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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緊急救援

  所以說,你們都是洪水先民末卡維的子嗣?

  其中一人(不知是誰)回答:不如說是他精神世界的囚徒。

  你們會遵照他的意志行事。

  綠面紗回答:“不會。”瘟疫修女則回答:“是的。”

  瘋神究竟想做什么?

  綠面紗說:“沒人知道。”

  瘟疫修女說:“我熱愛我的父親與我的丈夫,他的任何舉動都必有深意。”

  所以,綠面紗憎恨末卡維,而瘟疫修女熱愛末卡維,你們居然能和平相處那么久?

  綠面紗說:“我并不憎恨,我只是在學習末卡維的智慧。”

  瘟疫修女說:“既然是主人讓綠面紗來這兒,我當順從他的意志。不僅僅如此,當每一個血族陷入瘋狂時,是我透過瘋狂,帶給他們慰藉,讓他們安心地沉入瘋狂的夢境中。”

  你在散播瘋狂。

  她答道:“是的,但也傳播智慧。”

  我領略到了極大的恐懼,這恐懼是連黑噩夢都無法比擬的,因為這恐懼無法理解,無法解釋,更龐大的超乎一切概念。

  末卡維究竟在哪兒?

  綠面紗說:“你還不知道?末卡維就是瘋網,他的靈魂位于瘋網的核心,我們都在他的靈魂內部。”

  他絕不僅僅是一介血族,他究竟是何物?

  瘟疫修女說:“你可以認為他是個瘋狂版的上帝。”

  綠面紗說:“現在不該追根究底,醒來吧,你的處境并不安全。”

  我陡然恢復知覺,發現我躺在拉米亞腿上,她正用一塊濕毛巾擦我額頭上的冷汗。

  天已經亮了,至少夜晚已過,我們在一個廢棄旅館的房間里,透過窗口,可見外面依舊是陰暗的一天。

  拉米亞高興地低呼了一聲,親吻我的臉頰,說:“你拿到這該死的玩意兒后就一直睡到現在。”

  我摟住她,讓她腦袋靠我肩膀:“周圍全是惡魔,我們怎么逃出來的?”

  拉米亞說:“你的那個影子變成了獵犬,嚇跑了它們。我擔心它們反應過來,帶著你趕緊就跑,果然,要是跑得慢,現在不是被殺,就是被抓。”她指了指我懷里的遺骸,問:“這玩意兒有什么用?”

  我說:“狀陽。”拉米亞給了我一肘子。

  我擦去唇邊的血,嘆道:“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情愿它能狀陽,也不要是那種怪里怪氣的效果。”我現在的神智非常清醒,那失去已久的判斷力與嚴肅感已然返回。我深吸一口氣,感到暢快而愉悅,又因為使命感而充滿力量。

  之前那張揚、狂躁而不知所謂的我仿佛成了一場怪異的夢,夢消失后,我回到了正常的世界,我與拉米亞,與我的劍刃,與我的意志,與我的夢想,再無沖突之處。我仿佛無水村中那最為出眾的拾荒者,明白仍有使命等待著我,而我,已耽擱得太久了。

  我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現在,劍已在手,更待何時?

  我說:“大概過了多久?得快點去與他們會合。”

  拉米亞說:“四個小時左右。”她手指著一個方向,說:“朝那邊,獵法者們在那邊。”

  我點頭,說:“時間不等人。”帶著她潛入了陰影。

  拉米亞握住我的手腕,說:“你往我口袋里塞什么?”

  我正色道:“什么?那個,啊,是一件小禮物。我正在忙著趕路,為什么你要計較這些小事?”

  拉米亞從我的手里取出一塊縮成一團的紫色綢布,她叫道:“這是...底褲?哪兒來的?”

  我避開她的眼神,干笑道:“之前那個炎吻居然還穿著人類的底褲,你說好不好笑?而且是這種秦趣的。”

  拉米亞怒道:“你殺她時剝了她的底褲然后送給我?你指望我穿這個?”

  我確實是這么希望的,我想看拉米亞在床上穿它的樣子,那會產生一種詭異的魅惑感,讓她宛如魅魔,可我不能明說。

  我說:“她是個作惡多端的妖女,我殺她是理所應當的。”

  拉米亞說:“沒錯,但這玩意兒你怎么解釋?”

  我開始流冷汗,畢竟我是瘋網中的病人,我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鏟除邪惡的惡魔之后,拿些戰利品,很平常的嘛。”

  拉米亞說:“你拿她的腦袋也比拿她這玩意兒好得多!”

  我笑道:“什么話?我又不是那種殘忍的變態。”

  拉米亞嗔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不變態?”

  我心虛了,無法回答。拉米亞在我胸口軟綿綿地打了兩拳,我吐了血,她不再追究。

  最讓我驚訝的是她紅著臉把那件戰利品塞在她口袋里了。

  我喜歡有一點點小變態的拉米亞。

  地面上,炎吻的死讓惡魔們陷入了混亂,一些紅色惡魔指揮著其余惡魔攻打另一些紅色惡魔,爭奪著街道的統治權。炎吻提到了一位桑格溫大人,那又是誰?是另一個紅炎惡魔?又或者是某個地煞?

