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云玨一聲輕喝,方蟄稍稍停頓,視線交錯的瞬間,互相傳達了信息。兩人都認為,自己get到了對方的意思。方蟄緩緩落座,云玨沖他一伸手:“拿來。”
方蟄不緊不慢的掏出一本存折,雙手奉上。云玨接過存折,打開看了看,臉色再次微微一變,多了幾分鄭重的云玨笑道:“我替劉哥謝謝您了。”
“不客氣,在哪都是買,有你這句話我就很開心了。”兩人看起來云里霧里的一番交流,其實是在確定一個意思,“我們是朋友吧?”“是啊。”“那給我個面子,事情我幫你辦妥。”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方蟄才拿出存折,云玨看完之后才有了謝謝之說。為啥啊?去年的股市出了點事情,出現過零交易的現象。也就是說,一個交易日,一單都沒有交易達成。
這是股市誕生以來,頭一回出現零交易的事件。從去年零交易事件到現在,兩市一蹶不振。方蟄手里的資金來這買股票,那是給劉世鐸送成績來了。這不表示一下謝意,那就真的不知道人情世故了。
劉世鐸詢問的眼神看著云玨,這存折里有多少錢,值得云玨這么正式?
云玨把存折遞給他:“看看吧。”劉世鐸看了一眼愣住了,居然是六十萬還多點零頭。這錢不算很多,但你得看是什么人拿出來的。
而且在眼下這個行情,能拿六十萬來買股票的人,誰知道他還有沒有更多的錢?這家伙看起來很普通嘛,穿戴都是很樸素的樣子。這大學沒畢業,就攢了這么多家底,可以啊。
“方蟄啊,哥哥還真的要謝謝你了。不過有句話還得說在前頭。”劉世鐸把存折遞給眼巴巴的楚有才,稍稍沉吟后,對方蟄說話的語氣都正式了起來。
“你說。”方蟄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初次接觸,總是會不自覺的把他當做大男孩來看待。
“眼下這行情可算是很糟糕了,這底能到什么時候,誰也不好說。我覺得吧,你攢這點錢也不容易,不如再等等看?”這就是真心話了,真是為方蟄著想的意思。
“劉哥,我明白您的好意。早先聽一位老先生說啊,這股票啊,就得等交易所里沒人的時候去買,才能賺到錢。我呢,把錢放手里吃利息,怎么都跑不過CPI。眼下這行情,再怎么跌也就是那樣了,再不濟我還能當股東分紅不是?”
方蟄把準備好的說辭說出來了,今天還真是巧合,要不是碰見云玨,自己一個人來估計得費一番手腳的。之前的那種試探和擠兌,方蟄不會一直耿耿于懷的。一個圈子對于一個外來者,有點排斥很正常,再說方蟄也沒打算混這個圈子。
現在的目的就一個,辦事方便。
劉世鐸沒再勸了,把視線對著云玨,那意思你怎么說?劉世鐸看出來了,云玨對方蟄還是很看重的,不然剛才方蟄走了也就走了,不帶拽著他的。
“按他說的做,這家伙看著面嫩,實際上穩的很。一個大四的學生,手里捏著六十萬,你們覺得自己在他這個年齡,能攢下這么多家底么?”云玨不關心方蟄的錢是怎么來的,只要不是違法收入就沒問題。
“那好,就這么辦了。”劉世鐸拿起座機,一個電話打出去。沒一會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劉總,找我有事?”
劉世鐸把存折遞過去:“一朋友來開戶,你去辦一下。”男子接過存折看一眼,倒是很平靜,股市里這點錢,真不夠看的,沒啥好驚訝的。
“好的。”男子接過存折出去了,劉世鐸也沒再主動和方蟄說話,而是與云玨和楚有才一陣閑聊。方蟄很安靜的坐著看參考消息,手里夾著煙,偶爾還喝一口咖啡。
咖啡是速溶的,鳥窩牌。方蟄其實也喝不出好壞來,他倒是更愿意喝點紅茶,只不過不熟的地方和人,沒法子開口提要求。
云玨和楚有才還好點,劉世鐸的視線透過煙霧審視方蟄時,有一種坐在那里的是一個辦公室老油條的感覺。穩,太穩了。在辦公室混過的都知道,能不能坐的住,是一個衡量標準。坐都坐不住的年輕人,如何能堪當大用?
不到半個小時,之前的男子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女的。
“方先生,麻煩您簽字。”說的是那女的,方蟄接過單據仔細的看了看,沒有問題就把字簽了。這會銀聯卡是沒有的,用存折很麻煩。交易所邊上就是銀行的辦事處,加上劉世鐸的關系,辦起來很便利。方蟄也就是圖這點便利了。
還得感謝去年推出的股票賬戶,不然還得拿著股東名卡,那樣更麻煩。
手續都辦好了,方蟄可以直接買股票了。劉世鐸還是鄭重的來一句:“方蟄啊,最近有刺激股市的政策出臺,T+0交易,還有就是漲停制度暫時也取消了。我建議你還是謹慎一點,這點錢丟進去水花都不帶有一個的。”
方蟄笑了笑:“謝謝劉哥提醒,那我先下去了。”
云玨起身:“我陪你。”
等到這兩人都走了,劉世鐸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有才,你算是把哥哥給坑了。”
“我TM哪知道這小子在藏拙啊。看著不起眼的樣子,丟出個六十萬來嚇人。”楚有才也很郁悶,要說他喜歡方蟄,那是扯淡。他不愛云玨,不等于隨便來個人把云玨勾走了他能舒服。假假的兩人都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別著急,等等再看。這小子有意思,出身倒是市井的樣子。”劉世鐸見的人多了,方蟄這樣的不是沒見過,但人家都是一些高門大戶出來的。從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一些小習慣看的出來,方蟄不是什么太好的出身。
“行,那就等等,中午這頓我請啊。”楚有才撓撓頭,劉世鐸都看不清,他就更別說了。
“要我說,還是云家妹子的眼睛毒啊。”劉世鐸又冒出這么一句,楚有才更郁悶了。
過了半個小時,之前的男子敲門進來:“王總,他們走了。”
劉世鐸一愣:“小王說詳細點。”
“我帶他們去了大戶室,他很干脆的辦了委托,就買豫園,有多少買多少,錢花完為止。”
“…。”劉世鐸傻眼了,還有人這么炒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