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們出發之際,林中響起吵鬧聲,村民們的驚呼如傳染病般朝這兒傳來。
我問:“什么事?”
孟行海說:“是富甲幫的人。”
富甲幫?我好像還是這個富甲幫的奴隸。這次來的人不少。
事實上,比想象的更多,如捅了馬蜂窩后涌出的蜂群一樣黑壓壓地靠近。
玫瑰:“是支軍隊。”
這些人五大三粗,衣物荒蠻,手里拿著很鋒利的武器,在冷兵器時代,這種武器算不錯的了。他們的隊形散漫雜亂,可人數很多,差不多有大一千,近兩千。
領頭者精悍的男人,留著絡腮胡子,一雙眼睛精光四射,顯得他是個嗜血好戰之人。富甲幫的士兵都叫他“刺瞎頭子”。
孟行海說:“刺瞎頭子?這下好玩了。”
玫瑰問:“怎么好玩?”
孟行海說:“富甲幫在邊境做買賣的傭兵,此人差不多是最殘忍的一個,武藝也很不錯。”
玫瑰:“很不錯是多不錯?”
孟行海:“聽說是第六層的龍火,還有些奇特的夢海變異。”
藏沛那些人聽了這話很不安。
一陣風從東面吹至,我皮膚麻癢,感覺到些許輻射,他們所謂的夢海難道就是高輻射污染的區域?我剛從葉格麗的輻射下逃脫,現在又得自己往輻射區里送?瘋網這些家伙...特么的真是絕了。
刺瞎頭子大聲說道:“讓你們村長給我滾出來!”
村長——一位長臉的犬面人老者急忙現身,說:“大人,什么事?是奴隸嗎?”
刺瞎頭子說:“上面要十個奴隸,未異變的,靈魂完好的,你這兒有幾個?”
村長說:“只有一個,還和向導跑了。”說罷指著我們,尤其是我。我頓時來氣,說道:“憑什么我就是奴隸?這些龍國的家伙呢?”
孟行海:“因為你戴上了他們的鐐銬。”
我怒道:“戴上鐐銬就是奴隸了?哪有這道理?”
孟行海說:“向來如此。”
我大聲質問,鏗鏘有力:“從來如此,便對嗎?”
孟行海說:“確實不太對,不過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奴隸買賣,世上到處都是。”
好像有點道理,我自己在號泣不也發展奴隸貿易么?
刺瞎頭子說:“很好,上頭交待的十個你也沒湊齊,我以前的錢是白給你的?”
村長慘叫著倒了下去,我看見他的兩個耳朵已被削掉。我并不憐憫此人,誰讓他想把我賣了?
另一個村民忙說:“大人別動怒,你看這里還有其他人。”他指的是孟行海和龍國的年輕人們。
刺瞎頭子說:“也行,但我們這次來,是因為上頭的另一個命令。”
村民:“什么命令?”
刺瞎頭子說:“上頭讓我把你們這村子里的人全帶走,帶到大人身邊。”
眾村民嚇得魂不附體,喊道:“什么?”“難道仙靈大人想將我們也吃了嗎?”“我們對仙靈大人一貫恭敬,從不缺了供奉,他怎能如此對待我們?”
刺瞎頭子指手畫腳:“把所有人都拴上,反抗的就....給些教訓,不,先上了他們的老婆女兒,讓他們懷上種,買一送一,大人會很滿意。”
富甲幫的蠻子們狂躁興奮地大吼著,這喜悅的叫聲聽起來滅絕了人性。
孟行海望著玫瑰,說:“龍國的富甲幫好像沒這么壞。”
玫瑰:“陪你在夢海邊境逛了這許多年,他們確實是一群唯利是圖、無惡不作的家伙,可這一次卻又突破了下限。”
蠻子們開始朝各處沖,朝各處涌,一些村民意欲反抗,腦袋挨了幾下,血朝外噴。他們的老婆孩子見狀大哭,激起了蠻子們的野性,他們將女人推在地上,往外掏自己的東西。
我冷笑道:“放著我黑棺劍圣在此,豈容爾等撒野?孟兄、陛下,你二人莫要出手,且看我朗基努斯大顯身手,震懾屑小,幺麼小丑,豈堪一擊?”
