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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絕境之余

  奈亞子:“整個后背都....都....”

  波依:“得快點替他消毒,打抗生素,要快!”

奈亞子:“我有,我屋里有.....”她跑向櫥柜,取出醫療箱,拿著塊布用水打濕,波依想了想,戴上塑膠手套,用沾著藥水的布擦白人的后背,說道:“林格,林格,清醒點,聽我說。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卓爾摸了摸林格的額頭,喊道:“他燒得很厲害!”

  林格模模糊糊地說:“我感覺很糟。”

  太陽王在喇叭中噗嗤笑了起來,好像在看一場滑稽戲。奈亞子大吃一驚,說:“他們占領了...占領了監控室,能看到我們?可這里沒有攝像頭啊?”

  三人皆更感驚懼,波依說:“是不是喬偷偷安裝了?我就知道他早不對勁了!”

  奈亞子咬牙道:“該死的,我情愿總部的人把我們炸死,也好過被這些怪物吃掉。”

  太陽王——喬——說:“那可不是吃掉,親愛的奈亞子,那是親吻,那是作艾,那是懷孕,那是最高層次的享受。”

  波依急道:“有辦法關掉廣播嗎?”

  奈亞子拿起個金屬折疊椅,朝上方的喇叭敲了幾下,把喇叭砸壞,太陽王的聲音銳減,可依舊不停響著。

  波依哭泣道:“林格的...中樞神經被...腐蝕了,天哪,他...沒救了。”

  卓爾:“可我們必須做點什么!”

  他們爭執了好一會兒,束手無策,只能陪伴著林格,看著他呼吸變得急促,腦袋晃來晃去,最終沒了呼吸,身軀變得僵硬。

  波依和奈亞子哭泣著,我按了快進,她們決定節省體力,縮在椅子上不動,僅僅起來上廁所。每個人都六神無主,在太陽王的低語中變得疑神疑鬼,一驚一乍。奈亞子取出一些切割用的小鋸子,可這些也沒什么用。

  奈亞子指著林格的尸體說:“天哪。”

  他已經完全被腐蝕了,地板上流淌著紅黃混合的血水,整個人只有不到原先的一半尺寸。

  卓爾說:“是那些怪物害死了他,我看見他脖子上就沾了那么一點兒血。”

  他們不知道更糟糕的還在后頭。

  我又快進了幾小時,到了白天,每個人都睡得萎靡不振,忽然間,林格抽搐,把卓爾嚇得大叫。

  奈亞子急道:“又怎么了?”

  卓爾:“林格還活著。”

  “怎么可能?”

  “我親眼看見他動了!”

  波依急道:“可他整個腦袋都沒了。”她看向那具已被溶解大半的尸體,幾欲嘔吐。

  卓爾:“是真的!真的!他的腿在抽。”

  此時,林格劇烈顫抖,把三人嚇得尖叫著跑向角落。

  奈亞子:“他怎么可能還...還做這種動作?他已經死了足足七個小時。”

  這是太陽王死而復生的過程,但與現今的太陽王不同,一百多年前,過程變緩慢了數千倍。

  太陽王的確是先殺死接觸者,隨后再賦予它生命。

  就像血族制造另一個血族,必須先死亡,隨后才不死。

  那些液體有了知覺,朝林格身體流動,一點點凝固成他的手、腳、骨骼、脊椎、神經、皮膚...所有的器官。

  奈亞子、波依、卓爾面面相覷,卓爾舉起一個箱子,遠遠一扔,箱子壓在林格身上,鮮血迸射,箱子壓在林格身上,擋住了他復原的空間。

  可復原仍在進行,只不過讓林格成了個畸形。

  波依說:“也許...也許是好事,我的意思是,他仍舊是林格,不是嗎?”

  奈亞子答道:“照你的說法?喬也是喬了?我們不能確定他站在哪一邊!”

  她們挪動家具,將林格團團圍住,可這房間的家具實在有限,杯水車薪。這只是絕望中毫無意義的自救,她們不能什么都不做。

  又過了三小時,林格低哼著曲子,站起身,腦袋從障礙物中探出,看著她們,笑道:“你們好啊,朋友們!”

  奈亞子:“林格...林格,別傷害我們,好么?我們是朋友。”

  林格:“當然了,親愛的奈亞子,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舍得傷害你?”

  奈亞子愕然道:“女朋友?”

  從林格腦袋旁又長出另一個小腦袋,那腦袋嘻嘻笑道:“別誤會了,奈亞子,是我啊,是喬。”

  那確實是喬,可又不是,僅僅像個人面瘡般的瘤,這太陽王轉移的能力也遠不如現今的那么迅速。怎么說呢?就像個網絡打印機,卻用的是低速調制解調器傳輸。

  波依嚇哭了,說:“地獄啊,你根本不是人!”

  林格說:“過程也許很辛苦,可結果難道不好嗎?”

