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過出口的剎那,我覺得似乎剛剛有一條黑魚從此穿過,留下了令人心驚的印記。
拉米亞問:“朗基,你還好嗎?”
我說:“是達莉亞。”
拉米亞不禁驚呼道:“是她?你確定嗎?”
我點了點頭,冰冷的汗水淌落在地,是達莉亞從這兒離去。
彼列與亞茲拉爾的戰斗持續了整整一天,甚至更久,即使我現在追趕她,很可能徒勞無功。
不,讓她去吧,我知道她還活著,這才是這多日苦難以來最珍貴的饋贈。
我握住拉米亞的手,說:“我有些太疲倦,或許弄錯了。”
拉米亞不再多說什么。
事實證明,做主線任務的回報最為豐厚。
出口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棟樓,而是另一個洞穴,里頭有多得超乎想象的余燼礦藏。
我的嘴張的比魚還大,似乎再張大些就能把這些余燼礦全吞下肚子似的。
緹豐說:“這里不會又是某個非洲洞窟吧。”
我宛如夢醒,忙沖出洞查看,經過一番找尋,我見到之前安布羅撒與蒼白女士所在的城鎮,它離我們大約五公里遠,就在山的下方。
緹豐來到我身邊,與我一同俯瞰下方的風景。
我覺得她此舉未免會讓我妻子疑心,但轉念一想,我能血族又能發生些什么?她最多把我吸干....鮮血,可那又算不上背叛婚姻。
緹豐說:“關于這莫名其妙的礦藏,我有個提議。”
我急忙說道:“你想殺了我獨吞?可沒那么容易。”
緹豐臉上的表情似乎覺得我要么是在開蹩腳的玩笑,要么是個純粹的白癡,這讓我覺得極端憋屈。
她似乎最終決定當做是玩笑,說:“你有這礦藏的優先開采權,我有優先購買權,而且,我們簽訂協議價,你不可以擅自對我漲價。”
我說:“我得咨詢一下本人的財務顧問。”
緹豐問:“是那個面具嗎?我認為像你這樣無比強大的人物,應該是有一定主意的,不會事事要借旁人決斷。”
這“無比強大”一詞真是無比精準,就像在我心靈中倒入了一碗溫暖鮮美的雞湯。
我說:“就這么辦吧,強大如我,是不會為世俗的小事所煩惱的。”
緹豐微笑嘆道:“世外高人,無過于閣下之灑脫,英雄豪杰,無過于閣下之英姿。想不到我緹豐一直看走了眼。”
我仰天一笑,正欲低吟一首“欲與天公試比高”以舒胸懷,緹豐又說:“當然,我還可以為閣下的開采提供工人,如果你的錢不夠,我可以貸款給你,利息是市面上最優惠的。”
這些聽起來都挺不錯,我答應了她,因為她是不敢欺騙我這如魔神般威嚴的人類戰神的。
她說:“約定好了的事,像你這樣的偉人,一定是不能反悔的了?如果你出爾反爾的事傳出去,你的崇拜者將大失所望。”
我冷漠又略帶輕蔑地回答她:“我不會為這些小事而煩擾,這件事已經敲定了。”
緹豐笑著朝我鞠了一躬,與克里斯蒂娜一同離開。
身后站著廢鐘和拉米亞,我急忙問他們我有沒有吃虧,可惜他們都不懂這行當。拉米亞或許知道些柴米油鹽的價格,可涉及這么巨大的商機,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廢鐘就更靠不住了。
五天,整整五天,尤涅才回到卡戎重工工廠,最后的晚餐機器人已經完成了部分環繞廠區的余燼圍墻建設,這應當是乏加指揮他們做的。
乏加告訴我晚餐機器人很好用,她的資料庫里有許多設計圖紙,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她都能一一實現。我笑著告訴她,至少我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用擔心余燼的儲量了。
索萊絲她們也干得不賴,號泣村的人已經逐漸喜歡上了黑棺帶來的好處,金元和信用額在號泣村流通非常順利,維林她們以前慣用的貨幣是一種飲料的瓶蓋,真不知道她們是怎么想的。
緹豐說她將在這里設立墨丘利商行的分行,并將她的一些娛樂產業布到這里來。她說:“魚骨先生,這里將是你的城市,你是這里的統治者,這里的市長,我相信長老院會同意我這一提議,尤其是當他們了解到你的力量之后,誰也不會反對。但我希望你切記,你是黑棺的人,是我們的朋友,執政官與勒鋼都將你視作最好的朋友。黑棺的利益對我們所有人而言都是最重要的。”
我說:“你可以稱我為黑棺之子,也是黑棺人民的仆人,你最不用擔心我了,我對黑棺唯有深深的愛意,那里是我心目中的故鄉。我始終將站在黑棺這一邊。”
這話說的連我自己都感動了,可實際情況是,彼列那混球連一丁點兒法力都沒留給我。是的,也許我對暗影奧術理解更深刻,可如果與緹豐交手,多半還是會被一劍捅死。我哪敢與黑棺為敵?
