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樣的狀態,黎恩還算是比較有心得,畢竟他也自閉過,還不止一次。
走出來的方法,無一例外,都是重要之人的陪伴和呼喚。
遺憾的是,黎恩自己似乎并不符合這個標準。
救命之恩這張牌已經打過了。
好處很明顯,從開學起就改善與尤娜之間的關系,讓她對自己這個教官不再抗拒。
壞處就是現在這種狀況,沒法用沖擊性的事實敲開尤娜自閉的外殼。
自己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呢?
看著尤娜沒有焦距的眼神,黎恩開始反思。
急著豎立教官的威信,急著讓學生們成長起來。
雖然是因為終末未來的迫近,但學生們的承受能力也是有上限的,腦中的弦繃得太近緊,有可能砰的一下,斷掉。
今晚的事情,不能單純地用對錯去評判。。
肯帕雷拉錯了么?
沒有,他說得都是實話,最多是語氣惡劣點。
盧法斯錯了嗎?
也沒有,他是站在帝國的立場上做事,做的幾乎無可挑剔——既然拿下這塊地盤,自然要把統戰工作搞好,維持穩定是基本。
至于帝國出兵克洛斯貝爾,也是克洛斯貝爾獨立在先給了帝國理由——比對當時出兵利貝爾好太多了。換成卡爾瓦德,有機會也會這么做。
當然,克洛斯貝爾和埃雷波尼亞、卡爾瓦德的關系就是一筆爛賬,就算是歷史學專家都扯不清。(要怪就怪庫羅伊斯家族,誰讓你們不建國的,沒法像利貝爾一樣喊出我們自古以來就是獨立的國家。)
到頭來只能由黎恩來承擔責任,因為尤娜是他的學生。
學生出了問題,老師當然要管。
管不了,也要想辦法管。
自己不行的話,就找行的人…
還好,為了那個目的,自己有提前做好準備。
如果緹歐和亞麗莎沒有耽誤的話,說不定還有辦法。
雖然這么做要承擔一些風險,但誰讓自己是尤娜的教官呢?
想到這里,黎恩站起身來,先對著左右陪著尤娜的兩名學生說道:
“亞爾緹娜、庫爾特,你們陪著尤娜,不管什么時候都要保證她身邊有人。如果她今晚不想回營地,想回家,也可以,請假的事我來處理。”
“了解。”
“我知道了,教官。”
對著兩名學生點點頭,黎恩又來到盧法斯和奧利巴特面前:“皇子殿下,總督閣下,接下來該——”
“你已經猜到了吧。”盧法斯微微一笑,“雖然當下威脅已經離開,但這種局面只能讓我們帝國的英雄辛苦一番了。”
“你——”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還對著坐在地上的人捅刀的做法,連奧利巴特都看不下去。
倒是黎恩自己一臉淡定:“我知道了,難得瓦利瑪出動了,就讓我護送貴賓們去迎賓館,安全方面更加有保障。”
“很好的建議,就這么辦吧。”盧法斯點點頭,“之前的異常說不定已經被人注意到了,不如以歡迎節目為由對外宣傳,灰之騎士的護送也可以彰顯VIP的規格。”
“還有,‘鳥籠作戰’應該是由克蕾雅少校和雷克特少校負責對吧,我有聽說他們已經來了。”
“不是他們的話,也沒法壓制住‘風之劍圣’和‘銀’這種棘手的組合。”盧法斯也不隱瞞。
“關于政府的正式請托,可以的話,我希望是克蕾雅少校而不是雷克特少校送過來。”
“為什么?”盧法斯雙手抱胸,饒有興味地問道,“送請托書這種事誰都可以吧,這種行為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
“就結果而言是的,但是讓克蕾雅少校負責這樣的任務本來就是一種煎熬,她推薦入學的尤娜又是現在這個樣子,這樣的要求我認為不過分。”
本質上克蕾雅是個非常溫柔的人,所以才會比其他人更陷入兩難的局面,也更讓人心疼。
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黎恩沒法坐視不理。
“那‘鳥籠’作戰怎么辦呢?”盧法斯又問,“克蕾雅少校的精密計算力是鳥籠成型不可或缺的關鍵。”
“如果我沒有猜錯,‘鳥籠’已經成型。而且,雷克特少校也在那里。他是最了解支援科的人,最早針對支援科的行動就是由他負責,我作為臨時武官期間的行動也是由他指揮,總督閣下不會忘了吧。”
“啊,那時候真是多謝你了,沒有你的話,克洛斯貝爾也沒法那么快恢復穩定,說起來民眾最早對帝國改觀的突破口就是你啊。”
黎恩終于發現了盧法斯的一個缺點,喜歡殺人誅心。
明知道黎恩當時是被逼的,還一副真誠道謝的樣子,雖然作為總督道謝也沒錯,但這個時候說出來只會讓人難受。
不過看在他接下來回答的份上,黎恩決定不記仇了。
“好吧,既然是英雄的要求,還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的份上,我來和海姆達爾方面協調。”
“感謝。”黎恩點點頭,“亞麗莎、艾瑪、馬奇亞斯,我有事要拜托你們——”
到這一步,結社的襲擊事件差不多到了尾聲。
接下來就是散場環節。
雖然晚了一些,貴賓團在黎恩和相關人士的護送下按照預定前往迎賓館。
托爾茲第二分校的相關人等在列隊歡送貴賓離開后,在米海爾的帶領下返回位于郊外的營地。
分校長奧蕾莉亞沒有隨行,而是被盧法斯留在了蘭花塔。
明明不在演習人員名單上,卻突然跑過來,總得給個交待吧,別忘了你現在是“情報局”和“鐵路憲兵隊”的重點監控人士。
不過盧法斯也知道,問肯定問不出什么。
最合適的答案,他自己都能想到——我怎么說也是分校長,雖然奉行常在戰場的理念,但學生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分校長不能不管,所以就暗中跟著了。
到最后,只能申斥一番,而實際的結果連申斥都免了。
因為在黎恩離開前有專門提醒過一句——我下午發現了馬克邦的氣息。
下午到晚上,正好夠奧蕾莉亞乘坐飛艇從利弗斯趕來。
事急從權,多么完美的理由。
對付這種各方面都追求完美的對手,只能用同樣的天衣無縫才能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