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斯的疑惑在銀月城沒有精靈能夠解答,但不代表在其他地方沒有精靈可以解答。
譬如一位在荊棘谷的精靈,就有資格解答萊拉斯的這個疑惑。
只是這位有資格解答萊拉斯疑惑的高等精靈,此刻卻一臉生不如死表情地躺在床上,她一言不發。
夜幕已經被掀去,太陽重新出現在蒼穹頂替了艾露恩的位置。陽光普照在荊棘谷的樹冠上,一夜暴雨后的叢林顯得生機勃勃。
這一切與奧蕾莉亞·風行者無關,此刻她只想死去。當然啦,最好的話,是在死去之前,把那三個罪無可恕的惡徒剝皮抽筋燃為灰燼丟到無盡之海里去!
奧蕾莉亞發誓,她這幾百年的生命里從來沒有接受過昨天晚上的那種屈辱!與這種屈辱相比,那些被巨魔殺死或者抓走的精靈們的遭遇,顯得好像也不那么可悲了。
她摸了摸還濕噠噠,散發著惡心氣味的床單,心中的憤慨與絕望與秒俱增!世上怎會有這樣的淫邪之徒,而且一出現就是三個,還全都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摸了一下床單,就讓她惡心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要不是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的話,她都要吐出來了!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
奧蕾莉亞實在是忍不住悲從心來,眼淚無法抑制的從她白皙發紅的眼眶附近泌出,一滴一滴落在很臟的床上。
這一幕剛好落在了出現在門口的珊蒂斯眼中。
卡多雷的哨兵將軍臉上忍不住有些發熱。
她轉身想走。
但最后還是沒有走開,而是同樣一言不發地走過去,將一身干凈的衣服丟到床上。
“穿上它們吧。然后不要想著逃跑,短時間內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珊蒂斯淡淡地用巨魔語說道。
雖然說高等精靈的薩拉斯語源自上古卡多雷的語言,雖然文字方面有一些相似。但是幾千年分離以后,彼此已經沒辦法聽懂彼此的語言。
所以一個暗夜精靈一個高等精靈,互相對話時居然沒辦法用精靈的語言,只能用另外一個種族的語言。
奧蕾莉亞連抬頭看一下珊蒂斯的動作都沒做,她就那樣躺在床上,眸子發紅,眼眶不斷泌出液體。
“哎”
看到她這副樣子,珊蒂斯有些頭疼。
昨天晚上的自己,意志不堅,間接害了這個高等精靈。
要是自己那時可以忍住,不被他脅迫,不在這房間里干那種事的話,也許這個白精靈就不會這樣了吧。
那個惡心的艾薩拉也有錯!
自己昨天晚上開始的時候是有掙扎的!但是后來這個發臭的惡女加入進來,幫助了那個惡心的家伙,最終讓他得逞了。
得逞倒沒什么。
自己已經習慣了他的身體,他的味道,他的一切。
可是…
“哎…”
珊蒂斯嘆了口氣。
她覺得自己墮落了。
沒錯,就是字面意思的那種墮落。侍奉艾露恩侍奉了一萬多年,自己從來沒有像最近這段時間這樣過。
按照艾露恩的教義來說,自己在巨魔王身邊所做的一切完全不符合。反而符合艾露恩姐妹會對異端以及淫邪之徒的定義。
按理來說,對于這樣子的信徒。別說是一名艾露恩祭祀,就算是普通的艾露恩信徒也會被祂懲罰!
然而…
自己沒有受到艾露恩的懲罰,反而覺得艾露恩對自己的寵愛與關注越來越深,以至于每天晚上艾露恩升上蒼穹之際,自己都能感受到祂的關注!
更過分的是…
珊蒂斯覺得每次自己與那個骯臟的家伙待在一起時,艾露恩的關注更是有如實質,簡直就好像用祂的眼睛在津津有味地看著自己。
自己越是走向艾露恩以前定義的墮落,偏偏艾露恩對自己的愛和關注就越發的加深。以至于泰蘭德女士都為此感到驚奇和羨慕!
珊蒂斯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起初她甚至以為自己走錯了路,信仰被上古邪神影響而變得不純潔。
可是不管是她自己,還是更早受到艾露恩寵愛的泰蘭德女士,都沒有感覺到艾露恩的偏移以及上古邪神的影響!
沒錯,讓她這樣做的確實是艾露恩。她越是這樣做,艾露恩似乎也就越是愛她。
珊蒂斯極為矛盾。
她本性上其實不喜歡這樣,這有違她的三觀。雖然艾澤拉斯沒有這個詞語,但意思相同。
就像昨天晚上那樣,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她覺得自己絕不可能做出和艾薩拉陪一個巨魔滾在一起,還把一個無辜的高等精靈當成了床墊、侍女、被子等等等等等…
總之,一切已經鑄成。
珊蒂斯嘆完了氣。
她對奧蕾莉亞說:“你現在很絕望,對嗎?我也經歷過這樣的時候。但是我堅持了下來。我不知道你在那些曾經的上層精靈后裔里有什么樣的地位,我只知道你現在是俘虜。你知道以前巨魔是怎么對待俘虜的嗎?他們一般會把俘虜作為儲備糧食,需要的時候直接吃掉…”
“然而你現在沒有被吃掉,也沒有被當成儲備糧食。沒錯,某種意義上巨魔的文明進步了。”
“這都是因為你現在最恨的那頭巨魔。”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表明什么。”
“我對你說這些是想要告訴你,如果你想報仇或者想干其他任何事,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活下去。”
“沒錯。活下去。”
“我…我只有這些話了。”
珊蒂斯胡亂說了一通。
說到后面她自己也覺得邏輯無法自洽,最后干脆閉嘴。
“衣服在這里。等下會有巨魔送來食物,你可以選擇吃或者不吃。這是你的權利。”
“就這樣吧。”
珊蒂斯很干脆的轉身離開。
為這個不幸的前上層精靈后裔,珊蒂斯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因為連羈押她,向艾露恩祈禱得到的回應,祂也沒有反對。
珊蒂斯不會救她。
因為艾露恩沒有這個意思。
珊蒂斯離開了房間。
一直不發一言的奧蕾莉亞,在卡多雷哨兵將軍走了以后,默默流淚的眸子終于有了新反應。
然而她還是一直躺在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的手動了。
她那只上面出現了一些青痕的纖細玉臂,朝著珊蒂斯丟過來的衣服伸過去。
很慢,很慢。
但是終究一點點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