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際金融市場,別說方蟄這點家底了,就算是四大行,在華爾街面前都是弟弟。那還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更別說現在的方蟄了。
“那個,你當著李斯特的面,為何不承認自己是個愛國者。”云玨的語氣很有意思,有點揭人傷疤的意思。言下之意,平時不都各種看好國內的發展么?
“我這么說吧,我對某些人,嘴里說出來的話,別說一個字了,標點符號我自己都不信。懂?”方蟄挑了挑眉毛,云玨見了忍住噗嗤笑道:“我發現你這家伙,有時候是真賤。”
“賤就賤唄,賺錢嘛,不丟人。一般情況下,面對那些我惹不起的人呢,只要不碰觸我的核心利益,能忍也就忍了。你覺得李斯特心里就舒服了?他也不舒服的,我們在巔峰影業上市的問題上是利益一致的。他的出現,也有他的無奈。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
方蟄很耐心的解釋,云玨聽的也很認真,這都是生存之道啊。
“你覺得今天會是個什么結果?我們入場是不是晚了點?”這才是云玨最關心的問題。
“我們這點本錢呢,在今天這個大場面里頭呢,首先要確保自己能活下來。然后才是跟著蹭點油水,總之你可以理解為,略盡綿薄之力,在掙點蠅頭小利。”
云玨看著這家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忍不住笑道:“你真是個不要臉的家伙。”
“謝謝夸獎!”方蟄非常坦然的承認了,心里默默的補一句“要臉還有你啥事情?”
穿過交易大廳時,這里依舊擠滿了人群,很多人依舊盯著交易屏幕,盡管上面的數字一動不動,但是很多人額頭上依舊布滿汗水。在這個炎熱的夏季,關乎很多人的生死存亡。
方蟄很輕松的上樓時,意外的看見了熟人。他們是飛達電腦的幾個小股東,此刻正在走廊里焦慮的低語,面色如喪考妣。看起來他們的心情很糟糕,金老板抬頭看見方蟄趕緊把臉扭開。意外的沒有過來打招呼當初撤走資金看來是他的首倡。
方蟄扭頭看一眼云玨:“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聲音不大,但是很氣人的是那邊肯定能聽的到畢竟此刻走廊里很安靜。云玨翻了翻眼珠子:“這不是還沒收盤么?”
方蟄微微一笑,心里記住了那幾位回頭應該可以用一個不錯的價格把飛達的股份收回來了。政府采購那邊,有他們沒他們現在也不算特別大的事情了。飛達已經讀過了最初的艱難時期不說能夠跟幻想分庭抗禮了至少能站穩腳跟了。
重點是接下來就算幻想有狙擊飛達的意思,也很難做的到。官面上飛達有政1府的股份,資金上現在的幻想還不是什么巨頭。大家的起點都差不多,卻別在于官面上那邊優勢明顯。
下午收盤的時候成交額達到了970億港幣港府成功的扛住了空軍的沖擊。
街上傳來了群眾的歡呼聲,恒指穩住了,并且小幅度的反彈。港府出手干預這個事情,后來的網絡上有公知者言這是修改規則,港城的自由港之名不實。
隨后港府陸續出臺政策堵住漏洞,九月中時國際游資再無機會,遂敗走。港城保衛戰結束。國際游資走了留下一地狼藉。前期在恒指巨幅暴跌的時期,國際游資收獲不小。即便后來虧損了總的來說還是在港城賺錢了的。
虧的是誰呢?港府的中產和普通市民他們才是這波浪潮的受害者。至于一些投機者受害一說無從談起,他們選擇了這條路,被巨浪席卷屬于自作自受。
回到住所的方蟄提起今天的事情時,不免詬病了一句:“明明市場上港幣流通不足,還只會一招去提高利率和拆借利息,致使股市暴跌。你看那些本地富豪,在這節骨眼上都在干啥?有錢買樓啊,買進一些有價值的股票啊。就算在這個過程中,旗下公司的股價暴跌,但那又如何呢?手里資金充足,反而可以順勢回購股票。”
云玨對此深有同感:“是啊,市值跌了,只要公司還在,港城的自由港還在,股價總是會漲回來的。那些中產和普通人,一輩子的積蓄可能就在恐慌這種付之東流了。對了,這段時間我們還購入了不少股票哦。”
方蟄笑了笑:“等著他們來找你溢價收回吧。”云玨笑著追問:“為什么?”
