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抱著孩子出來的李萍,方蟄暗暗嘆息,這就沒辦法談了。本來打算好好談一下的,現在看這意思,這女人有所預判,不打算跟她正經的談一談。
現在方蟄心里就一句話:談個屁啊!尤其是李萍懷中的孩子看見他就張開雙手喊,哇哇。
“辛苦了!”方蟄上前先抱了抱李萍,然后才接過孩子。拖著箱子的保姆也跟過來了。
這死孩子在方蟄的懷里一點都不老實,小手亂抓,一會鼻子一會頭發的,方蟄一點脾氣都沒有。李萍看在眼里,心里長出一口氣,來之前她就有心里準備。看見方蟄來接她,李萍心里真的很慌。好在把孩子帶來了,不然這次真很難過關。方蟄這家伙,心黑著呢!
上車之后,孩子在方蟄的懷里睡著了,李萍趴在肩膀上看著肥嘟嘟的孩子:“這小混蛋,在飛機上鬧騰著不睡覺,到你懷里才多一會就睡了。”
這話是故意說的,但是方蟄聽著卻不反感,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不反感歸不反感,方蟄的臉上依舊難見笑容,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只有視線落在孩子臉上時,才會微微的翹起嘴角,眼神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這次的事情,我們家也就聽到一點風聲,真不知道是誰在后面使壞。仔細去查的話也不難查出個結果,但是我很清楚沒有意義。”總算是嘴里有點有意義的話了,方蟄依舊沉默。
李萍仔細的盯著方蟄的臉看了好一陣才道:“瘦了!最近沒睡好么?”
“你住的屋子里進了一條毒蛇,你怎么都找不到藏哪了,你能睡的著么?”方蟄總算是開口了,李萍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別看方蟄不抗拒她的親熱舉動,架不住沒有任何回應啊。
“我不能不說你干的漂亮,聽說松江政府那邊跳腳了。這次不用你有任何舉動,松江那邊都得發出最嚴厲的警告。毀人政績,這仇可大了。松江那邊可是有高科技園區的。”
李萍的分析方蟄聽的很明白,這也確實對上了方蟄的思路。努力回憶了一番,方蟄發現松江那個地方,還真的沒有啥像樣高科技的大企業,這個讓人真的覺得很奇怪。具體原因不好說,大概跟這個城市屬性有關吧。
不能不提杭城,比起松江來說,杭城的條件要差不少,但是最終馬爸爸落腳杭城。難道說,松江真的沒有吸引力么?肯定不是這樣,問題就處在政府給出的條件不能讓人滿意。
松江那個地方,后來也漸漸的偏重金融和貿易了,制造業也都往姑蘇去了。松江也確實有機會發展出自己的高科技產業,被大員人坑了一次,打著國家隊旗號的某企業不爭氣。這里頭的原因太復雜了,反正導致國內的半導體制造產業一直落后就對了。
一直到川普開戰,半導體的七寸被人捏住了,逼著國家下決心大把投入。
“跳腳也沒用,本來就沒打算把電腦產業放在松江。現階段而言,最佳的產業落腳點,還是在特區。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只能直接砸美元。”方蟄淡淡的回一句。
李萍輕輕的撞了一下方蟄的肩膀,低聲笑道:“你手里到底有多少美元啊?能說說么?”
方蟄沉默了一下才回答:“現在不能說!”李萍的笑容淡去,低頭哼哼兩聲表達不滿。
聰明的李萍沒有繼續糾纏,反正她覺得兒子在手,天下我有。看了一眼兒子,李萍笑道:“我給兒子上戶口了,取的名字叫方震!”聽到這話的方蟄驚訝的扭頭看過來:“嗯?”
李萍裝著沒看見他眼睛里的愕然,自言自語道:“卯,仲春之月,卦在震位,不錯吧?”
方蟄心中受到的震驚不小,脫口道:“你家里人能答應?”
“兒子是我的,還需要他們答應?哼!想姓李也不是不行,再生一個就是了。”李萍這會有點初見時的銳利和霸氣了,這份姿態的有內味道了,什么意思呢?逼急了劃清界限。
呃,方蟄再次沉默了,李萍這一次別的不說,態度出來了。就這態度,你還怎么談切割?
“行吧,你開心就好。”方蟄心里意外的有點膈應,甚至覺得李萍在拿捏他。兒子叫什么,方蟄真的不是很在意,姓李就不是我兒子了?再說我也沒虧待兒子不是?
