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蟄沒立刻走，而是朝領導深深的一鞠躬之后，這才轉身走開。
這一鞠躬里尊重的情緒拉滿了。
七零后就是這樣，成長的過程中一直在抱怨，實際上這一代人經歷過國家經濟高速發展的全部過程，也經歷過危機。
同樣還是這一代人，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決定了，很多東西刻在骨子里。
比如大領導這樣的人，方蟄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
這么說吧，一個國家能保持四十年的高速發展，政府部門自上而下的作用是主要力量。
忍耐，克制，保證一個穩定的發展環境，單單這一點，世界上有幾個國家能做的到？
大領導今天把方蟄叫來肯定是有深意，方蟄能看的出來的就是這頓飯是故意吃給人看的。其他的不好猜，也不用去猜。因為這樣做就足夠了！
金融大廈，松江金融的標志性建筑，步入一樓的大堂，方蟄背著手熘達，東張西望。
人在松江多年，沒少經過這里，這還是第一次進來。
一個金發女子從電梯出來，步履匆忙來到大堂，四處張望一番，看見了正在隨意熘達的方蟄，無視眾多視線的聚焦，踩著高跟鞋，扭著職場裝包裹的臀，來到方蟄的身邊。
“方先生，云總在樓上開會，特意讓我來接您。”口語不算標準，但能聽明白。
女子說完才意識到一道銳利的眼神，以及已經站在方蟄身側的一個面貌普通的男子。
正在朝外看的方蟄轉身，示意男子沒事，笑著微微點頭：“辛苦了，怎么稱呼？”
“莉莉亞，我是云總的學妹。”金發女子笑著解釋，側身做個請的手勢。
方蟄微微頷首，信步往前，女子在側后半步提示路線。
二十七層，電梯開門，率先出門的自然方蟄，迎面在外的是云玨，沒帶別人。
“來了！”云玨笑著上前，挽著方蟄的手臂，旁若無人一路往前。
“這一層的租金多少別告訴我，免得我心碎。遠大大廈那邊不要錢的！”方蟄開一句玩笑，云玨毫無女老總的威嚴，笑的微微前后搖擺。
還是要解釋一下的，所以云玨隨后道：“金融行業就是這樣，哪怕口袋里的錢全是別人的，也要租最好的寫字樓，這樣才顯得又勢力嘛。這幾年國內的開放力度加大，巔峰基金進來算晚的。”走到前臺，又是一個白人妹子。
別的不說，見到的兩個白人妹子，身材做模特綽綽有余。人應該是從港城帶來的，剛才帶路的妹子是新換的秘書么？算了，既然已經放手了，那就不管這些了。左右巔峰基金是個有限公司，哪天就算破產了也不用多討錢來賠償。
云玨的辦公室至少有六十個平米，中間的茶幾上擺著茶具，一套真皮沙發。
“方先生，喝點什么？”身后的秘書輕聲問，云玨沖她擺手：“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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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退下，方蟄坐在沙發上笑瞇瞇的看著云玨，等著她的下文，不然不能召喚自己來啊。
“今后的重心在國內，現在只能算是提前布局。我的想法，還是以信托基金為主要方向。”
云玨這是未雨綢繆的意思，方蟄點點頭：“這個方向不錯，比較穩健。加入世貿后，大量的外匯轉換成軟妹幣，需要一個足夠大的蓄水池，目前國內能承接下來天量貨幣的板塊只有房地產。這個行業怎么說呢？無良地產商先放一邊，地方上出手土地，可以獲得大量的資金。大量的工地，給農村閑置勞動力帶來就業，別的不說，僅僅這兩點就足夠了。”
“別的呢？怎么不繼續說了？”云玨看的出來，這家伙言猶未盡。
“別的跟我們沒關系，即便看見了，也不能改變什么。國家經濟高速發展的階段，整體就是在求穩的。方方面面牽扯太深了，多說無益。唯一能講的，大概就是很多獲利者，將來肯定是要套現出去的。還要繼續說么？”方蟄的眼神里帶著點諷刺時，云玨非常果斷的點頭。
“了解，將來也不知道多少錢出去，這些錢根本沒地方去查。”
方蟄笑了笑：“國外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哪天歐美的經濟不行了，殺豬刀也就落下來了。我說這些是提醒你，有的錢最好不要賺。還有，某些地方的信托基金一定要綜合考察，不要看到能掙錢了，不管不顧的接過來做。到時候搞不好就是一堆地方債務的巨坑。”
“行，我記住了。”云玨很認真的點點頭，她的情況比較特殊，將來必定會有很多關系找來，方蟄這個提醒是很有必要的。
“這兩年你也打算在國內長期的呆著？”方蟄有點好奇的問一句，畢竟接下來的一場盛宴，云玨是提前有準備的，難道就此放棄？
“最近兩年還得在港城為主，這里交給莉莉亞代管，她是總經理，不是秘書。剛才你到樓下的時候，我正在上面網絡視頻會議。”云玨笑著解釋時，方蟄卻微微皺眉。
“沒有提到具體的項目吧？”有的事情，保密工作必須做好。哪怕在電話里也不能提。
“當然了，我又不傻，只要不是面對面，都是用代號。現在各項工作正在秘密進行中，年底之前能結束。我們投入的資金不算太多，主要是以米國那邊的私募項目為主。港城總部那邊的主要發力點在倫敦、港城、李家坡。對了，李斯特沒有聯系你么？”
云玨這句話方蟄立刻就坐直了身子：“怎么？”
“米國那邊兩個億的對賭，高盛接的盤。”云玨一句話，方蟄瞠目結舌。米國那邊的基金并不活躍，私募那邊就剩下兩個億了，此前都不斷退掉了資金。剩下的資金，一大半都跟高盛有關，不是高盛某些人直接投入，就是關系介紹投資。
“這關系有點亂啊，也對，高盛的結構比較特殊，玩的足夠花。”
云玨聽了呵呵一笑道：“你這是話里有話啊。”
方蟄點點頭：“就是實話實說嘛。好在這一波對賭，我們只拿傭金。做完這一票，把米國分部那邊的私募停了，現金攥在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