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小超市的房產,還是超市內熱銷的兩款產品,都是吳駿的。
對于徐敏麗和黃東來說猶如下蛋金雞的小超市,對現在的吳駿來說,連蚊子腿都算不上了。
小超市這點兒產業他現在完全看不上,當初他本來是打算白送徐敏麗的。
但他也知道徐敏麗的脾氣,白送她的話,她指定不會要。
所以當初吳駿也就是象征性地要了一點轉讓費。
合同簽的也相當草率,沒有什么條條框框,也沒有禁止她轉讓別人的條款。
這才讓崔志深鉆了空子,瞞著徐敏麗偷偷就把超市轉讓給了黃東。
黃東得知吳駿是小超市的原主人后,態度變得比之前殷切了一百倍。
之前他對吳駿愛搭不理,把他當成了小透明。
這會兒他對吳駿提出的問題有問必答的,乖地就跟小學生一樣。
“雖然這么說有點兒對不住老黃,但是,我還是得說說,老實說,我早就看不下去了,弟妹你這人,唉,我怎么說你呢!”
黃東看著徐敏麗,一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弟妹,你怎么這么遲鈍呢!”
吳駿一臉詫異地看著黃東,預感他要爆崔志深的大料。
“東哥,您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您在說什么。”徐敏麗被黃東訓的一臉懵圈,神情變得有些局促起來。
“有些話啊,我真不該說,說了就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黃東撇了吳駿一眼,好像是故意把話說給他聽的,“但是吳總問起來了,我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得罪人就得罪人吧!”
徐敏麗也預感黃東要告訴自己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心情變得更加緊張,屏住呼吸作洗耳恭聽狀。
黃東一句話說完,扭身看向徐敏麗,嘴巴嘖嘖地咂了好幾下,這才開口道:“弟妹是,志深,志深他…在外面養了個小三,據說是懷孕了,托關系送到國外了。”
黃東一句說完仿佛解脫了一樣,神情輕松了好些,這個秘密藏在他心里,把他憋夠嗆,今天終于說出去了,以后不用再保守秘密了,至于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啊?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也沒有守口如瓶的嘴,沒有什么秘密能隱藏一輩子。
紙是包不住火的。
黃東是輕松了,但他這番話對徐敏麗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
小三,懷孕,送到國外,三組詞語就像三把鋒利的小刀一樣,一刀一刀扎到徐敏麗的心臟上。
徐敏麗聽完黃東的話后,兩只手疊加捂住胸口位置,感覺自己快要吸不上氣,快要窒息了。
她現在的感覺就是哀莫大于心死,想哭卻哭不出來。
夫妻二人幾十年的感情,說變就變了。
家里剛過上好日子還不到一年就遭遇了這么大的變故。
猶如在游樂園里做過山車,剛到頂峰,又迅速滑落低谷。
集合黃東剛才的一番話,徐敏麗再傻也意識到自己被丈夫給套路了。
家里的積蓄和抵押房子的錢,九成九是被丈夫拿去給小三了!
說什么炒股陪了二百多萬,也就是自己這種傻子才信!
吳駿心里也莫名煩躁起來,雖然他自己身子不正,但他就是看不慣別人歪。
男人雙標起來也很不講道理。
吳駿抬眼看向黃東,語氣沉重道:“黃老板,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嗎?”
“對,我保證,全都屬實。”黃東一臉肯定地說,“上個月我們大學同學一起聚餐的時候,志深喝多了不小心說漏了嘴,說他在外面還有個小老婆,當時大家起哄讓他把小老婆叫過去接他回家,要不就算他吹牛,結果那女的真去了接他了。”
黃東拿手在肚子上比劃了一下,說:“那女的看上去二十多歲,叫什么珍,對了叫徐珍珍,當時肚子已經這么大了,看樣子確實是有身孕在身。”
“徐珍珍!”徐敏麗聽到小三的名字后,豁然抬頭看向黃東,追問道,“東哥,你確定沒記錯嗎?”