值得慶幸的是,方蟄整體上是個理性的人,雖然有點渣。腦子里過了一圈后,方蟄發現李萍的做法無可厚非,因為她也就能做到這個地步了。事前電話里暗示過,事后明確表態。
感受到方蟄漸漸柔軟下來的態度,李萍露出笑容,抱著手臂身子微微搖晃:“那個電腦配件廠,我送你了。當初一時沖動,后來發現能力有限,想做也很難做大做好。”
方蟄撇她一眼:“你能笨一點么?”李萍聽到他語氣里的無奈,頓時嘻嘻嘻的笑了起來:“這不是為了兒子么?我這點小聰明,就沒指望能騙到你。”這話說的有道理,方蟄必須承認,想到這個道理,方蟄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算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吧,你跟郭玉容去分。我打算讓她做副總經理負責具體的執行,前期的籌備工作量很大,她的能力還算不錯。另外我還要拿出百分之五到十的股份,納入管理層期權池。這個期權只有分紅,沒有股權。”
李萍笑道:“就算不給股權,比起現在國內的企業老板,你也算很大方了?”
方蟄聽到這話嗤之以鼻,冷笑道:“國企跟民企能比么?有的國企負責人,吃相才叫一個難看。比如某特區知名房地產上市企業的負責人。”國有資產就是國有資產,某些負責人覺得搞股份制改革的意思,就是把國有資產變成私人財產。
李萍很聰明的沒有去追問方蟄指的是誰,低聲道:“我讓勝利去查了,查不出一個結果,以后他就別出現在我面前。”方蟄搖搖頭:“查不查的不重要了,狡兔三窟,我不能把所有產業都放在松江。肯定是多點布局的,不會把雞蛋放一個籃子里。”
“云玨在米國,她知道你有多少美元吧?”李萍很突然的問一句,方蟄也不隱瞞,點點頭:“知道,不過她對錢的興趣不大就是了。”
李萍鄙夷的冷笑道:“那是她沒孩子,等她有孩子了你再說這個話。不是我在背后說她的壞話,她也是很聰明的女人,知道不爭才是最大的爭。”
方蟄沉默了一下,認可了李萍的說法。云玨一直沒有放棄一個要求,那就是結婚。盡管方蟄仿佛強調,自己是獨身主義者,但是云玨對此一直沒有明確的接受。
這個就很討厭了!其他的女人都有明確的態度,保持現狀就很滿意了。
李萍更聰明的是,沒有點出這一次云涌的反應。明明方蟄蓋大廈的事情,是被云涌那邊提出要求提前啟動的,結果到現在事情都被方蟄不講道理的盤外招給平息了,也沒見云家有任何一點消息。方蟄回松江的時候,是考慮過拜見云涌的,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討厭被人控制,也不愿意被人控制。”方蟄說了一句話,算是一個提醒吧。
“平等的合作才是長久之道,可惜很多人不懂這個道理,不然哪來這么多事情啊?”李萍嘆息一聲,緊緊的靠著方蟄,低聲說出問題的關鍵。
“習慣而已!”方蟄淡淡的給出一個解釋。總得來說,方蟄在這個時代就是個另類。商人這個領域的投資,歷史上國內奉為最成功投資者的人叫做呂不韋。
因為呂不韋太過成功了,導致后來的統治者都很警惕。加之農耕文明的統治者,一直以來對商人都非常的警惕,士農工商,商人的社會地位一直處在最底層。
在米國商人做到最頂尖的時候,可以弄出三權分立的國家形態。這個形態被吹捧上了天,實際上米國總統四年一屆,做的再爛到期后也不用對人民負責。可以說,米國內部出現任何重大損失,政府都是不需要負責的。因為根本找不到責任人,懂?
國家的實際統治者藏起來的形態,也算是一個偉大的發明了。
這么說吧,英美能先后稱霸世界,不是它們的制度優勢有多大,而是工業化。
扯遠了,回來。
車到住所,李萍下車后直奔臥室,沒有找到長頭發才放心的往床上一趟,之前靠著方蟄也沒嗅到其他女人的味道,李萍總算是放松的休息一下了。
行李有司機拿著,所以保姆把孩子接過去進了客房。方蟄看見郭玉容進來,招呼一聲去了書房,郭玉容跟進來時,手里端著兩杯咖啡。
抿了一口咖啡的方蟄開口道:“給你們百分之五的股份,自己去分吧。”
郭玉容聽了頓時狂喜,這還沒干啥呢?投資不過兩百萬的配件廠就增值了。按照她個人的投入來看,一共也就是一百萬港幣的樣子。算起來能拿到最少百分之二的股份。
“萍姐呢?”郭玉容問一句,方蟄表示在臥室,郭玉容立刻殺了過去。
看見郭玉容,李萍開口道:“你三我二,畢竟我就投了點錢,整個廠都是你弄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