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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掛無可掛

  葉格麗根本不把亞伯放在眼里,認為我只是待宰羔羊罷了,而海爾辛對亞伯的評價也僅僅停留在“吳策”階段。她把我想象的太蠢,我希望亞伯能讓她失望。

  海爾辛說:“抱歉了,使命在身!”驟然間,他朝亞伯出手。

  我看見亞伯手指輕輕一扣,瞧他架勢,這一扣可不輕,他是使出力道的。

  不,在這一扣之中,他幾乎使出了全力。

  我聽見什么東西碎了,令人深感不妙,緊接著,我陡然驚醒,像是搭乘了火箭一般朝外飛去,煙塵狂舞,呼嘯淹沒了聽覺,整個餐館頓時化作廢墟。

  餐館之外是深夜中的荒野,IBA用怪異的手段把我們送到了這兒來,這樣也好,亞伯可以放開手腳打,不過他本來也不會束手束腳、有所顧忌。

  葉格麗大叫著摔在不遠處,她的偽裝已散,露出了些許臃腫體型,這讓她比完全的怪物更可怕,就像穿著晴趣內依的女人比果體更魅惑得多。

  她怒罵道:“那個男人究竟是...”

  亞伯跳在空中,又朝那廢墟打了個響指,嗡地一聲,氣流擊中下方,這第二重沖擊讓廢墟再一次碎裂,我仿佛正目睹著一次轟炸機的地毯式轟炸,眼前滿是亂飛的石屑,兇猛的狂風。

  這并不是念刃、魔法,亞伯只是在單純用力,他將血族的神力運用得出神入化,看似輕描淡寫的動作就爆發出了驚世駭俗的巨力,而巨力凝成了空氣的炮彈。

  海爾辛從廢墟中現身,已經完成了變化,成了那血腥、空洞、遙遠、冷靜,甚至仿佛不存在般的殺戮天使。

  每一次見到暗殺者大袞,我的靈魂都猶如經受酷刑。

  亞伯變成了狼形,施展血族的神速,撲向暗殺者。暗殺者擋住亞伯的攻勢,手指一劃,數柄黑色匕首刺中亞伯,但穿不透亞伯的皮毛。亞伯大吼,兩拳擊中大袞,將他往空中一踢,隨后朝敵人發出拳風,在經過另一輪狂轟濫炸之后,我看見天上的云被撕裂了。

  或許是今天云層比較低,可這也太夸張了些......

  葉格麗本想朝我發難,可我們都被亞伯的力量驚呆了。過了幾秒,葉格麗喊道:“海爾辛,你他媽在做什么?快宰了這家伙!”

  海爾辛做不到,哼哼,你失算了老妖婆,他操縱時間的能力需要犧牲者,可這里并沒有凡人。

  他無法停止時間。

  暗殺者浮在天上,我見他毫發無損,不過也許是他復原得太快,他可是惡魔大公的化身,即使不用任何魔法,他的基礎體能也強的爆表。

  但狼形下的血族擁有遠超常理的速度,加上血族的加速秘術,此時的亞伯比霍克·海爾辛更快上一籌,力量上的差距更不言而喻。

  亞伯閃現至大袞背后,用利爪連斬,紅色的爪光像是一場豪雨。忽然間,我感覺亞伯變慢了,暗殺者變快了,隨后,時間仿佛蒙太奇般跨越,亞伯落地,地面深深陷落,成了個大坑,而暗殺者落在大坑旁。

  那久違的顫栗感回歸我心——暗殺者仍能施展時間漲縮,這一次他直接操縱的是自己與亞伯。

  這比操縱凡人更艱難,需要更巨大的能量,而且他無法使亞伯完全靜止,也無法讓自己快如光速,可敵人只要慢一些,他快一些,就逆轉了形勢,產生了質變。

  我望向葉格麗,葉格麗也看著我,她眼中并無喜悅,而是深深的忌憚。

  她也從未料到海爾辛會強到如此地步。

  亞伯躍回大坑,唇邊流了一些血,冷笑道:“這樣才夠有趣,海爾辛,敘舊到此為止,我該動真格的了。”

  葉格麗失聲喊道:“這只是敘舊而不是真格的?”

  我說:“害怕了吧,女魔頭!我兄長的實力可不在我之下!”最后一句我說得非常小聲,希望亞伯沒聽見。

  暗殺者依舊宛如深邃空明的深淵,他的雙眼宛如被剜去了眼球,留下的唯有混沌。

  亞伯在一瞬間中了數劍,我甚至不知道暗殺者手中的劍是哪兒來的。

  但那劍斷了,亞伯身上籠罩著暗紅的血管,那是血族的訓誡之力“血王鎧甲”,對敵人的攻擊進行反震,粉碎敵人的兵器或骨頭,這一招比我的念刃可靠得多,可以長時間存在,而亞伯的體力又近乎無限。

  暗殺者又一劍斬中了亞伯,那柄劍也當即粉碎,亞伯出爪,被暗殺者輕易躲開,如此反復多次,誰也奈何不了誰,雙方進入了徒勞無功的周旋階段。

  亞伯被暗殺者減緩了許多,而暗殺者速度已勝過了亞伯,亞伯唯有挨打,而無法打中敵人。不過偶然間,他發出的拳風與指力變幻而隱蔽,暗殺者險些吃虧。

  葉格麗尖叫道:“海爾辛,我命令你快點解決他,我以你的真名下達敕令!”