  說實在的,我不怎么怕地煞,鮮有地煞能附身在人類身上移動,大多是附身于古建筑或某個祭壇上。像貝拉與我這樣的少之又少。所以,只要我們不誤入地煞所在的巢穴,就不會與地煞正面沖突。

  當然,地煞通常也不希望人類找到它的藏身處。

  我發現情況有變。

  藏身處,獵法者們與天使們都不見了,明顯發生過激烈的戰斗,這里躺著許多惡魔的尸體,血跡還濕漉漉的,一些未散去的迷霧隱約可見,我推測大約兩小時之前,惡魔找到了這里,他們只能從這里突圍。

  拉米亞說:“有天使在,為什么會這樣?”

  我說:“惡魔們擋不住他們,但數量太多,天使他們只能撤離。一些人....一些人通過元素鎧甲沉入地下,另一些人則利用迷霧的掩護走了。”

  這或許是我的錯,我不該與他們分開,可末卡維的骸骨對我而言至關重要,而且有回音神在,他們應該能聽見惡魔靠近的聲音,難道他們開了小差?

  現在不該糾結于責任。

  我說:“得立即找到他們。”

  拉米亞說:“我送給米爾我們黑棺的惡魔偵測手表,它雖然在這兒失靈,可仍能發出微弱的信號,但愿乏加耳機能捕捉到。”

  我精神一振,問道:“你對乏加耳機怎么比我還熟悉?”

  拉米亞做了個鬼臉,說:“這就是天分。”又喊道:“乏加,你聽得見嗎?”

  乏加指示我們:“從這出去,朝西北方向。”

  我們遁入影子,出了門,繞到另一條街,找到了戰斗的痕跡——幾棟樓倒了,地面有灼燒的痕跡,唯有曼達羅戈與艾爾雷茲具備如此力量,他們對付的是一到兩個熔巖惡魔。

  但手表的信號來自另一個方向,與作戰的痕跡岔開。

  我說:“曼達羅戈與艾爾雷茲絕不會有事,但這一邊恐怕危險。”

  拉米亞說:“去找米爾他們。”

  又大約追蹤了兩公里路,我聽見了爆炸聲,我從陰影中升起,與拉米亞跳到屋頂,在一條寬敞的商業街上,惡魔正追逐著人類,它們躍過障礙,撞碎路燈,激起一陣陣煙塵。

  逃跑者是里昂、金波麗、回音神、海嘯神、博爾寧與冉娜。金波麗已經脫去了元素鎧甲,受傷很重,里昂扛著她跑,惡魔們窮兇極惡,緊緊追在后頭。

  突然間,從街的另一邊出現了又一大群惡魔,將里昂他們的路封死。

  博爾寧的手指燃著火,朝兩旁一分,火焰成了高墻,擋住了前進的惡魔。他這么做時,頭上飆血,止不住地向外流,但惡魔對火焰抗性很高,這么做只能阻擋一小會兒。

  其實正確的做法是用火焰制造視覺的混亂,趁機逃脫,可這地方太開闊,最近的商場也有一百米遠。

  拉米亞說:“我在樓上掩護,你快趕過去!”

  他們離我還很遠,但我已經能看得見他們,我能趕上。

  我看見樓上有一根滑軌,恰好通往商業街方向,于是抓住繩索,但突然間,十只飛行的惡魔朝我們沖來。

  我怒道:“礙事!”扔出閃光彈,使出天地元一,將它們全都融化。但轉瞬間,又有十只飛向我們。

  拉米亞喊道:“你快去,我能對付!”

  我知道她對付不了,那可是十只紅色惡魔,在最初的時候,她和我聯手對付一只都夠嗆。

  我霎時施展弒神,劍光閃爍,三只紅色惡魔應聲墜落,拉米亞給它們每一個腦袋都補上了一槍。它們學乖了,繞著我們飛行,并朝我們扔出尖銳的石塊。我遠程操縱姆喬尼爾,一只一只地殺,拉米亞則開槍射擊,不停躲避尖石,大約一分鐘后,才將它們全數干掉。

  拉米亞說:“你去吧!這里的都殺光了。”

  我知道不能再猶豫。

  下方,一頭黑象惡魔沖向所有人,里昂發出怒吼,肌膚因血液急速流動而變紅,擋住黑象的沖鋒,這是他不知從何處學來的激流,他雙足踏地,地面碎裂,黑象惡魔卻無法前進半步。

  海嘯神與回音神同時出手,一人發出水散彈,一人發出音波刀,黑象惡魔雙眼被打瞎,它發出悲慘的叫喊。里昂一拳重擊,貫穿黑象惡魔的額頭,黑象惡魔口中噴出鮮血倒下。

  突然間,數個紅色惡魔從黑象的后背上跳下,手握紅色標槍,朝他們扔出,里昂張開雙臂,擋在所有人身前,紅色標槍穿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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