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學生們擺出那副態度,但接下來的演習其實沒什么變化。
因為黎恩正常就是不管,除非學生實在解決不了才會出手,所以三人把黎恩拋下,黎恩正好樂得清閑。
你們做你們的調查,我想我的事情。
更何況,相處這么長時間,學生們也不是不知道黎恩的性格。
這是個極為自律的人,你說他女人緣好,這沒問題,但真要說做點什么,不符合黎恩的性格。
況且亞爾緹娜后來也承認了,是故意用這種方式在捉弄黎恩。
當時兩人是敵人關系,黎恩搞潛入沒毛病,沒偷襲已經算是手下留情——當然,有“光劍”看護,偷襲是不可能成功的。
打扮成見不得人的樣子其實是多說了一個字,是打成見不得人的樣子,黎恩逃跑的時候,亞爾緹娜前去阻攔,由于錯估了黎恩的實力,被一刀打飛,很是狼狽。
雖然感覺又聽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但相處兩個月下來,尤娜和庫爾特已經有一定程度的免疫力。
演習也因此回歸正軌。
在前往最后一個調查地點的路上,有兩個地方值得一提。
第一個是克洛斯貝爾市區往東的街道有一個分叉口,其中一個通往邊境的唐古拉姆門,另一個通往自治區的農業基地阿爾摩里卡村。
尤娜和弟弟妹妹當時就是在這里遇險,被黎恩搭救,此時故地重游難免有幾分感慨。
第二個是唐古拉姆門本身。
原本并不是什么特別大規模的要塞,因為東西兩個大國的限制,但在最近幾個月卻被瘋狂擴建,從外觀上看恐怕不會輸給曾經的帝國東大門——瓦雷利亞要塞。
巨大的變化,讓尤娜的內心極為復雜,覺得熟悉的東西又少了一樣。
但她也清楚,這種事情不會為她個人的意志所轉移,很快收拾好心情,繼續前進。
到了這里意味著距離任務地點已經很近了,考慮到冥府冰獸的強大,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僅是學生們,黎恩也不能例外。
此次來到克洛斯貝爾搞事的執行者一共兩人,正好一人去往一個任務地點。
馬克邦性格懶散,沒有感興趣的對手,就只是看著,看完就走,絕不插手。
這邊這位可不一樣,是個相當壞心眼且不安分的家伙。
黎恩教官生涯的第一次重大危機就在這里。
當時那位設下陷阱,封住了黎恩與瓦利瑪之間的聯系,硬是逼著黎恩開啟“神氣合一”,如果不是艾瑪及時趕到救場,黎恩很有可能又會陷入北方戰役時的悲慘境地。
遇到這樣的家伙,哪怕表現出來的戰斗力并不強,黎恩也必須小心謹慎。
而且這一位執行者,總給黎恩一種異樣的違和感,卻找不到具體哪里有問題——即使是“劍圣”的境界都不管用。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什么特定的規律,第二個需要調查的地點和上一個一樣,都算是景點,不過是比較小眾的那種。
前者是本地人散心才會去的海灘,后者是釣魚愛好者的圣地。
克洛斯貝爾東部的沼澤地區有著相當豐沛與復雜的水網環境,棲息著各種水生物,其中不乏珍惜魚類。
克洛斯貝爾的兩大釣魚俱樂部“釣公師團”和“釣皇俱樂部”經常在此展開爭斗與聚會,并在沼澤區入口建立了船屋,以便釣客休息或者乘船出游。
最近負責船屋的是“釣皇俱樂部”的成員,還是黎恩的老同學,肯尼斯·雷克羅德。
帝國著名釣具生產商雷克羅德家的次子,也是上次在莎薩蘭特州遇到的安娜貝爾喜歡的人。
上學的時候經常拖著黎恩一起釣魚,托他的福,黎恩的釣師段位也是節節上漲,不會輸給兩大俱樂部的干部。
就在兩人敘舊的時候,船屋內間走出來一個人。
年紀在四十歲上下,男性。
灰發灰帽灰色風衣,容貌與氣質都很斯文,一看就是做學問的人。
此人自稱路格曼教授,來自被稱為帝國最高學府的“帝國學術院”,主攻地質學,因為休假和采集地質資料來到這里,對這里發現的某種奇怪植物很感興趣。
某種奇怪的植物——那不就是靈智之草么?
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學生們這么想著,重來之前的黎恩也不例外。
但回過頭來重新想想,這一切簡直巧合得好笑。
艾魯姆湖畔可是把整個湖灘都繞了一遍,才在角落里找到的靈智之草,這邊還沒進門,你自己就送上們來。
而且一下子就認出了黎恩是灰之騎士,也知道學生們來到托爾茲,上來就說我們有很多可以聊的。
雖說肯尼斯提到兩人聊了不少關于地質和水文的信息,坐實教授的身份,但這么多違和的地方,如果有繆潔、克蕾雅任何一人在,肯定會立刻起疑心,或是悄悄暗示,或是直接戳穿。
真是的,那時的自己,真是太嫩了。
黎恩一邊自嘲,一邊觀察著這位路格曼教授。
察覺到黎恩的目光,路格曼有些疑惑地問道:“黎恩先生,我有哪里說得不對嗎?”
“不。”黎恩搖頭,“只是因為‘帝國學術院’這個名字讓我想起了一個熟人,他以前也是學術院的教授。”
“可以告訴我名字嗎?說不定我也認識。”
“名字叫基迪恩,好像是法學院的。”
“好像有一點印象,法學院和地質院平時沒什么交集,你的那個熟人是很有名的教授嗎?”
“不,不算是名人,而且已經離職很久了,教授不熟悉的話就算了。”
黎恩看似隨意地擺了擺手,心里卻在冷笑。
基迪恩不是法學院,是政治學院的。當時的職級也不是教授,只是講師而已。
名氣的話當然有,而且很響,不過不是因為做學問,而是因為反對“鐵血宰相”奧斯本。
搞了各種活動,最后因為遭到政府的封殺憤而出走,加入了反政府組織“帝國解放戰線”,最后為了打倒奧斯本,率領部下襲擊通商會議,最終死在克洛斯貝爾。
當然,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如果路格曼說自己才加入學術院沒多久,沒聽過,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現在卻偏偏說有一點印象,顯得很像那么回事反而弄巧成拙,越發證明偽裝的拙劣。
和擔任“帝國解放戰線”首領的克洛的偽裝比起來,真是差太遠了。
不過也多虧了這份拙劣,我才能獲得這種決定性的證據。
黎恩不動聲色地瞄了眼自己的腰包。
從進入船屋前上面就開了個缺口,露出專門調整到靜音模式、設定好自動拍攝的攝像頭,同時開啟的還有錄音機能。
有了這個,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會更加好辦吧。