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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造福家國

  那個雙胞胎惡魔使嚷道:“為什么....會有兩個隱士?不是說只有一個嗎?”

  波德萊爾說:“我不明白你們這些老鼠為何如此執著?但總覺得你們是一群可憐的棋子,下棋的人把你們拋過來送死是打算做什么?”

  荷蒂抿緊嘴唇,說:“我們不是棄子!我們是烈士!”

  波德萊爾的笑容很慈祥,很難讓人把他與無惡不作的高庭獄門首腦聯系在一塊兒。他說:“你們的這些裝甲啊、刀劍啊、炸藥啊,只有地下城實力雄厚的人才能辦到。那樣的人,至少也是個侯爵,而且是為數不多、精明能干的那一類。他知道你們的實力,也知道我們公爵的底子,如果你們不是棄子,他為什么不親自來?”

  我認為波德萊爾說的不錯,博思泰特斯確實是將荷蒂她們當做棄子,即使荷蒂是他的養女,他也毫不在乎。

  除了這戰場之外,他還同時安排了其余破壞行動,目的呢?

  他在制造混亂,讓本撒的精力部署捉襟見肘,讓九隱士疲于奔命。

  如果波德萊爾不來,內夫·霸權又逃過一劫,他也會躲藏一段時日,不會輕易見人。因為他知道有強大的勢力針對他,他必須小心保命。我肯定波德萊爾也會這么做,他不清楚那個對頭究竟是誰——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侯爵?還是九隱士中的仇家?

  即使這一次突襲沒成功,博思泰特斯也能讓兩位公爵消失好一會兒。

  波德萊爾瞬間出現在荷蒂面前,喀嚓一聲,荷蒂的頭盔斷成兩截。荷蒂“啊”地一叫,拔劍相向,但刺了個空。波德萊爾食指關節輕輕一扣,荷蒂的長劍與鎧甲粉碎,衣衫裂開,露出雪白的肌膚。她驚駭之下,忘了用手遮擋。

  這老賊....挺會制造福利的,荷蒂也...挺有料,不過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奇怪,我又不是經常偷窺的那種人,我是在哪兒見到的呢?

  惡魔使突施冷箭,發出幾道指甲,快如子彈,但波德萊爾憑空消失,那惡魔使的腦殼隨即碎裂。

  波德萊爾仍舊在荷蒂面前,連我也沒看清他的動作。

  他對荷蒂說:“你很眼熟,但很抱歉,我年紀大了,有些人見過就忘。你有沒有參加過高庭獄門的儀式?”

  薩爾瓦多用剩余的力氣發動激流,一劍疾劈,但波德萊爾站著不動,薩爾瓦多這一劍偏的厲害,差了大約三、四公分。

  波德萊爾也劈開了薩爾瓦多的頭盔,臉色驟變,說:“你是朗基努斯的小舅子?幕后操縱者是黑棺劍圣?”

  薩爾瓦多喊道:“是的!”

  這小子怎么把臟水往我頭上潑?我真是日了狗....不,不對,我并沒有罵拉米亞,而且這是一件好事,高庭獄門是一群敗類,能鏟除他們對我的名聲有益無害。

  波德萊爾并沒有剝除薩爾瓦多的鎧甲,可見他對男女并不平等對待,一視同仁,為什么只脫女的不脫男的?男女就應該區別處置嗎?當然我并不是希望薩爾瓦多被脫得一干二凈,我只是有一顆女權之心。

  我擺脫雜念,試圖理解波德萊爾展現的異狀,他為何神出鬼沒的?難道他展現出來的都是幻影?

  不,不像是,種種跡象表明不是。

  只聽波德萊爾說:“說謊并沒有什么好處,針對我們的血腥暴力行動早在幾年前就開始了,那時你還不在劍盾會。黑棺劍圣對此一無所知,我活了一百多年,說謊者瞞不過我!”他捏住薩爾瓦多脖子,毫不費力地將他提起。

  他要殺死所有人滅口,他必須這么做,高庭獄門的勾當不容于世,連他公爵的身份也難以豁免。

  我當然應該沖出去救人,只有我能擊敗波德萊爾,可在場的那些流浪騎士會認出我,一旦與他們扯上關系,事情就變得很復雜,很不好收場。畢竟這群人在劍盾會算是犯罪分子,而且人多嘴雜,他們絕不會替我保密。

  更何況博思泰特斯另有大手筆,幫助流浪騎士等于幫助博思泰特斯,又等于幫助葉格麗,到那時事情就變得讓人頭疼了。

  在我身邊有一個死去的流浪騎士,他的鎧甲我倒是勉強能穿得下,只是這鎧甲式樣太難看了,不符合我的身份,更挑戰著我的品味,于是我又找了個死去的高庭教徒,將他的白色長袍與鎧甲一同穿上,成了個拼接混搭風,看起來很潮,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

  畢竟衣服要看人穿,像我這種天生的衣架子身材.....

  別在意這些細節,現在必須去救人!立刻!馬上!