“薅羊毛唄,他們想趁機回購自家的股票,跟舊社會的地主趁著荒年兼并土地的玩法有什么區別?任何時候,動蕩來臨時,首先被沖擊的都是底層的庶民。我就是不想做任人宰割的草芥,才會如此被動的在浪潮這種掙扎。”方蟄說的真心話。
可惜的是,云玨理解的完全就是另外一個意思了,覺得這家伙又在胡扯。
正打算拆穿方蟄的時候,一個電話進來,云玨接聽之后,嗯嗯兩聲道:“我一定登門拜訪。”掛了電話,云玨笑道:“港府那邊邀請我過去露個面,大概以為我是國1家隊。你說國1家隊有沒有進場?”
方蟄搖搖頭:“這誰知道啊,沒有明確的證據,那就是沒有進場咯。對于某些人而言,只要不管他們輸了還是贏了,黑華夏都是應有之意。你贏了,就是破壞規矩,破壞自由貿易。你輸了,他還是會說你試圖破壞自由貿易原則,這是沒能得逞。你等著看吧,接下來的嘴皮子官司有的打。甚至由此開啟了一場對華政策的逆流。”
云玨對此沒有任何表態,她知道方蟄說的有道理,但是涉及到一定的層面后,其中的變化太多了。“好了,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今天晚上港府有酒會,我得去,你呢?”
方蟄搖搖頭:“我就算了,接下來也沒啥事情了,這邊丟給你了,我連夜回特區。”
云玨抿著嘴沒說話,她是希望方蟄一起去的,問題是她的矜持還是要的嘛。現在方蟄這么說,云玨又腦補了一個理由,那就是有的人和事情方蟄不合適出面,不然就沒退路了。
連夜回特區其實另有事情,而且不好跟云玨說。女人嘛,該哄就得哄,該騙還得騙。
晚飯都沒來得及吃,放著就過了關,口岸出口處來接的人是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邱小優。這女人的情緒不高,看來事情進行的不是很順利。
“收購的事情失敗了,大員那邊的幾家電子企業,入股可以,但是要控股權。我怎么可能把控股權拱手讓人,一氣之下就只好另起爐灶了。現在有很大的資金壓力。我花高價從日本、大員兩個地方挖人,還要采購設備。就算以米國公民的身份,人家聽說要把企業放在內地,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價格也隨之提高了不少。”
一見面邱小優就開始絮叨,方蟄能感受到她的情緒低落,本能的反問一句:“日本現在不是失業率很高么?還要高價挖人?你不是米國公民么?”
“這類國內沒有的技術,想從國外引進,很麻煩的。如果把廠建在米國,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邱小優耐著性子解釋一句,方蟄低頭不語。現在國內在電子領域的技術水平,遠遠落后于內地之外。存儲技術方面,后來國內的企業就沒少吃韓國和大員企業的虧。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就算拿到了設備請到了技術人員,生產出來的產品價格上也未必有優勢。內地的企業就算是采購電子零部件,也會優先考慮從大員采購,然后才是韓國。”邱小優看來對這個事情很上心了。
“怎么會這樣?我們有沒有惦記核心技術?”方蟄有點不是那么相信邱小優,這女人小聰明和鬼點子太多了,總想著多吃多占。邱小優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形象吧,所以很有耐心的解釋:“大員那邊地方政府對于這一類產業出臺了扶持政策,加之內地市場的優惠政策…。”
說著停了下來,方蟄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這個真是不可抗力了。
國家戰略層面的事情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只能說現在的華夏還太弱了。別說現在了,就算是二三十年后,大員那邊的貿易順差,主要也是從內地市場來的。
坐在車上的方蟄似乎在閉目養神,口中小聲嘀咕:“馬x九罪該萬死。”
方蟄久久不語,邱小優也沒說話,一直到回到邱小優的私人住所,方蟄才發現不對勁。
“這什么地方?”看了一眼陌生的環境,邱小優拖著他的行李道:“我的房子。”
房子是個公寓,一百多平米的三居室。這里是邱小優悄悄買下得,目前看來只有邱小優和方蟄兩個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這里的存在。
“你是想讓我玩失蹤么?你知道我有電話的。”方蟄隨口一句,邱小優笑道:“關機就是了,我就想跟你安靜的呆幾天。”
“那不行,最多我跟別人說有事情要悄悄的處理。”方蟄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