“絕對錯不了,這件事當時給大家的震驚很大,以前老實巴交的志深在外面…那什么,對吧,所以對那女的印象也深了一些。”
黃東看著徐敏麗一臉悲憤地說:“要我說志深他就是傻,家里有弟妹這么好的女人不好好珍惜,跑去外面招蜂引蝶,那女的有什么好啊,不就是年輕點兒,漂亮點兒,身材…”
黃東越說越是感覺不對勁,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了。
崔志深包養的那個小三,比原配徐敏麗年輕了二十多歲。
一個是二十來歲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兒,一個是芳華早已不在的半老徐娘,在兩人之間做出選擇并不是難題。
吳駿一臉無語地看著黃東,他感覺這位老哥的說話方式很容易挨揍,有這么反向夸小三的嗎?
“別說了東哥,謝謝您今天告訴我這么多,我都知道了。”徐敏麗從兜里掏出紙巾擦擦眼,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事,眼神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小超市東哥您留著好好經營吧,以后我不會再來打擾東哥了。”徐敏麗一句話說完,轉身看向吳駿,說,“小吳,咱們走吧。”
徐敏麗一句話說完,突然要走,二話不說抬腿朝停靠在路旁的雅閣走去。
當事人都發話了,吳駿也不好再多說什么,抬腿跟上徐敏麗的步伐。
小超市在誰手里經營,對他來說真沒什么區別,這點蠅頭小利對他來說猶如九牛一毛。
一家農場主會在意自家那頭牛掉了根毛嗎?
徐敏麗帶著對生活的希望而來,帶著命運給她的沉重打擊而歸。
走到停車的位置后,吳駿快走兩步走到駕駛室的門旁,朝徐敏麗伸手道:“大姐,把車鑰匙給我吧,我開車送你回去。”
徐敏麗抬眼看向吳駿說:“小吳,你有什么事就趕緊忙去吧,我沒事的,好的很,你不用管我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吳駿輕輕搖搖頭,堅持說:“你現在這樣的狀態,我怎么可能放心,大姐就聽我一次,我先送你回家。”
徐敏麗今天受到那么大的打擊,此刻她的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這樣的狀態開車,不僅她自己危險,路面上別的車輛也危險…
為了徐敏麗,為了無辜的路人和司機,吳駿感覺自己還是先把她送回家,讓她冷靜冷靜的好。
“那行吧,麻煩你了小吳。”徐敏麗犟不過吳駿,從兜里掏出鑰匙,遞到他手上。
“滴滴…”
吳駿接過車鑰匙以后,按動解鎖鍵解鎖,兩人拉開車門上車。
徐敏麗在后座上說道:“小吳,你把我送到李莊村口就行,送完我你開車走吧,去哪兒也方便。”
吳駿一邊熟練地點火啟動車子,一邊說道:“不用了大姐,我的車就停在公司樓下,本來是打算叫專車拉我過去開車呢,沒想到把大姐叫來了。”
“李莊到我們公司不遠了,一會兒我打個車過去就行,省得再給大姐送車了。”
徐敏麗嘆口氣說:“不用惦記著給我送車,你用完后把車停哪兒了給我發個位置信息就行,有空了我自己去開,跟大姐還這么客氣干什么。”
“這多不好意思啊,我打車…”
不斷吳駿一句話說完,徐敏麗語氣有些傷感地打斷道:“好了小吳,算是大姐求你了,別跟大姐客氣了,大的忙大姐想幫幫不上,這點小忙都不讓大姐幫你嗎?”
“行吧,那就聽大姐的,車我會放在中天大廈樓下。”吳駿見狀不再和徐敏麗客氣。
兩人之間雖然不是親姐弟,但勝似親姐弟,真沒必要那么見外。
徐敏麗這才滿意道:“這才像話,我累了躺會兒,小吳你慢點開車。”
“大姐你睡你的,到了叫你。”吳駿說著,已經把腳從離合上面移到油門上門,車輛啟動朝著小區外面駛去。
“麻煩你了小吳。”徐敏麗一句話說完,便把頭仰在后座上,閉著眼睛想心事。
徐珍珍的名字不斷在徐敏麗腦海里盤旋。
徐敏麗不但認識徐珍珍,而且兩人還是正兒八經的老親戚。
徐珍珍和徐菲是一輩,論資排輩的話也要喊徐敏麗一聲姑姑。
當初還是徐敏麗主動把徐珍珍招到超市工作的。
徐敏麗還曾開玩笑說給徐珍珍介紹城里的對象,讓她嫁個城里人,飛上枝頭變鳳凰。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有被晚輩“鳩占鵲巢”的這么一天。
這算不算“農夫與蛇”?
