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紅一藍兩輛蘭博基尼一前一后緩緩駛出中揚悅城小區。
路過小區門口值班室的時候,吳駿下意識地朝值班室瞅了一眼。
他發現值班的保安已經換崗了,換成了兩名陌生保安,不見了王洪亮的蹤影。
找了一家永和豆漿早餐店解決了早餐問題。
駿亨集團總部所在的中天大廈和姜儀上班的工行在兩個方向。
吃完早餐后,紅色蘭博基尼向左拐,藍色的向右拐。
吳駿按照昨晚的行駛路線原路折返。
路過粉靜云那家小花店的時候下意識地扭頭朝花店的位置看了一眼。
晚上經營到很晚才閉店的小花店,這個時間點已經開門營業了。
吳駿看了一眼儀表盤上顯示的時間,現在也不過才八點半左右。
小花店左右兩側的鄰居都還沒開門呢。
吳駿有些疑惑地想到,大清早應該不會有人買花,沒有生意上門吧?
雖然昨晚只是短暫的相處,但花店內那個“粉色”的女孩兒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走在吳駿前面那輛車的剎車燈亮了,吳駿回過神后,也跟著踩下剎車。
吳駿一抬頭,發現前面路口的紅燈亮了。
而他現在又不當不正地,正處在往輔路拐的一個小路口。
“滴嗚滴嗚滴嗚…”
車后方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鳴笛聲。
吳駿從反光鏡里看到后面跟著一輛打著轉向燈的救護車。
救護車距離他的車還有三五米遠便停住不再前進,一個勁兒在后面按喇叭。
估計是怕把他這車蹭了或刮了。
幾百萬的豪車,蹭一下,刮一下,把救護車賣了都不夠賠的!
吳駿看清被自己堵在后面的是輛救護車后,趕忙松開手剎,重新啟動車子,一把方向拐出了主路。
萬一車上拉著一位急診病人,因為自己堵路而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那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吳駿拐出主路后,駛進輔路后,沒有再繼續向前,就近駛進路邊畫的一個臨時停車位。
救護車也跟著駛出主路,路過吳駿車旁的時候,司機隔著玻璃朝他揮手致敬,然后滴嗚滴嗚滴嗚地朝前方駛去。
“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你啊,算了,都到門口,就照顧一下你的生意吧!”
吳駿扭頭看著旁邊不遠處那家小花店,搖頭笑笑,推門下車。
如果不是路口正好亮起紅燈,如果不是自己的車剛好在小路口堵住了一輛救護車,自己也不會被迫駛出主路。
也就不會來到粉靜云這家小花店前面。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么奇妙。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牽引著吳駿來到花店一樣。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是一次擦肩而過后邊永世不再相見。
能夠遇到兩次,就可以算作是莫大的緣分。
吳駿想到花店女孩兒不能視物,不由得就想照顧一下她的生意。
現在才八點多,距離上班還早,而且,他也不怕遲到。
對于日常曠工的吳駿來說,遲到就更是小意思了…
推門下車,鎖好車門。
吳駿抬腿朝花店門口走去。
叮鈴鈴,叮鈴鈴 花店門口的風鈴隨著吳駿的進去叮當作響。
仿佛能看到吳駿一樣,正拿著一把小剪刀修剪花枝的粉靜云轉過身看向門口,小臉上有些雀躍,又有些驚訝。
粉靜云今天的裝扮和昨天差不多,還是一條粉色的圍裙,腳上穿著一雙白底粉面的運動鞋。
一頭烏黑的發絲,用一條粉色的束帶束成馬尾,看山去青春活力無限。
“吳先生,這么快就又見面了。”粉靜云一笑,兩只梨渦浮現,率先和吳駿打招呼。
“嗯?你…”吳駿很驚訝地張了張嘴。
這是真看不見還是裝呢?
自己還沒出聲呢,這就把自己認出來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吳駿進屋后,滿臉疑惑地問道。
“如果我說是感覺,吳先生信嗎?”粉靜云微笑道,“我看向門口的時候,直覺告訴我吳先生來了。”
吳駿開玩笑說:“哈哈…你該不會是有什么隱藏的超能力吧?”
“超能力嗎?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粉靜云一本正經地回答了吳駿的問題。
吳駿有些好奇地問道:“經常這么準嗎?”
