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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神明之路

  人們不敢注視于我,仿佛那會剜出他們的眼球。

  人們不敢離我太近,仿佛那會凍結他們的血液。

  我是行走于凡人之間的黑暗神明。

  他們都認識我,但無人知曉我究竟是何物。

  拉米亞陪伴在我身側,這讓他們稍稍覺得我并不危險。

  他們錯了,我比天使危險得多。

  黑噩夢喚醒了我的饑餓,我的食欲,我的嗜血,我的感情逐漸淡漠,我只是個無情的吞噬機器。

  人總認為自己超越了野獸,脫去了皮毛,退化了爪牙,遏制了欲望,喚醒了道德,可他們仍是錯的。

  當黑噩夢醒來時,瘋網與他相比,正如感冒與冠狀肺炎般微乎其微。

  我,正逐漸地失去自我。

  一個小孩哇哇大哭,哦,他懂了,他率先領略到了黑噩夢的可怖,他竟如此敏銳,也許他是個罕見的惡魔后裔,一個奈法雷姆。

  唯有惡魔,能理解惡魔。

  我恐怕將成為他一生中揮之不去的噩夢。

  拉米亞踹了我一腳,叱道:“你搶了什么?快把棒棒糖還給他!”

  她也無法理解神明,無法理解野獸的胃口,這是無法控制的,無法緩解的,無法馴服的,無法無天的。

  我一口把棒棒糖連棒子一口吞了。

  那個小孩哭得更加大聲,由此可見黑樓群的人多沒教養。他們制造得出如此甜美的棒棒糖,卻忘了教育小孩要在客人面前表現得規規矩矩。

  懲罰,我必須懲罰他們。

  我搶走了每個目力所及的小孩手里的糖果,在眨眼間吞入腹中。

  哦,我是糖果的末日,我是小孩的克星,我是無情的欺凌者,我是無窮的吞噬者,我永遠走在超神的道路上。

  在小孩的號泣聲中,我仰天嚎叫,散布著我的恐怖,宣示著我的統治力,直至拉米亞把我打倒。

  首相干笑道:“你的丈夫....還真是獨特。”

  拉米亞勉強笑道:“我也常常為此頭疼呢。”

  我說:“你們如何能領略我這性格的劇變?我在進化的同時也在退化,我在飛升的同時也在返祖,我是瘋狂的狼犬,我擁有貪狼的習性,我的黑影能吞噬一切,這是貪狼迷魂之影,任何食物也休想逃過我的獵殺。”

  拉米亞忍耐不住,罵道:“你怎么狗改不了吃屎?”

  真是當頭棒喝,她一下子點醒了我。

  我的本能。

  我嗅到了附近有茅廁。

  饑餓摧毀了我的理智。

  我順著味道,四腳著地,朝那里爬去。

  就在我要鉆進茅廁的一剎那,拉米亞使出了招牌的過肩摔。

  我的人生又開始走馬燈了。

  拉米亞趁我還在走馬燈的時候讓人用鐵鏈幫我綁了,我對著鐵鏈又咬又啃,拉米亞嚷道:“誰給我一個塞嘴的玩意兒!”

  有人遞過來一個球,就是那種有很多洞的,人的口水可以從球里流下的那種很奇奇怪怪的東西,大概率是用于一些不可描述的游戲的。

  拉米亞盯著那個遞球的年輕女人,她害羞地點了點頭,說:“可以...用這個....”

  拉米亞想要拒絕,可我主動把那個球咬住了。

  球里有女人那酸酸甜甜的口水味。

  我露出滿足的微笑。

  拉米亞咬咬牙,說:“罷了,讓他去吧。”

  首相引領我們,說要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他說:“我完全沒想到會有天使!這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嗎?上帝,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宗教傳說而已。”

  拉米亞說:“你最好解釋清楚,因為敵人那兒強大的天使顯然不止一個。”

  首相:“總而言之,監控室已經毀了。讓我們先到鐵壁樓,那兒最安全,我們可以和泰坦神匯合,五位獵法者合力之后,我覺得我們勝算又大了一些。”

  這個泰坦神的名字簡直碉堡了,他就是他們之前提到的那個阿克米爾?

  風暴神歉然道:“大人,我們讓你失望了。”

  首相說:“別這么說,你們都很出色。”

  我說:“就是啊,誰料得到敵人之中有高達呢?”

  大地神問:“高達?是天使的別稱嗎?”

  這是個動漫梗凋零的世界,我的悲哀感又深了一層,我吐出了那個球,朝天哀嚎,拉米亞把球又塞回了我嘴里。

  不久,泰坦神阿克米爾趕來接引我們,他不愧是泰坦神,人快有三米高了,時時刻刻都彎腰低頭,我認為這對他的頸椎不好。

  阿克米爾說:“大人,我姍姍來遲,讓你受驚了。”

  鋼鐵神笑道:“老弟,我們見證了一場讓人大開眼界的戰斗,可惜你不在場。”

  阿克米爾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和拉米亞,他問:“這個變態是誰?”

  我把球吐了,怒道:“誰是變態?”

  阿克米爾說:“你啊,不然你咬著那種球干什么?”

  拉米亞紅著臉,把那個球一腳踢得無影無蹤,給我松了綁,威脅道:“如果你不給我老老實實的,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輕嘆道:“你怎能質疑我的自控力呢?親愛的?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廉潔守法、黨而不群的人了。”

  博倫首相:“這位是魚骨·朗基努斯,一旁的是他的夫人拉米亞·朗基努斯。正是他們力挽狂瀾,拯救了我們所有人。”

  阿克米爾問:“發生了什么事?”

  鋼鐵神向他的大個子兄弟講述了發生的一切,我們到了鐵壁樓,首相說:“我會滿足你的一切愿望,我的兩位拯救者,現在先休息休息,用些我們的食物吧。”

  他命人端出一些吃的,是一種鮮綠色的大豆,以及微綠色的豆腐,還有豆油炸得豆餡豆餅,還有豆皮包的豆沙包。

  拉米亞用極地的聲音說:“你覺得會有毒嗎?”

  我打了個飽嗝,認為有毒的可能性不大,唯一令人氣憤的是他們給的也太少,拉米亞還什么都沒吃著,我已經吃了個干凈。這大豆甜的要命,真讓人吃不夠。

  我說:“沒毒。”

  拉米亞在我腦袋上用力敲了一下,她下手可比艾爾雷茲狠多了。

  我說:“好了,博倫,我也不和你鬧虛的。這里的事,我可以替你擺平,但你得拿出誠意,立刻讓我看到活尸冥火,否則,我一口氣吃光你們一年的存糧。”

  博倫臉色慚愧,說:“是,是。”

  拉米亞說:“你最好先說明白你女兒為什么要殺你,因為聽她那邊的人說,好像是你先對她動武的。”

  博倫說:“她可能有些....誤會。”

  拉米亞:“什么誤會?”

  博倫極不情愿地說:“她以為是我...害死了她的母親,我的妻子,那真是無稽之談。”

  今天寫到這兒有點力不從心,先停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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