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精通死靈法術好像挺方便的,這樣是不是不會死?如果這樣,我勉為其難地可以學一招兩招。”
他們都笑了,真可惡,我說了什么這么好笑?
緹豐說:“你的意思是奧古斯還活著?他確實死了,我用十分可靠的方法確認他死的不能再死,我的朋友直接毀滅了他的靈魂。”
我急于挽回顏面,說:“但別忘了那個蒼白新娘。”
諾里斯忽然說:“關于她,確實是一場悲劇。”他這可恨的肉瘤,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緹豐說:“那就告訴我們,現在我們還有一些時間。”
諾里斯說:“我的父親奧古斯都殺死卡帕多西亞之后,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行動,因為卡帕多西亞家族中的強者至少有三人,其中一位就是瑪拉切尼,她被叫做蒼白女士,以出神入化的通靈術著稱。在突襲卡帕多西亞藏身處時,我們殺死了一位強者,另一位下落不明,只剩下瑪拉切尼。
只要她還活著,一旦事情敗露,我們的行動將變成一場戰爭,而當時,我們不確定其余血族的反應,如果處置不當,滅亡的反而是我們。
但父親早有預謀,又或者可以說是機緣巧合,蒼白女士瑪拉切尼愛上了我們家族中一位英俊的成員,她不顧雙方地位的差距,打算嫁給他,并舉行隱秘的婚禮。”
我說:“你們都是血族了,為什么還遵循人類這一套繁文縟節?”
拉米亞嗔道:“就算是血族,她也還是個女人,女人總是渴望浪漫神圣的婚姻的。”
我一句“無聊”差點脫口而出,但最終硬生生忍住,我不得不悲哀的承認我怕老婆。
諾里斯說:“她不知道,這與世隔絕的秘密婚禮早就被我們知道,那位家族中的兄弟一直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得到父親的命令,立即趕往現場,伺機行事,安布羅撒早已抵達。看到這位兄長在,我心中欣慰了許多,因為安布羅撒的法力遠勝于我們,有他在,我們應當不會失手。
其實我完全多慮了,蒼白女士早已為愛情迷醉,根本全無防范。新郎在接吻時,將尖銳的木錐刺入新娘的心臟處,這也是血族的弱點之一,一瞬間,她渾身麻痹。
我聽見安布羅撒笑道:‘做得好。’他立即對瑪拉切尼施展了個法術,一圈圈白骨將她纏繞,刺穿了她的肌膚和血肉。隨后,安布羅撒說:‘我有重要的事需審問她,你們全都退下!’”
我聽到這里,冷笑道:“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一定是安布羅撒背叛了你們,暗中拯救了瑪拉切尼。”
緹豐說:“的確,很有可能。”
諾里斯愣了片刻,說:“誰能說得準呢?我們誰也不敢忤逆安布羅撒。在大約一個小時之后,我們返回教堂,發現慘絕人寰的景象,安布羅撒這個瘋子將蒼白女士折磨的不成人形,她的婚紗上沾滿了鮮血,只有臉頰上的肌膚還完整。可憑借這張臉,我們確定她是瑪拉切尼,不會有假。
夜長夢多,我們決定立即處死她,在場的人都是死靈法術的高手,可我們仍必須小心翼翼地防范她會通過地下的尸體逃脫。我們運來大量的鹽水,灑滿教堂的地面,這樣,她就無路可逃了。”
克里斯說:“那你最早怎么不提醒我們帶鹽?”
緹豐說:“即使我們帶了,也來不及布置,當時安布羅撒早已搶先我們一步。”
諾里斯繼續說:“我們將慘遭酷刑的瑪拉切尼送上火刑架,烈火開始吞噬她受傷的身體,不多時,她已化作了灰燼。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發誓她死了,即使是蒼白女士,沒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性。”
面具說:“你們...有沒有取走她身上的重要物品?比如戒指,比如頭環。”
諾里斯打了個冷顫,說:“是的,頭環!是安布羅撒拿下了她頭頂那個這段的花環,遞給那個新郎,他說:‘看在上帝的份兒上,留下這玩意兒吧,你剛剛殺了自己的妻子,多少留點兒紀念。’那個新郎是個除了相貌一無是處的小人物,安布羅撒的話令他異常憤怒,可也無可奈何。”
面具說:“據說有這么一種法術,能將部分靈魂碎片安放在物體上,這并不一定是死靈法術,但卻需要極高深的學識與法力才能辦到。”
我陡然想起一事,和拉米亞齊聲說:“對,伊克斯女神像!伊克斯三姐妹!”
諾里斯驚聲喊道:“沒錯,我完全忘了那個花環,我們都沒留意到,是安布羅撒....”