  他輕易推開了障礙物,走向三人,卓爾大叫著,拿起小鋸子對準林格,林格朝他噴出一口血,卓爾被血液淋中,痛苦哀嚎著跌倒。

  房間不大,波依和奈亞子無處可躲,但她們仍兜著圈,林格有些瘸,只能朝她們噴血,她們僥幸地躲開了。

  當奈亞子跑過魚缸時,突然間,林格臉色劇變,似十分驚懼,奈亞子皺了皺眉,一回頭,看見那魚缸,她頓生靈感,將魚缸揣在懷里,喊道:“別過來!”

  林格驚呼道:“把它放下!別接近我!”

  這些太陽王最大的缺陷就是缺乏狡詐的智力,里昂彌補了這一缺陷,幸虧他已被消滅。

  我霎時很不能確定,但只能希望如此,否則...倫敦此刻只怕已經滅亡。

  波依眼中閃爍著希望,她說:“他怕這魚缸!為什么?”

  奈亞子:“不知道!這魚缸是朗基留下的,可里面一條魚都沒有,只有渾濁的水。”

  波依:“那他為什么害怕?”

  “總之他害怕就好!”

  她們看不見,可我能,我看見魚缸中有魚,至少有兩條,一條黑魚,一條藍魚。

  這些魚或許是朗基努斯曾經信念的象征,又或者預示著事態的發展,唯有我才能見到。

  奈亞子大著膽子走近林格,林格驚呼著跑到遠處,朝奈亞子吐血,忽然間,魚的影子從魚缸中游出,將那血水抵消。奈亞子與波依歡呼了一聲,波依喊道:“我愛朗基努斯博士!”奈亞子笑道:“別和我搶,他是我的!”

  百年后的我聽得神魂吊膽,血脈僨張,想不到我在如此高齡,仍對年輕女孩兒擁有如此勢不可擋的魅力嗎?哦,不,老朗基努斯,你要小心,她們很可能只是看中了你的財產和權勢,想要做一票短線投資。她們可能用她們的身體加速你的老化,將你榨干,召至你的死期呀。

  然而,俱往矣,我也不必擔心百年前的我是不是完成了我至今未能達成的后宮夙愿。

  波依說:“現在怎么辦?”

  奈亞子高舉魚缸,走近林格,林格神色扭曲,奪路而逃,可魚缸中飛出一些魚影,咬掉林格身上的肉,林格哇哇直吼,卻毫無辦法,奈亞子和波依都戴上帽子和手套,防止被血液濺上皮膚。

  這過程可比林格上一次死亡快得多,大約十分鐘后,林格已一點兒不剩了。

  奈亞子與波依相擁而泣,過了片刻,奈亞子說:“這魚缸好沉,我得休息一會兒。”

  她們望向卓爾,卓爾已經發燒昏迷,奈亞子說:“怎么辦?”

  波依說:“他至少能挨三個小時。”

  “三小時之內我們能做什么?我們沖不出去,即使這魚缸也不可能對付那么多感染者。”

  波依說:“我有個主意。”

  奈亞子:“我等不及了,快講!”

  波依說:“這魚缸曾經被拉斯用來當做召喚繩手的法器,也就是說,繩手的法陣能增強這魚缸的威力。”

  奈亞子:“啊!你的意思是,用繩手對付那些感染者?”

  波依嘆道:“我明白,繩手是殘忍可怖的人造惡魔,可至少能受魚缸指揮。如果它們也能擁有魚缸中那些魚影,感染者就不是它們的對手。”

  奈亞子說:“那我們還在等什么?”

  這視頻告一段落,隨后,是其余地方的監控錄像,大概是奈亞子后來將這些錄像視頻都下載到這電腦上。

  不知道她們經歷了怎樣的波折,大約半個小時后,我看到她們兩人抬著魚缸,進入上方的繩手實驗室,那實驗室大約一百平方米,地板整潔明亮,上下有綠光照明,一條條管道在上方穿梭,里面全是繩手的尸液。

  奈亞子拿起一旁打印出來的操作手冊,將魚缸放在法陣中,開始做手勢,念咒語,空氣中浮現出一些黑色符號。她或許是個覺醒的法師或者奈法雷姆,只是她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

  驀然間,實驗室的門開了,一群荷槍實彈的男人闖了進來,奈亞子和波依大駭,奈亞子打開一條水管,其中跑出兩個繩手,但那些人開槍,將繩成碎片。奈亞子急忙召喚出更多繩手,可感染者們火力兇悍,不一會兒已將繩手消滅一空。

  感染者中,浮現出兩人,一人是喬,一人是拉斯,兩人肩并著肩,帶著新婚般愜意的笑容,向奈亞子她們說些什么,在這監控鏡頭下無法聽清。

  奈亞子抱著魚缸,保護著波依,緩緩后退,可那么多槍械對準她,她無路可走。

  就在此時,一個老者的身影出現在眾人之間,他身手矯健,拿起魚缸,霎時,無數黑魚如浪潮般席卷整個實驗室,那些感染者驚恐絕倫,紛紛抱頭鼠竄,但他們逃不過黑魚的吞噬。

  是老朗基努斯。

  奈亞子和波依與老朗基努斯緊擁在一起,老朗基努斯說著安慰的話。

  我忽然記得當時他說的是:“我盡快趕來了,好孩子。”

  奈亞子和波依只是哭泣,別無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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