  暗殺者動了,一秒鐘,或者比一秒鐘更短的時間內,我見數十個暗殺者的身影斬中了亞伯的胸口,亞伯的鎧甲頓時消散,亞伯口中噴血,翻身摔倒,他大笑著躍起身,喊道:“這可真沒見過,你的怪招真夠多的。”

  我也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直到瘟疫修女解釋道:“暗殺者開啟了時間通道,召喚不同時間線的他攻擊敵人,隨后將平行者釋放回原有的時間線。”

  我魂飛魄散,暗忖如果我和霍克·海爾辛中了這一招,早已尸骨無存,不過他大概不屑于對我們動用全力就是了。

  暗殺者繼續追殺,亞伯猛然一拳轟擊地面,我叫道:“不好!”話音剛落,發生了地震,數百道裂痕將大地切碎,又引發新的裂痕,我和葉格麗朝反方向跑,避免摔入深不見底的裂縫中。

  但暗殺者輕易避開崩壞與碎石,沖向亞伯,在出劍的一剎那,重重形影再一次斬向亞伯心臟。然而亞伯卻融化了,他化作血水,融入了地面。隨后,地面的裂縫變成了成百上千個血盆大口,口中伸出舌頭,舌尖如蛇,咬中大袞,開始吸他的血。

  葉格麗這女怪物看見真正的怪物,嚇得目瞪口呆。我想嘲笑她,可也驚駭的說不出話。

  大袞發出低哼聲,他一閃身,被一個泡泡籠罩,自身成了虛無的幻影,那些血蛇再無法攻擊他。綠面紗告訴我——這是他將自己隔絕在時間之外。緊接著,大袞扔出一柄柄飛刀,將血蛇斬殺,血口斬裂,以此逼迫亞伯現身。

  但砰地一聲響,大袞的肋骨處血液狂噴,他身上到處形成了血泡,開始流血。原來這是斯密茨血族的血液邪術,亞伯的血蛇中有血液的劇毒,此時在大袞身上發作,面對擁有無窮法術而又是戰斗天才的他,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大袞當即脫離了時間隔絕,頃刻間,他的外觀宛如劣質的錄音帶里的人影那樣晃了晃,血泡都不見了,一切復原如初。我對此難以置信,吞噬者告訴我:“他將自己的身體狀態調節到了幾分鐘前,那時他還沒有中毒。”

  我怒道:“那豈不是耍賴嗎?誰可能戰勝得了他?”

  “他的法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這么應對。”

  從大袞臉上看不出半點疲態,可我猜他應該累得夠嗆,他一揮手,漫漫刀刃遮蔽了天空,旋即刺向地面,將地上那些血口血蛇全數斬斷。這之后,他站立不動,等候亞伯回歸。

  下一秒,亞伯出現攻來,他在狼形之上又加了一層暗影,這讓他在施展神速的情況下顯得飄忽不定。而大袞對他施加的時間膨脹消失了,亞伯又一次全速前進。

  大袞仍如木雕般凝立,可亞伯突發慘叫,頓時遍體利刃。亞伯融化成血水,擺脫了那些利刃,又一次攻擊強敵,可這一次又如上一次那樣,大袞什么都沒做,可亞伯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利刃穿透,亞伯鮮血長流,只得慌亂躲避,可幾秒種后,他再度身中萬千刀劍。

  我喊道:“是無悲咒?”

  不可能是無悲咒,即使無悲咒又怎能輕易穿透亞伯的血王鎧甲、暗影護體以及他遠勝鉆石的堅硬體魄?

  吞噬者說這是時間的陷阱。

  時間陷阱?

  吞噬者:“他在身體周圍設下了無形的陷阱,如果他要懲罰的人做出某個動作,就將無可救藥的被他懲罰,那是寫死在未來的,無可更改,無可防御。”

  我真是服了,暗殺者有太多違反平衡性的招式,為什么我就不能有這種待遇?這種掛給我來十個都不嫌多。

  我喊道:“亞伯,是時間陷阱,他算準了你的行動,千萬不要被他算中,不算中就不會中招!”

  亞伯笑道:“原來如此。”他停止移動,與暗殺者靜謐地對峙著,我居然看出亞伯興致頗高,真是無可救藥的蠢貨,他現在已在落敗邊緣,面對暗殺者大袞,稍有差池,我和他都會死。

  誰能料到,站立不動當然也在暗殺者的預料之內。

  亞伯中劍,再也支持不住,跪在暗殺者面前,暗殺者身上的血光卻顯得風雨飄搖,時明時暗,他的體力也快耗盡了。

  我立刻想沖上去救亞伯,這么做當然是找死,可他....畢竟把我當做他的兄弟。

  恍惚間,我在亞伯背后見到了驚人的幻覺。

  那是一條黑暗的大蛇,大到腦袋直入天空,雙眼猶如兩顆月亮般的大蛇。

  即使黑噩夢與這大蛇相比,也渺小的宛如螻蟻。

  亞伯無奈地輕笑,葉格麗的表情顯得驚恐萬狀。

  暗殺者喃喃道:“阿佩普?”

  亞伯說:“原來還有這壓箱底的玩意兒。”

  阿佩普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嗎?

  暗殺者不再戀戰,他跳到葉格麗身邊,將她舉起,葉格麗罵道:“干什么?快替我殺人!我命令你....”

  但暗殺者并不理睬她,葉格麗也不敢太過較真,他步入了一扇時空門,兩人一齊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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