  我用神速接近波德萊爾,在某一剎那,我察覺到了細微的差別,隨著我接近他,他的位置發生了偏移。

  那偏移是自然而然出現的,讓人很難把握,甚至不易查知,兩秒鐘后,我眼中的波德萊爾已神秘莫測地出現在了兩米外。他仍然提著薩爾瓦多,以至于薩爾瓦多也發生了位移現象。

  不是念刃,就是神器。

  他在混淆我關于他的位置感。

  連奧丁之眼也無法準確得知他在哪兒,氣味,聲音、視覺都亂作一團。他明明離得遠,看起來卻很近,他明明在左側,可其實得往右那么半米。

  這比對付隱形人更棘手,因為他時時刻刻在發散錯覺。這能力看似不起眼,可配合高超的劍術,讓他異常的致命!

  他已在我身側,朝我一劍斬落,若非我時刻用鐵蓮護體,而且念刃強硬,他已經讓我掉了腦袋。

  波德萊爾退后數步,朝我刺劍,可那一劍卻是從我頭頂落下,我立刻發動滅絕,火焰與電流宛如海嘯般涌動,波德萊爾哼了一聲,脫離了滅絕的范圍。

  他這一招自有軟肋,因為他的偏移大約在一米到兩米之間,換言之,我只需要用大范圍攻擊,他躲無可躲。然而,越是廣罩遠波的招式越容易產生破綻。

  他問:“已經很久沒人擋住我一劍了,你是他們背后的主使者?”

  我悶聲答道:“正是。”

  波德萊爾笑道:“可你也暴露了你自己的身份,你還沒意識到嗎?”

  我大吃一驚,卻又表現的充分鎮定,反問道:“身份?”

  “博思泰特斯,你這一招在決賽中擊敗了彌爾塞,你以為瞞得過我?”

  荷蒂愕然喊道:“父親?”

  我想要發笑,可只能忍住,回答:“乖女兒,別慌,把把愛你哦,親親,mua。”

  荷蒂皺起眉,顯然懷疑我。我心中一驚,回頭正色答道:“我本不需隱瞞。”

  波德萊爾還劍入鞘,說:“那么,既然你到了,我有個提議,我們握手言和怎樣?”

  我說:“高庭獄門的所作所為天理難容,我會殺了你,誰也不能阻止我。”

  波德萊爾說:“我堅持我的提議,讓我們談談。”忽然間,波德萊爾的身影從各個方向走來,甚至在空中都有,那是一個倒懸著的波德萊爾,每一個波德萊爾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這下可真是幻影了。

  哪一個都不是真的。

  荷蒂恍然大悟,說:“父親,你曾經說過,波德萊爾的神器‘惡情書’讓他能掌握空間錯亂的現象,這就是....惡情書?”

  空間錯亂?原來如此。

  波德萊爾四下環視,說:“看著這景象,誰能說平行空間不存在?也許存在著無數不同的我,在這一時刻,每一個我都有極其細微的差別,‘惡情書’將這些情人的面貌盡皆展現。你如何辨別其中的真偽?所以說,老弟,不必急于打打殺殺,讓我們像兩個國家的領袖那樣,坐下來喝一杯酒,聊聊戰爭之后的和平。”

  他又說:“我會減少高庭獄門的活動,每年僅限于這一次儀式。而且,從今往后,我會關懷那些產婦的福祉,讓她們與她們的孩子都能衣食無憂。如此大的讓步,都是看在你是我同僚的份上,我已經展現了我的誠意,你覺得如何?我的戰友?”

  我回答:“這問題,你不該問我。”

  波德萊爾笑道:“你難道不是這羊群的牧羊人?你難道不是這群狗的訓練者?”

  我說:“當我在他們眼中仍能看見憤怒,當他們捏緊的拳頭仍在流血,當他們仍咬緊牙齒,怒不可遏時,我知道我無權替他們饒恕你。你已經犯下了無數的罪孽,釀造無數的慘劇,唯有你的慘死能讓那些祭品的后裔和親人寬慰,唯有如此,才能讓他們得到和平。”

  波德萊爾說:“你是否知道?我們九隱士的神器并非人類所造,原本皆屬于墮天使,也就是所謂的惡魔!我們一直在使用惡魔的力量造福人類。但是,惡魔會索要代價,就像經過戰爭的人才能珍惜和平,我們高庭獄門的所作所為,一直在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內夫、諾曼、伏沉、熏耀,這些舉世罕見的劍術奇才,都有奈法雷姆的血統,我為劍盾會培育了一代又一代人才,我才是維護這和平的人!

  你只想到復仇?你的思維與格局太狹隘了!紀元帝國巴不得我們劍盾會內部自相殘殺,想想祖國的利益,想想我們的理想!想想我們宣誓效忠的陛下!”

  我說:“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有一件事,卻讓我堅定了殺你的決心。”

  波德萊爾變得神情陰鷙,冷笑道:“什么事?你說來聽聽?”

  我拾起地上的長劍,說道:“我的寶貝女兒與乖乖女婿讓我殺你,那就沒有饒恕你的任何可能,一點兒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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