自己好心好意幫襯晚輩,給她提供工作,給她介紹對象。
結果,她和自己的老公勾搭上了。
兩人還合起伙來套路自己,把存款和房子卷跑不說,甚至還把自己賴以生存的小超市都轉讓出去。
這是把自己當大傻子了嗎!
自己這又算什么?
自己竟然還傻乎乎地想著找親哥借錢贖回超市,這算不算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徐敏麗越想越氣,在后座上掩嘴嗚嗚地哭起來,哭聲一開始還很壓抑,越哭聲音越大,到了后來徹底放開嗓子哭起來了。
吳駿見狀嘆口氣,目光從后視鏡里看著匍匐在后排座位,肩膀劇烈抖動,哭聲震耳欲聾的徐敏麗。
這件事既然讓他撞到了,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他和徐敏麗的關系比他和崔志深的關系近了一百倍,如果不是有徐敏麗這層關系,他崔志深算個什么東西?
毫不客氣地講,吳駿根本不會搭理這號人。
如今倒好,他拿著自己對他的好,來傷害自己關心的人。
這事兒不對,必須糾正。
房子的抵押款,存款,小超市轉讓費,這些錢吳駿會盡全力追回。
崔志深是怎么吃進去的,吳駿讓他怎么吐出來!
他怎么對待徐敏麗的,吳駿便會怎么對待他。
他不是讓徐大姐“凈身出戶”嗎,吳駿也會讓他嘗嘗“凈身出戶”的感覺。
哪怕他跑到國外躲起來,也逃不出吳駿的手掌心。
茫茫人海中找一個有意躲起來的人,對于普通人來說也許很難,但對吳駿來說很簡單。
因為他有安琪兒…
只需要給安琪兒提供崔志深的身份證號碼,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安琪兒也能把他揪出來。
古有包公怒斬陳世美,今天吳駿要效仿包青天怒斬崔世美!
崔志深這么對待徐大姐,太不地道了!
吳駿一邊開著車,腦子開始盤算怎么整治崔志深了。
當然了,他會在搜集到足夠的證據之后再采取行動,不會僅憑黃東一面之詞就大動干戈。
吳駿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送徐敏麗回家的路上,吳駿有意放慢了車速,想多陪徐敏麗一會兒,畢竟她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
十幾分鐘的路程,他硬是磨蹭了三十多分鐘。
直到他從后視鏡里看到徐敏麗從后座上坐起來,情緒穩定一些后,他這才恢復正常速度朝李莊駛去。
李莊在石門市西二環外面,距離徐敏麗之前居住的天苑小區不算太遠,房租相對來說要便宜很多。
吳駿開車來到李莊村口的時候,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
稍微一耽誤,一上午的功夫就過完了,假期的時間總是感覺太短暫。
“小吳,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一起吃了飯再走吧。”下車后,徐敏麗邀請吳駿一起吃午飯。
李莊村口只有兩家飯店,一家是牛肉板面,另一家也是牛肉板面。
吳駿現如今已經是身家幾十億的集團公司老總,請他在這種地方吃飯,確實很難為情。
徐敏麗向吳駿發出邀請后當即就后悔了,感覺自己是被丈夫氣糊涂了。
“大姐說的這是什么話,咱倆誰嫌棄誰啊!”吳駿笑笑說,“說起來也有日子沒吃板面了,都快忘了什么味兒了,今天中午就吃它了。”
吳駿一句話說完,率先抬腿朝左手邊得牛肉板面走去,徐敏麗在后面小碎步跟上。
兩人進門后,要了一大一小一寬一細一辣一不辣的兩碗板面,都加雞蛋丸子豆皮。
要完面,徐敏麗又要了店里唯一的一道菜,葷素亂拼。
店里顧客不多,熱騰騰的的板面和“高冷的涼菜”,很快就端上桌了。
徐敏麗朝老板擺擺手,招呼說:“老板,再來瓶酒,駿亨98!”
她突然很想喝兩杯,最好能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