁縣、太谷九縣,治晉陽;

  廢忻、代二州,置雁門府,下轄雁門、繁疇、崞縣、五臺、秀容、定襄六縣,治雁門;

  廢嵐、憲二州,置岢嵐府,下轄宜芳、嵐谷、寧化、合河、靜樂、樓煩六縣,治宜芳;

  廢府、麟二州,置保德府,下轄府谷、安豐、連谷、新秦、銀城五縣,治府谷;

  廢石州為晉寧府,下轄寧河、臨泉、方山、定胡、離石、平夷六縣,治離石;

  廢遼州為平定府,下轄平定、樂平、平城、和順、遼山、榆社六縣,治平定;

  改汾州為汾陽府,下轄西河、孝義、平遙、介休、靈石、綿上六縣,治西河;

  廢潞、沁州為隆德府,下轄武鄉、銅鞮、襄垣、黎城、涉縣、潞城、屯留、上黨、壺關九縣,治上黨;

  廢隰、慈二州為大寧府,晉、絳、澤三州州名不改,懷州并入河陽府。

  改制之后,我大漢河東道,共轄十府三州共計九十縣......”

  李濤講著,劉承祐聽著,一連串的府州縣名,落入耳中,目光卻死死地盯著地圖。沉吟幾許,劉承祐說道:“潞、沁、晉、絳、澤、懷、河陽,規制暫時不改,押后,待原河東節度所轄,改州為府之后,再行調整!”

  “是!”李濤趕忙應道。

  劉承祐又吩咐著:“新改之府縣官吏,當盡快落實,不能影響地方行政運轉,穩而不亂。范質在晉陽,總領改制事宜,清理官員,吏部當積極配合。另外,府、麟二州所改保德府,暫且不派知府!”

  “遵命!”

  劉承祐瞧向折從阮與郭榮,說:“代、嵐、府、麟之地,為邊州,戍邊諸軍,當順勢更改調整,另置軍使,以布防。樞密院這邊,擬個條陳出來!”

  “是!”二者應命。

  “河東這么一改,想來天下震動!地方上,官吏之缺額,當更多,中樞這邊,也當做好準備!”劉承祐嘆道。

  聞言,馮道說:“臣等商討過,河東官吏,經過審查考核過,通過者自可留用。剩下缺額,陛下可開制選,布告兩畿內外職吏,通過考察其為政理事之才干,予以直接升級提拔,沖任河東!”

  “就這么辦!”沒有多想,劉承祐同意了,又提醒了一句:“地方學政,這些年,未有重大改變,當重視起來了。州、省、殿,三級考試,要繼續落實。今歲球,再開制舉,為政之才,還需從讀書人中選取啊......”

  “陛下圣明,以王道治天下,乃大漢臣民的福音啊!”馮道笑著說。

  散議之后,劉承祐拿出一份名單,指間夾著支筆,埋頭沉思著。這份名單有七十余人,都是河東州縣官吏,涉及到上下治政職事,這些人,有個共同特點,都是與劉崇牽扯過深者。

  當然,這已經是經過審核的,要么沒有惡跡,要么有些干才。而劉承祐需要考慮的是,要不要留用這些人,要用這些人,又當怎么用。劉崇的事,雖然低調處置的,但劉承祐心中,難免有根刺,影響到對于這些軍政將吏的態度。

  琢磨了下,劉承祐迅速動筆,將那些層級低下者,一一勾選,悉數留用,一動筆,便是十余人,有些心煩。

  目光又落到河東節度府下諸位判官、參軍、典事。鄭珙、趙華、李驤、衛融、王得中等人,這些官員,才是與劉崇牽扯最深者。

  又拿出一張奏報,上邊是對這些人才干、官聲、口碑的記述,由王景崇呈上來的。

  考慮良久,劉承祐終是壓下了心頭些許不愉,輕笑著自嘲:“我的心眼,何時這般小了,只要有那個能力,又何必斤斤計較?”

  “傳李昉!”

  很快,學士李昉快步前來,站于殿中,聽候吩咐。劉承祐將手中那份名單揮了揮,說:“明遠,將這份名單,送到政事堂,交給李濤。告訴他,原河東節度判官鄭珙留用知太原,趙華知雁門,李驤、衛融、王得中等節度府官員,悉數調往淮南兩道,其余州縣職吏全部留用,量才派職!”

  “是!”

  “讓中書下詔范質,讓他在太原,好生處置,將河東道上下,給朕理順!”

  相較于民刑之政,軍隊上,反而要容易些,該剔除者,沒有任何考慮的余地,以趙匡的行事風格,處置得很干凈。樞密院那邊,已然收到了河東那邊,數封關于軍隊整頓的事宜。

  折從阮與郭榮皆奏,趙匡是干才,已遴選精卒三千,正在南下途中。

  “陛下,武德使王景崇求見!”

  自扶正武德司后,王景崇進宮求見奏報事的頻率,明顯提高了。

  匆匆入內,王景崇面色有些凝重,見過禮后,便沉聲稟報道:“陛下,西京密報急報,太原王薨了!”

  “嗯!嗯?”劉承祐抬起頭,眉頭頓時鎖起,聲音都高了幾分:“怎么回事?什么時候的事?他們一家在洛陽,恐怕都還沒安頓好吧!”

  王景崇說道:“回陛下,太原王年老體弱,又逢大變,心神俱損,西行路上,又經車馬勞頓,方至洛陽,偶然風涼,一病不起,當夜便去了!”

  “什么遭逢大變,心神俱損,病亡就是病亡!”劉承祐怒道。

  “是,臣失言!”王景崇趕忙埋頭。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劉承祐嘆了口氣,吩咐道。

  獨坐御案,沉凝了一會兒,劉承祐對張德鈞說道:“待西京喪報至,你直接傳朕諭,著西京留守景范,代朝廷,幫助料理太原王后事。”

  “是!”

  微微搖頭,劉承祐卻是不禁感慨,悄聲嘀咕著:“朕已格外寬容,饒你一命,讓你安享晚年,可惜啊,你沒這個福分。這,怨不得朕,此天留你。有那么多子孫奉孝,安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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