“嗯。”粉靜云很乖巧地點點頭,沒有否認,給人的感覺一點兒心機都沒有。
吳駿看著粉靜云有些呆萌的樣子,有些無良地想到,估計把她賣了,她還給自己數錢呢。
吳駿轉移話題說:“算了不聊這些了,我可不是專門來店里閑聊的,我是帶著任務來的。”
粉靜云放下手里的小剪刀,抬眼看向吳駿說話的方位:“嗯,吳先生您說,我聽著呢。”
吳駿直接開門見山道:“小粉啊,你說送同事的話,送什么花好呢?”
“扶郎、向日葵,劍蘭、馬蹄蓮、郁金香、白百這些都可以送同事呀。”粉靜云詳細問道,“不知道吳先生是送男同事還是送女同事?”
吳駿稍一尋思,回答說:“嗯…男女都有吧!送男送女還有什么講究嗎?”
粉靜云耐心講解道:“也算不上什么講究啦,說是約定成俗更恰當一些,扶郎和向日葵可以送給所有同事,劍蘭更適合送男同事,馬蹄蓮和郁金香百合適合送女同事。”
吳駿一聽這么麻煩,干脆道:“那就送扶郎和向日葵吧!省的麻煩了,我還真不知道是男同事更多還是女同事更多。”
“對了,扶郎是什么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在送人鮮花這方面,吳駿絕對是“花癡”級別的。
除了耳熟能詳的幾種花,其他一概不認識。
粉靜云微笑科普道:“扶郎的別名就是太陽花,代表積極、熱情、陽光,以及追求豐富的人生。送同事鮮花送上一束各色的扶郎花,寓意祝福對方生活多姿多彩。”
“哦,原來是太陽花就是扶郎啊,太陽花我倒是認識。”吳駿微笑說,“我記得我的高中母校,一進校門有一個大花池,里面栽滿了五顏六色的太陽花。”
“這么巧的嗎?”粉靜云聽到吳駿的話后,一臉驚訝地“看”著他,“我的高中母校也有一個吳先生說的那樣的花池哎!”
“這么巧嗎?”吳駿也感覺太過巧合,哭笑不得道,“小粉,你說咱倆該不是同鄉加校友吧?”
粉靜云有些疑惑地問道:“吳先生不是本地人嗎?”
吳駿昨晚出手大方,一次性花費近千元買花,粉靜云理所當然地把他當成小有資產的小資市民了。
而且,吳駿說話的口音也正是石門市最正宗的口音,聽不出一絲方言的味道。
吳駿微笑回答道:“是本地的,不過不是市區的,我的家鄉在下面山區。”
現如今再談起自己的家鄉,吳駿有種引以為豪的感覺。
現如今的小吳莊,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貧困山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粉靜云試探問道:“萍山?”
吳駿試探問道:“實驗中學?”
兩人只問不答,但也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答案。
吳駿哈哈笑道:“哈哈哈…還真有這么巧的事啊小粉學妹。”
一大早就“撿到”一個粉嫩粉嫩的小學妹,吳駿心情更舒暢了。
雖說石門市區內萍山老鄉本來就很多,平日里走在大街上,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說不定一天就能遇到七八個老鄉。
萍山人在石門市內遇到老鄉并不是多么稀罕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那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人場景。
但遇到同鄉校友還是很值得開心的,尤其是在這位校友還是位小美女的情況下。
“是呢,吳先生也是我這家小店的第一位校友顧客。”粉靜云甜甜笑道,“以后吳先生再來買花,我都給你打8折。”
在自己店里遇到熟人,粉靜云也顯得很開心,一直在微笑。
吳駿開玩笑說:“這都確認過眼神了,怎么還這么見外叫吳先生呢,以后再見面就叫吳哥或者吳學長吧!”