我就像是古代的核威懾,我知道自己永遠不會被引爆,希望他們也不敢輕易試探。
圣朗基努斯,如果你真像自己吹噓的那樣強大,就快些讓我變強吧,我等不了一百年,我連一年都不想等。
緹豐、克里斯、面具與其余游騎兵先行返回黑棺之后,過了一個月,某天,拉米亞與我正在反應爐工廠散步,手拉著手,反應爐發出美麗奪目的光芒,有規律的鳴響聲充滿力的美感,似是一種超現實的羅曼蒂克。
這氣氛讓我感到溫馨,溫馨得讓我感到有些熱,熱得讓我忍不住想提拉米亞除去礙事的衣物,除去礙事的衣物后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辦一些事,結果拉米亞給了我一拳,笑道:“你是豬嗎?腦子里只有這種?”
我慘叫著后退,碰上了背后一人,我回頭一瞧,險些被他嚇癱,那人是索坎,這個隱藏在異空間的惡魔真是無禮呀,他險些看見我和拉米亞共同譜寫生命的樂章,描繪春天的繪卷,練習融合的舞曲,完成快樂的大和諧....
索坎說:“有些東西,想讓你看看。”
我用暗影罩住拉米亞,抵達了他的地盤,每一次看見這里堆積如山的尸體,我就想勸他轉變裝修風格。
我們來到一座巨大漆黑的金字塔之前,有一扇門,四面不挨著,仿佛一打開門就只能看見對面的空氣。
我問:“這門是什么東西?”
索坎說:“不知道,是幾天前出現的,我無法打開。”
我警覺了起來,問:“這是支線任務還是主線任務?”
索坎問:“你到底在說些什么東西?”
我嘆了口氣,說:“我幫你做任務有什么好處沒有?”
索坎說:“沒有,但我覺得你有義務替我清理這里的隱患,畢竟你是這里的市長,不是嗎?”
他這話真的沒錯,一點兒都沒錯,我是市長,而他也算是這里的居民,萬一這門里出現了敵對的惡魔,號泣村不也得遭殃嗎?
拉米亞說:“我沒帶武器,你自己一個人不要緊嗎?”
我說:“不要緊的,但你緊得很,親愛的。”
她一腳險些謀殺了親夫。
我怒道:“我說不定馬上就要開戰了,你還踹我一腳是什么意思?萬一掛彩了怎么辦?”
她說:“你少唬人了,你是無敵的。”
對,真對,對的我想哭,無敵的人注定是孤立無援的,而對別人以為無敵卻并非無敵的我而言更是悲哀。
無敵是一種寂寞,悲涼的寂寞。
我深吸一口氣,只希望門后的惡魔不是那么難對付。
風蕭蕭兮易水寒,門里的敵人最好很簡單。
我用黑影纏住手掌,推了推門,門開了。我拔出姆喬尼爾,走入門內。
這里很陰暗,彌漫著不祥的氣息,像是發生過兇殺案的現場,像是亡靈游蕩的鬼宅,哦,這里是多么的恐怖啊,這里藏身的惡魔要么是亞茲拉爾,要么是彼列,要么是阿斯莫迪斯,要么是巴爾,要么是阿巴登,要么是大袞,要么是路西法,總而言之不好對付。
我看見一面空白的墻壁,幻覺讓我見到了一幅畫,一副女人的畫,那女人仿佛會隨時破墻而出,掐住我的脖子....
這里不是亨利·佩慈的豪宅嗎?
我喊道:“乏加!乏加,這里....是在黑棺?”
乏加答道:“是的,魚骨,你怎么也回來了?”
原來這里是廢鐘與索萊絲的住處,難怪讓人這么難受,是冥火讓我緊繃了神經,真是讓人虛驚一場。
我急忙跑到門那一邊,喊道:“拉米亞!拉米亞!快來!”
拉米亞也被驚呆了,當她確信這不是她的幻覺后,又叫來了廢鐘與索萊絲,這兩位也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拉米亞問我這又是什么道理,我本人也是一頭霧水。
但我告訴她一切都在我計算之內,他們都相信了,現在幾乎我說什么他們都會信。
這其實并算不得撒謊,仔細想想,豪宅是黑棺存在的異空間,而索坎森林是號泣村的異空間,兩者唯一的關聯就是圣·朗基努斯,那不就是我本人嗎?
我現在有方法自由來去于黑棺和號泣村了,簡單的就像穿過幾條馬路去丈母娘家吃飯一樣,這發現極其重要,甚至比一千噸的余燼礦藏更讓我驚喜,我不必舍棄黑棺的一切,確實,我對黑棺仍有很深的感情,就像拉米亞一樣,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拜黑棺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