面具說:“他之所以折磨蒼白女士,讓她的血灑遍各處,或許是儀式的一部分。”
諾里斯說:“可他為什么要幫助瑪拉切尼?她在血族中的權勢不小,如果被她逃走,我們家族可能會萬劫不復。”
面具說:“他或許并不是想幫她,因為那個花環并不是什么珍貴的法器,而是隨處可見的飾品。它能容納靈魂沒錯,可能容納多少?我認為只是殘缺不全的一部分,所以,今天我們看見的蒼白新娘才慘成這幅模樣。”
緹豐說:“安布羅撒利用蒼白新娘作為他的武器?”
克里斯蒂娜說:“這個瘋子想成為神,更可能是從她這兒研究更深奧的死靈法術。現在完全弄清楚了,他們是一伙兒的。蒼白新娘受安布羅撒的操縱。”
緹豐說:“但你已經重創了她,她已不再是完整的血族,復原絕不如我們迅速。安布羅撒獨身一人,我們兩個人是可以對付的。”
諾里斯說道:“我會設法相助二位,而且,她不會料到我們能找到她安置封印之石的地方。”
這群血族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是與亞伯勢均力敵之人,我是黑棺街頭巷尾的傳說,我是黑棺未來的統治者,我是末世人類的救星,可他們說的似乎這事我全沒插手余地,這讓我心里燒起一把火,讓我只想好好表現,讓他們刮目相看。
緹豐說:“拉米亞,魚骨,那些雜兵就交給你們了。”
我搶著說道:“遵命。”
臨近目的地時,依照原計劃,我們將車停在山石間,讓面具獨自一人留下,其余人徒步接近。
那是一間破舊的酒吧,不知為何,發電機還在運轉,點亮了燈,那耀眼的大字很花哨,但看看周圍吧,那兒全是斷壁殘垣,文明的廢墟,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像是地獄的火焰,像是妖異的鬼火。
我服下奧丁之眼,偵測到酒吧有十人,他們在說話,聽不見顯著的呼吸聲,他們都是血族,但尋常的血族并不比白色惡魔難纏,現在的我,一個人就能擺平。
緹豐對我說:“你有把握偷出石頭嗎?”
我說:“當然了,只要您肯慷慨解囊,我連他們的蛋都能偷來給你。”
緹豐冰冷地說:“我不會再付給你多余的錢了,如果你不干,之前答應的四千萬你也別想要,而且,你還會失去你的蛋。”
這萬惡的女魔頭呀,可為什么我依稀覺得她聽到“蛋”這個單詞格外敏感呢?
我一靠近酒吧,有人喊道:“有老鼠!”剎那間槍林彈雨,我急忙施展鐵蓮,護盾一轉眼就崩了,我回身使出激流,躲到一塊斷石之后。他們能發現隱形的我!
緹豐說:“那些血族擅長心靈探查,克里斯。”
突然間,克里斯蒂娜化作一道金光,飛入窗口,緊接著,窗口光芒閃爍,像是一條金河在窗中涌動,那些血族像是被屠宰的狗般大叫,很快,一切歸于寂靜。
我冷汗涔涔,因為我連個雜魚都沒干掉。
克里斯說:“魚骨先生,進來拿石頭吧。”
石頭懸浮在吧臺上的一個魚缸中,里面并沒有魚,我對魚缸很敏感,謹慎地注視著它,突然間,我看見一條黑魚從封印之石背后游出,它轉過身,正面對著我。
克里斯蒂娜問:“你猶豫什么?”
她沒看見魚,我看見的是幻覺。
緹豐她們正朝酒吧趕來,已經快到門口。
黑魚并非看著我,而是看著我的背后,看著我背后的地面。
它在暗示著我,它察覺到了什么。
魚從未離開,它現在已完全清醒。
你到底是誰?你所謂的謎語何時能有答案?
那答案是否已然接近?
我朝那兒看,見到地板下紅色的亮光。
是炸藥,地板下全是炸藥!
我喊道:“是炸藥!”霎時念刃全開,使出激流朝外全速飛奔,但炸藥爆炸了,火焰震蕩,散布各處,我抱住克里斯蒂娜,鉆入暗影中。
即使身在暗影,我仍感到劇烈的震動,我拉著克里斯朝前游,急忙探出頭我擔心我的妻子,我擔心見到最糟糕的景象。
這爆炸比我想象的更驚人,將本就破爛的街區徹底變成了地獄火海,廢鐘在緊要關頭擋在了最前面,救了溫嶺、緹豐和拉米亞,他渾身多處骨折燒傷,但活尸驚人的體魄讓他“活著”,我們被火焰隔開了。
緹豐喊道:“娜娜沒事吧!”
我喊道:“她好得很,我被炸殘了,可能只有八千萬的醫藥費能讓我多喘一口氣。”
緹豐冷著一張臉,她真是太摳門兒了,摳門兒的連幽默感都沒有。
拉米亞咳嗽著說道:“是鋁熱炸彈,這么多的鋁熱炸彈!”
我們被火焰包圍,封印之石不知會不會被炸毀,可現在已經顧不上了。
緹豐揮出一劍,風劈開了我們之間的火苗,克里斯和我跳到她們那邊,緹豐說:“魚骨,帶我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