“那…好吧,吳學長。”粉靜云最終還是選擇了“學長”這個稱呼。
今時今日,這哥那哥的太常見了,遍地是大哥。
吳學長這個稱呼要顯得更獨特一些。
這個稱呼隨時提醒兩人之間有曾在一個學校讀書的情誼。
認完小學妹后,吳駿開玩笑說:“小粉學妹,事先聲明啊,我和你套近乎可不是圖你的優惠。”
粉靜云說:“吳學長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和你又是同學,又是老鄉,當然不能按給別人的價格給學長了,而且,這個價我也有得賺,肯定不會賠錢就是了。”
吳駿笑笑說:“折扣優惠這些就算了,買花的錢可以找我們老板報銷,我們老板有錢的很,不賺白不賺,小粉學妹按照正常價格給我就好。”
“吳學長…”粉靜云一臉疑惑地“看著”吳駿。
她有些搞不明白,自己這位吳學長是真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他完全可以從自己這里用折扣價買花,然后全額報銷,他從中間拿個回扣啊!
但是他偏不,堅持要從自己這里原價拿貨。
這個利益至上金錢當道的世道,像吳學長這么老實的人不多了啊!
“嗯…就來剛才你說的太陽花和向日葵吧。”吳駿想了想,說,“先來200份,太陽花和向日葵一樣100份,再來一束紅玫瑰,一束粉玫瑰,兩束玫瑰花各99支,最后再來一束郁金香同樣是99支。”
吳駿一大串話說完,粉靜云的小嘴巴已經長到最大了…
吳駿這單生意,絕對是她開業以來接到的最大單的生意了!
一大清早就訂出去203束鮮花。
小花店今天一天的業績快趕上往常一個月的生意了!
吳駿看向粉靜云說:“小粉你算一下這些總共要多少錢,我先把錢付給你,你什么準備完畢,什么時候找人送到公司就行。”
“地址在中天大廈,駿亨集團和駿亨商貿有限公司,還有蕊陽文化,送到這三家公司,這三家公司都在一個大廈,分別是20層,21層,22層。”
很顯然,粉靜云這家小花店絕對當場拿不出吳駿訂購的花束,需要從花卉市場訂貨回來。
這么一大批鮮花的價格,想來也不是個小數目。
不用粉靜云提醒,吳駿主動選擇提前付款。
這樣一來也免去了她墊付貨款的后顧之憂。
常言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個世道什么人都有,老鄉坑老鄉的事情多了去了。
鮮花這個東西,講究的就是一個“鮮”,保質期一般都很短。
萬一吳駿訂了不要,一次性進貨這么大一批鮮花,粉靜云這個小店肯定消化不掉,大部分都會凋零。
“吳哥,您確定要一次性定這么多鮮花嗎…”雖說粉靜云打心眼里感覺吳學長不是壞人,但還是向他確認了一下。
像吳駿今天這樣,一次性送三家公司所有同事鮮花的案列還是很少見的。
至少在粉靜云從事這個行業以來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嗯,當然確定了,今天早上老板剛給我發的微信,督促我一定要把這件事給辦了。”
吳駿睜著眼說瞎話道:“今天這不是31號了嗎,今年最后一天上班,明天就是元旦假期了,我們老板體量員工工作辛苦,算是一個節日祝福和意外驚喜吧!”
吳駿這句話說的虛實參半,還是很容易唬住人的,他口中的老板就是他自己,當然是毫無破綻了。
“對了小粉,我再多嘴問一句,今天下班之前肯定能送到吧?”
吳駿最后加上這句,就顯得更真了。
粉靜云點點頭說:“可以的學長,我從市場上找幾個熟手幫手,大約在中午左右就可以完成包裝花束得工作,等您公司那邊下午上班的時候就可以安排快遞送貨。”
吳駿點點頭說:“那最好不過了,趕緊算算多少錢吧,我先把賬結了,你也好打電話聯系進貨。”
“學長請稍等…”
粉靜云朝吳駿點點頭,然后移步到墻邊一個小桌子旁。
打開抽屜,伸手從里抽出一只小巧的銀色算盤噼里啪啦地算起來。
算出總價后,粉靜云小臉上有些忐忑地看向吳駿。
吳駿見狀哭笑不得道:“小粉你這是什么表情,是怕學長帶的錢不夠嗎?”
粉靜云趕忙擺手說:“不是的學長,不是的…”
“那到底…算了,還是我自己看吧。”吳駿一句話說完,抬腿上前兩步,低頭朝粉靜云手上的小算盤看去。
吳駿上小學的時候也學過幾天算盤,雖然現在已經忘得一干二凈不會打了,但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