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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新春大吉(給大家拜年)

  過年對于方蟄而言,一向沒有太多美好的體驗。

  兜了一圈之后,方蟄飛回松江,給身邊的人全部放假,迎著雨夾雪,獨自驅車回江城。

  這一路還算順利,臘月二十九這天,住進了托魏晉悄悄開好的酒店,方蟄不打算驚動任何人。想一個人過一個安靜的年,最初的想法是找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最終決定回江城,原因無他,鄉音帶來的安全感爾。

  房子是以前最初的老屋子,魏晉提前讓人打掃過,接到方蟄的人之后,魏晉很擔心的看著他,低聲問了一句:“真不要通知任何人?”

  看一眼已經胖成球的魏晉,方蟄笑著搖搖頭,手機短信群發,告訴大家自己沒事,一個人想安靜的過個年。男人就是這樣,當你需要一個絕對信任的人時,首選還是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兄弟。

  魏晉準備的很充分,冰箱里有包好的餃子,燉好的雞湯,提前燒好的十幾個菜,用保鮮膜裹好了放在冰箱里。方蟄進門看了一圈后很滿意,點點頭道:“不錯,謝謝了。”

  “跟我客氣個屁。”魏晉笑著應一句,交還鑰匙,起身告辭了,方蟄沒有留的意思。

  魏晉其實很懂方蟄,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分寸感把握的很好。

  離開的時候魏晉心頭涌起一股暖意,在這個年底,他是唯一知道方蟄消息的人。

  就當是男人偶爾的任性吧!

  自嘲的笑了笑,端起茶幾上的茶壺,方蟄給自己倒一杯茶。

  上輩子年輕的時候喜歡熱鬧,總是往人多的地方去,比如夜店就經常去,留下了很多不講因果的緣分。就是一起跳個舞,然后就摩擦出激情了。單純的追求肉體上的快樂。

  那種生活不能說不好,就是窮了點。看不到未來的窮。

  人是需要希望的,個體如此,放大到整個社會呢?

  底層失去希望是很可怕的事情,整個社會基數最大的群體失去希望,變得麻木的,靠各種外來因素刺激多巴胺的分泌。當時刺激了,事后會變得更麻木,整個社會出在這種狀態時間長了,一個國家上下階層不能流動了,距離衰落也就不遠了。

  一旦出于安靜的狀態,方蟄往往會陷入思索中,兩輩子的閱歷架起來,足夠他看清楚很多東西。一壺茶喝完,天已經完全黑了,雨夾雪變成了漫天的雪花。

  老屋里沒有暖氣,只能把空調開到最大,不想上網,呆坐著對著電視屏幕,卻又根本不看。大概是因為太安靜了,要在屋子里弄出點動靜來。

  敲門聲驚動了方蟄,起身出來看一眼,門口居然是林朵朵,手里拿著一副春聯。

  兩人沉默的對視了一分鐘,方蟄閃開讓進來。林朵朵口中忍不住絮叨:“你知道不知道,你突然玩消失,所有人都在找你,希望確定你是安全的。”

  方蟄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短信群發讓大家別擔心了。”

  “扯什么呢?沒聽見聲音,誰能相信?即便是聲音,還有可能是錄音呢。過來幫忙。”

  林朵朵拿著對聯開始比劃,方蟄想起來老屋沒賣掉,所以門對子還是要貼的,沒想到這個因素暴露了行蹤,人算不如天算。

  “電話都打到你這來了?都有誰啊?”方蟄開口打破尷尬的氣氛。

  “這些人還真是神通廣大,連我的電話都有,害的我接了一堆電話,問的都是你。”

  兩人合作把對聯貼好了,林朵朵后退看看有沒有貼歪,方蟄澹澹道:“別說出去,我就想安靜安靜。”林朵朵點點頭,沒有反駁,擺擺手道:“走了,保重。”

  盡管不知道方蟄為何如此,林朵朵也沒有多話,人有時候會這樣,什么都不想,一個人安靜的呆著。這種情況就得自己走出來,別人根本幫不上忙。

  林朵朵走之后,方蟄突然覺得沒之前那么想一個人安靜獨處了。就好像一潭死水,突然被挖出一道溝渠,活水進來,死水流出,變得活泛了。

  這情緒真是啊,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帝都,云家老宅處,孟庭芝正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懟人。

  被懟的自然是老云,云玨坐在一邊安靜的看著,表情漠然。

  云玨的第一感覺是方蟄脾氣發作了,一直壓著的脾氣,在過年這個節點上發作了。

  “換成你,巨大付出之后,樂意被人撿現成的?”孟庭芝氣勢洶洶的一句話之后,老云正準備辯解時,電話鈴聲突然響了,云玨漠然的看一眼號碼,騰的一下站起來,做了個噓的手勢,醞釀了幾秒鐘情緒,鈴聲六響才接電話。

  “嗯,在家呢,悠悠瘋了一天,這會睡了。”

  孟庭芝和老云屏住呼吸,不敢打擾通話。很多事情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有人習慣了以自我為中心,一旦發現其實自己不是中心的時候,別人沒有必要圍著自己轉悠的時候。可能談不上驚慌失措,但失落肯定是很明顯的。

  一旦跟方總的關系發生了變化,未來的損失是顯而易見的。

  方蟄在電話里的意思很明白,最近挺累的,事情忙完了,想一個人安靜的休息幾天,勿念。云玨聽出他語氣里的疲憊,知道這個累是心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嘗試:“那個,你在哪呢?”

  “江城的老宅,小時候過年呢,經常一個人守歲,我有點懷念那段時光了。”

  過年一個人守歲這話不是瞎說的,父子一起過年期間,肯定是午后吃了大飯,老方就出去浪,丟方蟄一個人在家里。那段時間囊括了方蟄的初中和高中階段。

  云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被狠狠的刺疼了,口中道:“保重,好,掛了。”

  對于方蟄掛電話的意思,云玨順著他說了。掛了電話之后,立刻起身道:“我去江城。”

  “沒有直達的航班啊。”孟庭芝沒攔著,只是提醒一句。

  “我有運通的卡,讓那邊安排好包機和接送。”云玨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一如當初他決定是江城陪伴方蟄時的心情。怎么說呢?本以為有的情緒一去不復返了,不會再有了。

  現在,那種情緒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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