瘟疫修女沒幫我翻譯這句話,他們沒聽懂。這讓我一下子很沒動力,因為我有些強迫癥,如果要裝逼,總力求裝得圓滿。
突然間,藏沛大聲說:“放肆!我龍國少俠在此,豈容爾等作惡!諸位同門!拔劍在手,匡扶正義,鏟除邪魔!”年輕人們很激動而亢奮,他們迎上蠻子,施展精妙的武術與所謂的“龍火”,幾下功夫,不少最囂張、最可恨的蠻子被開腸破肚,掉了腦袋。
這些年輕人是殺過人的,訓練有素,并非光說不練。
孟行海說:“好樣的!這場架真不錯!”他正要下場,玫瑰攔住了他,說:“先看一會兒。”
孟行海頓時會意,說:“你想讓他們練練。”
玫瑰低聲說:“是,他們是天兵派的軍人,總要經歷如此陣仗。”
刺瞎頭子大叫:“這些小的,雄的逮了,雌的上了,小心別傷著,務必讓雌的懷上胎,大人指望著呢。”
一個龍國的少女怒道:“我割了你的舌頭!”她一人對付五個蠻子,身上浮動著綠葉,讓敵人看不清她的動作,她刺傷一人,又刺傷下一個,動作愈發靈活,然而敵人源源不斷,她被包圍,時不時必須提防后面會不會挨一下,須知明槍易躲,悶棍難防。
她的同伴們也在叫罵,可遇到的是同樣的問題——敵人強壯,而且數量太多。
藏沛不愧為武狀元,他宛如一道不受力的急流,從人群中流淌穿梭而過,直奔刺瞎頭子而去,正是擒賊先擒王的戰術。刺瞎頭子正拿著個人手在啃,見藏沛來到,將那手朝藏沛一扔,手變成一團火焰,藏沛劈出一劍,劍光若水,將火焰抵消。
這個藏沛大約是六彌左右,刺瞎頭子則是七彌八彌之間,這個世界比我們的世界,武力值似乎高一些。
刺瞎頭子使用的是火,他渾身燃燒著赤紅的火圈,而藏沛擅長用水,周圍涌動著層層水流,水似乎克制火,這讓刺瞎頭子的優勢減弱。而藏沛的招式更規范,更精妙,更有力,武器也好得多,漸漸的,刺瞎頭子招架不住。
糟糕,這樣豈不是沒了我出風頭的機會?
年輕人們焦急地喊:“大師兄,快些,要招架不住啦!”
忽然,藏沛用水流功夫纏住了刺瞎頭子,刺瞎頭子嘴里喝罵,可對付不了這招,藏沛朝前沖鋒,一劍刺進刺瞎頭子的喉嚨,緊接著,他長劍輕顫,接連捅了刺瞎頭子的心臟、腦門、肚子,下手又快又狠。
年輕人們欣喜地大喊,奮起余勇,將敵人打退,各自又聚在一起,等待著敵人的潰散。
玫瑰笑道:“真不賴,有武狀元的風范。”
孟行海說:“還沒完!”
敵人并未潰散。
刺瞎頭子舉起劍,藏沛大驚失色,但他臨危不亂,很快橫著一劍,水光橫飛,刺瞎頭子的腦袋翻到了身后,可看得出他仍活著。
藏沛大口喘氣,困惑地問:“為什么....”
陡然間,刺瞎頭子的腦袋落地,可另一個腦袋從體內鉆出,那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一個滿臉刀疤,頭發黑白交雜的人,他的身體也變得更壯實,這個不一樣的人獰笑道:“上一個家伙確實弱了些。”
藏沛被嚇懵了,刺瞎頭子身上爆發出褐色的光,像是沙塵暴一般,藏沛的水對土石完全無效,刺瞎頭子的拳頭變成一個石錘,砸向藏沛腦袋。
他的力量增長到了九彌!
我當即發出一道雷電,刺瞎頭子被我震了一下,藏沛不知好歹地趁機進攻,刺瞎頭子給了藏沛一錘子,藏沛的腿彎折的不成模樣,他悲慘地痛呼起來。
我使出激流,閃身至藏沛身前,刺瞎頭子高舉錘子往下砸,我用姆喬尼爾擋住,霎時一道弒神結結實實擊中他胸口,他體內似乎是堅硬的石頭,可仍被洞穿,出現了一個大口子。隨后,我把他第二個腦袋也斬飛上了天。
玫瑰說:“果然,我就瞧出你深藏不露。”
我冷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個弱者吧,陛下。”
玫瑰:“沒,我只是覺得你是個白癡。”
我聞言大怒,說:“老虎不發威,你以為我是病貓嗎?”
玫瑰:“不,我以為你是個老年癡呆的老虎。”
孟行海:“先別吵,還沒完。”
我嗤笑道:“怎么還....”一回頭,卻見刺瞎頭子身體里鉆出第三個腦袋,這是個花白胡子的老人,目光深邃而銳利。他極快地出掌,手指好似見到,一瞬間出現數十道重影。
我被嚇到了,當即全力施展滅絕,雷電狂奔,令他退卻,可他歪斜的指力將附近的房屋擊垮了半邊。
我胸口中了一指,骨頭險些斷了,他的戰斗力已達到了十五彌朝上,這貨開掛了吧。
玫瑰說:“這是碾壓指力,你怎會純火寺的絕學無常碾壓指法?你到底是何人?”
孟行海說:“無形仙靈。”
玫瑰身子一震,急道:“他是...無形仙靈?”
孟行海說:“是個小型的,也唯有無形仙靈,才有如此閑情雅致,不斷變化自身形態。”
刺瞎頭子——那個老頭——表情變得很陰沉,他說:“有些事一旦點破,就變得很沒意思了。”
孟行海說道:“讓沒意思的人覺得沒意思,對我而言很有意思。”
刺瞎頭子說:“你就是那個經常在邊境走來走去的凡人孟行海,聽說你運氣不錯,躲過了不少仙靈的戲弄,但這一次你運氣不好,偏偏遇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